听完可雪所述,水思沉默许久,她低着头,看不清情绪变化。但周身或浓或淡的怨气清楚地说明了她情绪在剧烈的起伏。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无论如何,鬼胎也是我的儿子,可是你们却杀了他!”水思再度吼道。
“你儿子不是严寒杀的。”可雪解释道,“血灵剑只会斩断恶灵的怨气化作鬼灵珠,根本不会出现脓水,真正让你儿子魂飞魄散的是玫九儿和她的主人。”
“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只要你肯帮我,我会让你亲耳听到,亲自见到事实真相。”
“说来说去你是要我帮你找顾延宁的魂魄啊!”水思冷嘲。
“不错。我的确是要用你吸入体内的鬼胎的魂液找顾延宁的魂魄,但不是让你帮我,而是我帮你。”
“哼——笑话!”
“你别无选择,除非你想生生世世做恶灵,永远享受不到做母亲的权利!”
水思有些不情愿的配合可雪提取儿子遗留下来的魂液。提取完成不顾水思的低估咒骂将她立即封锁到另一张符咒里,顺手放入口袋。
同时,她飞快的对着地上的一小滩鬼胎魂液虚空画符,黑色的魂液像肉团一样慢慢收成团状,浮空飘起。可雪接着拿出一张符纸,用指尖的血画上极其复杂的血符,然后念动咒语让血符紧紧包裹住魂液,可雪凝聚灵力,将血塔的灵能全部逼出体外,化成一张厚厚的陷有凹槽的龙纹塔罗牌。
包裹住魂液的血符自动契合入塔罗牌的凹槽里。顿时一道红光从塔罗牌上两颗血色龙眼射出,窜入可雪眉心,荧荧不灭。
正沉浸在与主人享受男女之情的玫九儿突然被一道迅疾的红光大落在地,男人镇定的扬手,截断红光,露出一抹邪恶的狞笑。
“主、主人!”玫九儿口吐鲜血,歪倒在男人身侧,剧烈的喘息着。
男人冷冷睨了眼她,“没用的东西!”
“主人息怒,九儿该死,没有保护好主人。”
“我用得着你保护?斩草不除根,的确该死!不过,我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好机会!去,把顾延宁带过来!”
“谢主人,九儿这就去办。”
见玫九儿消失,男人扶住胸口,一丝红色的液体缓缓渗出嘴角。
酒店房间里。
随着红光的消失,可雪睁开眼睛。
她看到了那个男人,被玫九儿称作主人的男人。虽然他遮住面貌,但她很清楚的感受到男人阴狠冷峻的杀气以及无法估量的高深道行。可以很肯定的是他是人,或者说他是强大到可以阻挡血塔罗的灵。
“找到没有?”严冬急切的问。
“找到了,我已经在玫九儿的身上种下特制觉灵符,我们很快就可以找到她。”可雪收回血塔罗,将血符放在口袋。
“延宁有没有事?”严冬又问。
可雪摇摇头,“没看到延宁,但可以肯定延宁的魂魄在他们手里。”
“还看到了什么?”严寒问。
“玫九儿的主人。”可雪停顿一下,“虽然我们看清他蒙着脸,但他的能力绝对不可以小觑,他丝毫不畏惧血塔罗,甚至差点反用血塔罗伤到我。”
“你的目标也不在玫九儿主人身上。”严寒分析道。
“对,我的目标的确不是玫九儿的主人。一个不可一世的头目是不会亲自拘人魂魄的,如果真是他暗中操作鬼胎,也不可能留下任何一丝魂液,露这么巨大的破绽。而且白脸被我重伤,短时间内不可能恢复,所以,这一定是玫九儿所为。我的目标也正是玫九儿。只要找到她,用血塔罗打伤她,就一定能通过她找到延宁。况且,刚才的一击,我嗅得到她身上的确有延宁特殊的魂体味。”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严冬迫不及待,准备立即行动。
“等等。”可雪阻止,“严冬,延宁出事我同你一样着急,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必须冷静。”
“对不起,我太着急了。”
“可以理解。”
“那接下来怎么做?”严寒拍拍严冬呗,眼睛盯着可雪问。
可雪望了眼昏睡的延宁,“严冬,你抱上延宁,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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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域。
广阔无垠的海水中央有一个孤立的小岛。岛上伫立一座黑色的六层宝塔,显得特别醒目。
延宁低下头,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竟然站在透明清澈犹如玻璃般的水面上,微微一动,脚下传来轻微的波感,脚周围荡起一圈圈细微的波纹,但脚底却没有丝毫凹陷或下沉的触感。
又在做梦吗?
直到这时延宁才真切的了解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灵魂出窍。只有灵魂才能轻如鸿毛般凌驾于平静的水面上,她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自己为什么会忽然灵魂出窍?为什么会去冤鬼道,为什么回来到这里?她只记得她受不了鬼胎口中吐出的黑液才晕倒的,怎么就灵魂出窍了?
不知可雪和严冬有没有发现?一定会发现!他们一定会发现她的异常,一定会来救她的!延宁自我安慰。望着不远处灰蒙蒙的小岛,仍然心有余悸。
可是她没有选择,她只能向小岛走去。既然让她孤身一魂来到这里,那么她只能勇敢面对,只有这样她才有活的机会。她不是怕死,而是不想死,她还有大好的人生没去体会,而且她还没有孩子,还没有看见可雪结婚。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光着脚的,因为从脚底板传来的水波触感是那么的清晰。鞋呢?在冤鬼道她明明是穿着鞋的!
她慢慢靠近小岛。走近了才发现那只宝塔是多么的巨大。塔门正对着她,并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要进去吗?她站在门口,犹豫着是否要进去。突然腰身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向塔门,无论她怎么拒绝都于事无补。当那股力量消失时,她人也站在了一层塔中央,而塔门也在瞬间关闭。
塔内并不黑,每个角落充斥着黄红色的光,足以让她看清塔内任何一处构造。
塔室之大,差点让她叫出声。因为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出来它的内部会有如此巨大的空间,足以容纳松散站立的万人。塔也不像从外面看到的那样分为六层,层与层之间没有隔阂,上部高如天梯,居然看不到塔顶。
恍惚间,她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楼梯把手。从那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琢琢——琢琢——
延宁慢慢移动,来到楼梯前,顺着黑暗的楼梯,偷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