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吞太太尝试睁开眼睛看清周围的一切,却发现眼前越来越亮。她慢慢地撑开沉重的眼皮,看到身边围绕着一圈淡黄色的亮光,乍一看去,光点闪烁,甚为刺眼。她花了好一会才适应眼前的亮度,渐渐看清这原是属于蜡烛的光亮。她试图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手脚酸软,连把身体撑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稍微转动一下脖子,看看四周的状况。
从空间的亮度来看,这个地方不止一圈蜡烛被点燃,看上去起码有几百根蜡烛同时在燃烧才会把整个空间衬得如同光亮。所以派吞太太猜想,围绕着自己的蜡烛起码有好几圈,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蜡烛燃烧时产生的巨大热量。这个地方很大,顶上有一个巨型的拱形天花板,如同一个大圆盘倒扣在上空一样。天花板上有一个大窟窿,像是通向外界的一条管道,却无法感觉到有新鲜的空气从窟窿里转过来。在这亮光的照耀下,天花板上的壁画彻底地表露出来,这是一幅围绕着大窟窿而成的巨型人像画。画中至少生动地勾画了几百个婴儿,有出生后几个月大的,也有未出生,仍呈现胎中弯曲状的,还有一些是刚出生,身体仍连着脐带的。几百个婴儿几乎都被刻画着不同的表情,密麻交错地勾画在天花板的壁画中。派吞太太只是略略地看了一下其中几个婴儿的表情,已经觉得胸口开始烦闷,胃液开始倒流,一阵恶心的恐惧由然而生。那些栩栩如生的婴儿图,越看越让人觉得他们如同鲜活一般,甚至可以感受他们传递出来的阵阵怨气和邪恶。
派吞太太害怕地传过头去,尽量不再多看一眼天花板上的壁画。她把头转到左边,却惊然发现,这个空间似乎不止天花板上有壁画,包括镶有烛台的墙壁上同样画满了骇人的婴儿图,看到她一头皮发麻。不仅如此,延续到下方,更是看到有一堆不同花纹的蛇穿插在其中,让人看到毛骨悚然。正在派吞太太纳闷自己到底身在何处时,却突然听到有人声在空气中响起。她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在空间的一个角落,站着三四个人。由于她的身体动弹不得,而围绕着的一圈蜡烛光正好在她的眼睛水平线的位置闪烁不停,让她根本无法看清那几个人的样子,只是模糊地看到其中一人穿着褐色的长袍,而其他人则是穿着别的颜色的衣服,粉红色,蓝色和黑色。她通过耳朵,仔细地聆听着他们的声音。他们讲话的声音很小,很难听得清他们的话,倒是也让她发现这其中有一把女声。她一下子就把女声和模糊看到的粉红色影子放在一起了,这一定是一个女人。
他们小声地讨论着,只听到突然有一把声音提高了声调,说:“她醒了。”几人一同转身看着她,这让派吞太太的心一沉,开始害怕起来。自己处于这种动弹不得的情况下,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他们要是要对她做点什么,她根本就是肉在砧板上,任人鱼肉的。想到这,派吞太太害怕地开始尖叫起来。没想到自己的声音还在,她赶紧死命地拉开嗓子,拼命地喊:“救命啊!救命啊!放开我!放开我!”
她突然的呼救似乎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情绪,其中穿着褐色袍子的那名男子慢慢地走过来,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她,根本没有叫她住口的意思。派吞太太顾不上那么多,大声地喊着:“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来这里?你们弄了什么在我身上,为什么我动不了?你们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
她仍是无法看清褐色袍子男人的样子,却明显感觉到他是教会的人,他的穿着跟其他的三人都不一样,像传统的袍子。她仍一直用尽力气地呼救着,希望有人可以听得到她的声音。但与此同时,却发现那几个人都是一付完全不在乎的样子,反而是她越惧怕地呼救,越中他们的意。派吞太太绝望地呼救着,却感觉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少,声音越来越微弱。
这时,却见褐色袍子的男子把他身上衣服的大帽子给戴上,完全地遮住了脸,而另外的三人一下子不见了踪影。她身处的地方像是一个比一般地板高的平台,所以根本看不到他们到底去哪里了。但从他们仍在小声交谈的声音听来,他们还在现场,派吞太太估计他们是跪下或是坐下了。突然,听到褐色袍子男人对他们喝了一声,他们一下子安静了。
接着,褐色袍子男人拿起一个银色的杯子,开始低头对着杯着念叨着一些她听不懂的咒语。直到这时,派吞太太才惊觉,原来他们在进行邪教的祭奠,而她,或许就是整个祭奠的供品。派吞太太更加害怕,继续用耗得七七八八的力气大声地呼救,企求有好心人能听到,救她出生天。但一切都无补于事,任由她怎样挣扎呐喊,仪式还是有条有絮地进行着。只见褐色袍男人对着银杯念完咒语后,把杯中的红色液体倒在地上后,然后拿出一卷纸张,打开,对着纸张开始继续念着咒语。尽管声音越来越微弱,但她还是绝望地呼喊着,期待最后一丝生机。这时,却发现天花板上出了意想不到的动静。
她惊然地发现,天花板上的婴儿图好像活过来了一样。他们有的微微伸了一下懒腰,有的不耐烦地打个哈欠,就连那些仍连着脐带的胎中小婴也开始轻轻地动了一下手脚。派吞太太以为是自己眼花,产生了错觉,连忙闭上眼睛几秒,再重新张开,想要看清天花板上的一切。结果看到更吓人的一幕。他们好像真的复活了,原本是闭着眼睛的婴儿全都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她。派吞太太吓到魂都没了,她从来没见过如此邪门的事情,这快把她吓到尿裤子了。
渐渐地,她发现婴开始慢慢地向她正上方的大窟窿靠近,整个壁画都好像一下子动了起来。他们一点一点地爬行,就好像幻灯片一样渐渐移动。这不只是一幅画吗?怎么会发生这样怪异的变化。她的头正上方就是对着那个大窟窿,慢慢地,她开始发现原本黑漆漆一片的窟窿里开始形成一团白雾。那团白雾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并且有向她靠近的趋势。派吞太太知道这一点是邪灵,她猜想自己这一次大劫难逃了。
她想挣扎,却动弹不得,只能看着白雾向她一点一点地靠近。她感觉到自己的头完全扎在白雾之中,却看不清雾中到底有什么。一开始,白雾中弥漫的凉意还是可以接受,只是让人觉得有点凉爽,但是渐渐地,开始感觉到凉气越来越重,并且凉意从她头部皮肤开始蔓延到她的胸部,腰部,大腿,甚至脚趾。她知道自己整个人已经被白雾包裹起来,而越来越刺骨的冰凉却也让她开始一点点地丧失了意志。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累,身体越来越轻,整个人好像飘了起来一样。
直到派吞太太再一次睁开眼睛,却骇然发现了更可怕的变化。她倒身地飘浮在空中,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的肉身在平台上。天啊!难道自己已经死去了吗?所以灵魂才离开了身体。她眼中的自己,平平地躺上一个画满符号图形的平台上。这是一个圆形的平台,中间画着正反两个三角形,组合成一个六角星,而六角星的空隙处画着一些她看不懂的符号,而自己正躺在六角星的中间。在她的肉身之下,好像还压着一个图案,却看不清楚。她看到自己的脸已经完全地苍白,刚刚围绕着自己的白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成千上万的婴儿爬行在她的身上,几乎没有一点空隙。她看了一下周围,发现仍然有更多的面目狰狞的大小婴儿从天花板上爬向她,好像在一群蚂蚁在啃食她的肉身一样。派吞太太飘浮在空中,想喊却出不了声,想动却动不了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可怕的鬼婴慢慢地爬向自己。
这时,却见有一个相对大一点的鬼婴向天咆哮了一声,然后大家都给他让了路,他开始慢慢地爬向派吞太太肉身的。他想干什么?!派吞太太浮在半空中,着急地看着,想去赶走他们,却无能为力。只见那个鬼婴一点一点地爬入她的,企图进入她的身体。派吞太太猜想这鬼婴是不是想投胎出生?还是要借她的肉身重生?正在她纳闷和害怕的时候,却听到一阵刺耳的惨叫哭声从她的身体上响起。
只见那个鬼婴一下从她的慢慢挣月兑出来,却边爬行边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如同把人的心划成一片片碎片的刺耳。这样可怕的声音持续了好久,从那个鬼婴开始传染开来,一下子,所有的壁画里的婴儿都一起发出不同程度的咆哮声,几乎把人的耳膜给震破了。派吞太太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所有的鬼婴都开始焦躁不安,样子更加的狰狞。
她就这样变成了牺牲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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