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昀冷冽阴鸷的眼神只轻轻扫视了那富家子弟们一眼。那些富家子弟都蔫蔫地不说话了,接着,薛昀将染儿叉腰的双手放下来,“我说淼师弟,你出来就不能少给你师兄我丢点脸,好好的女儿家,像什么样子,回去告诉师傅,罚你半年不许出山!”
换好新衣的朝阳一出门就看见读死书死读书的小子,正抓着自家妹子的手腕,猛地上前就是一大步,“臭小子,我小妹的手腕是你能碰的,赶紧放开!”
“我师弟的手腕我为什么碰不得,我不仅碰了还经常碰,更有甚者我们还同塌而眠了呢,咋啦,不服气!”薛昀冰了眼朝阳脸不红心不跳,就像在说,今天的晚霞很迷人般平常。
“厚颜无耻!”朝阳瞪了眼薛昀,拉起染儿的手。“染儿,白亮,走上县衙报案去!”
染儿真没想到薛昀竟厚颜无耻到这程度,这会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所谓越描越黑,越解释越像此地无银三百两,还不如什么也不说,保持缄默,染儿狠狠瞪了薛昀一眼,抬脚狠狠地踩了薛昀一脚,然后跟着朝阳向书院外走去。
白亮也瞪了眼薛昀然后就跟在染儿的后面。
薛昀面无表情地瞅了眼满是土的鞋面,然后抬脚跟上前面的三人。
染儿跟着朝阳走出德馨书院,“小哥,我骑着点白来的,哦,小哥,你还不知道,点白是头额头上有两撮白毛的小毛驴,来时,是昀大少给牵着来的,你等会我问问他将点白放哪了!”
朝阳很不满地望了眼在后面走得慢条斯理的薛昀,然后叮嘱染儿道,“你这位所谓的师兄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少和他来往!女儿家的手是不能随便让男人碰的,尤其是你现在还干着容易招惹是非的说媒行当,小妹你更应该懂得自尊自爱,知道不?要是你因为说媒而被人说三道四。小哥非愧疚一辈子不可!我的染儿妹妹是个聪明能干的女娃,一定不会让那些宵小不轨之徒得逞的,对吗?”。
染儿含笑点头答应了,虽然染儿并不很认同朝阳小哥的说法,但她知道小哥是为她好,也知道在古代女儿家的手脚都是不能随便让男性碰的,即使孩童也一样,入乡随俗,染儿不可能改变古代男人根深蒂固的观念,也就没想着和朝阳争辩什么!
“喂,昀大咳,昀师兄,我的点白,你给栓哪了!”染儿甜笑着望向薛昀道。
薛昀望着笑容甜美的染儿,心里鄙视了染儿一句,用着爷了笑的比花还甜,用不着爷就瞪爷,用脚踩爷,你以为爷是你家的驴官,等着瞧,爷非得让你为踩爷这一脚付出代价。
薛昀冷瞟了朝阳一眼。“玄墨!”
玄墨嗯了声并未看见人影,不一会,玄墨就将薛昀的马和染儿的点白牵了出来,染儿瞅着像从天上掉下来的玄墨,突然明白,这丫的薛昀是故意的,玄墨就在暗处跟着这臭小子,这臭小子宁愿看着她抱那么多东西,都不肯唤出玄墨来帮帮她,这臭小子真他祖母地可恶!
染儿笑嘻嘻地从玄墨手里接过点白的缰绳,并冲玄墨灿烂地一笑,“多谢玄墨大哥!”然后又扭脸狠瞪了眼薛昀,“小哥,我们走!”
朝阳接过染儿手里的缰绳,“小妹,你骑着点白,我和白亮步行走!”
染儿虽然心疼朝阳,但也清楚三个人不可能同骑点白一头小瘦驴,染儿想到这里也不推辞点头嗯了声,让点白卧下,爬上点白的背。
薛昀在心里狠狠鄙视了染儿一番,臭毛丫头,知道感激玄墨确不知道感激爷也还罢了,还瞪爷,走着瞧,爷这个师兄难道是白给你利用的不成,哼!
“走!”薛昀说完就翻身上马,慢悠悠地跟在染儿三人的身后。
染儿回头望了眼冰寒着脸跟在后面的薛昀,然后又四处看了看。哪儿还有玄墨的身影,要不是染儿知道她还没老到眼花的份上,还真怀疑刚才的玄墨是不是她眼花瞧见的影像!染儿心里暗叹一句,这古代人其实蛮神秘的,像现代人就做不到瞬间出现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也不知玄墨那闷葫芦经常躲在哪?
染儿好奇地四处望了望,一辆辆来接富家子弟回家的马车占了这条本就不宽敞的小街一大半的路,剩下的路勉强够染儿和点白过,染儿心想,堵车的情况不仅在现代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看看德馨书院,原来古代的车也照赌不误啊!虽然此车非彼车,但马车好歹也是车啊!在现代眼馋四个轮冒烟的汽车,到这古代就该眼馋两个轮甩尾巴的马车,不管到哪,染儿都是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扔在人堆里连个毛都不显的小老百姓!
染儿在心里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前世活的窝囊透顶,老天垂爱又给了次有氧呼吸的机会,要再窝窝囊囊的活着,那就太对不起头顶上的那一望无际的碧海苍穹了!
染儿望了眼即将沉入地平线的那抹绚丽的色彩,闷笑一声,一天又这么快过去了,好像来到这除了能呼吸新鲜的空气外。看得最多的就是夕阳沉没时那红透半边天的晚霞了吧
等染儿他们来到县衙的时候,天已擦黑,县衙的大门紧闭,只有一面破旧地大鼓高悬在县衙的门柱上,大鼓的旁边挂着两个木槌,染儿瞅瞅天色,又忘了朝阳和白亮一眼,“小哥,这县衙的大门紧闭,县令早回家了,咱们来晚了。咋办!”
朝阳沉默了会,“击鼓鸣冤!”
“朝阳,可那鼓太高,咱三谁都够不着咋办?”白亮望着高悬在门柱上的大鼓道。
“我踩着你的肩膀应该能够着!”朝阳望了眼白亮,“你能承受得住吗?”。
白亮很豪爽地拍了拍肩膀,“能!朝阳,你上!”
朝阳点头嗯了声,双脚踩在白亮的两个肩头上。
白亮让朝阳扶好了柱子,然后慢慢起身,等两人都站直的时候,朝阳一手扶着柱子稳住身子,一手抓起一个木槌敲击大鼓,只听咚咚咚地鼓鸣声响彻在烟霞暮色中,声震数里,县衙附近的百姓都听到了这隆隆的鼓声,心里一叹,不知谁家又蒙冤遭罪喽!向阳城明天又有热闹可瞧喽!
不一会,县衙的大门吱呀一声就开了,然后从大门内走出两名差役,“何人击鼓鸣冤!”
白亮慢慢蹲下,让朝阳从他的肩头上下来,“差爷,是草民们击鼓鸣冤,肯请青天大老爷为草民做主!”
两位衙役一看是三个小娃,那脸立马就沉了下来,“这是鸣冤鼓,岂是尔等的玩物,谁家的孩子还不快快回家,来县衙捣什么乱,小心我以损坏公物罪将尔等收押!”
“差爷,我们不是来无理取闹,草民确有冤情要请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做主!”白亮大着嗓门冲县衙内喊道,“请青天大老爷容小的说出冤情,求青天大老爷还我弟弟一个公道!”
染儿冷眼瞧着这会倒挺有点像李枣花的白亮,这会想起你那可怜的弟弟受罪啦,早干嘛来着!不过看着这样的白亮,染儿对白亮的怨念还是稍稍小了点。
“喊什么喊。再喊就将你抓进大牢里!一个小毛孩能有什么冤情!去,还不回家去,在这嚎什么嚎!”一个衙役瞪眼将白亮训斥了一顿,然后嘿嘿笑着走向染儿。
染儿正纳闷不是说梁县令是位勤政爱民的清官吗?手下的衙役咋会这般没有脑袋,都已经说清楚是有冤要伸才击的鼓,没冤谁吃饱了撑的击官府堂前的大鼓,这家伙嘿嘿笑着来我跟前做什么,我现在可是男儿打扮,难不成那家伙火眼金睛看穿老娘是女儿身,想非礼老娘,可老娘是还没长开的小豆芽菜,可不是唐婷婷那颇具韵味的大美女!
染儿正纳闷这衙役来她跟前干什么,只见那衙役连看染儿一眼都没看染儿,直接越过染儿,一脸谄媚道,“你看天色已晚,不知薛大少爷这么晚了来府衙有什么事需要交代小的,县老爷正在后院招待二爷,大少爷可是有事来找二爷的?”
染儿回头一看,那可恶的衙役居然正低声敛气地讨好薛昀那冰块小子,一股被人彻底无视的怒火自染儿的胸腔中爆发,“都说梁县令是位清正廉洁爱民如子的青天大老爷,今儿我算是看清楚了,传言终究是传言,梁县令也只是哪些富商眼中的青天大老爷,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梁县令就像那色彩艳丽的花瓶子般只是个华而不实地摆设,曾听人言,当官不为民做主还不如回家烤红薯,我看这梁县令还不如回家烤红薯来得实惠,别光蹲坑不给老百姓办实事!”
染儿刚说完,就听一洪亮地声音呵呵笑道,“我听听这是谁说本官是个摆设,又是谁说的当官不为民做主还不如回家烤红薯这样逗人发笑的话来?又是谁说老爷我光蹲坑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