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怡春听到凌青琦猜出自己此次来的目的,就抿着嘴笑嘻嘻的说:“你果然聪明。”
凌青琦也不待她开口,便首先说道:“原本按咱们俩的情分,这合香我送你几坛就罢了。但是这次俞记酒庄只为将合香的名声打出去,你们陶然茶楼若轻易得了,外人定会以为这合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物以稀为贵,你要太多处理得不好只会降低合香的身价,所以,我要你答应我几个条件。”
听她之前的话姜怡春以为她不会答应,此刻忙点头如捣蒜:“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你将合香卖给我。”凌青琦听了就笑:“我不要你买,我要你帮我演一场戏。”之后就将拍卖争购的法子解释给她听,要陶然茶楼帮着抬价。
听了她的话姜怡春大开眼界,原来还有这种做生意的法子,合香的名声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了,若将俞记酒庄拍卖的消息传出去,人人争相抬价购买,合香的价格岂不是会贵如黄金?
她不禁对凌青琦刮目相看,“我原本以为你只是聪明,没想到你还是深藏不露的能人。”凌青琦被她夸得红了脸,摆手道:“我也只是借鉴了先人的办法罢了。”
“那也得能将这些联系到一起呀!”姜怡春满目敬佩,“再说能知道前人用过这样的法子,也足可见你见多识广。”凌青琦再不好意思与她说这个,叉开话题道:“到时候陶然茶楼将合香的价格抬上来,明着以高价买下,暗中我不收你们家的钱,白送你两坛子。”
姜怡春撇了撇嘴,“才两坛呀。”凌青琦就笑:“送你两坛,伯父若觉得不够,那可就要花银子买了。”
她笑得异常狡黠,姜怡春就觉得自己好像跳进了她的圈套。脑筋转了几转终于想明白:陶然茶楼帮俞记将合香的价格抬上来,虽然白得了两坛子,以后要用却还是要花比之前贵几倍甚至是几十倍的银子,这样算不算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是若她不答应,别人也会哄抬合香的价格,到时候不但得不到这两坛子酒,与凌青琦之间就生了嫌隙。这事如果换成爹爹,可能也会主动往这个圈套里钻。
“那就都依你吧。”她说着感叹了一声:“你们家酒庄真该由你来做主。”凌青琦赶忙掩上她的嘴,嗔道:“这种话可不是乱说的,我一个姑娘家,怎么能随便抛头露面?”
不仅仅如此,若这话被有心人听了,定会使周夫人、凌青瑞和方氏等人对她更加不放心。
姜怡春甩脸躲开她的手,有些不明所以的问:“你在怕什么呀?”凌青琦摆手不提,“不说这个了。我问你,陶然茶楼若得了合香,要如何处理?”
“自然是卖喽!”姜怡春想也没想便月兑口而出,之后却得了凌青琦一个大白眼,“你说得倒是轻巧,通共那么二三十坛,若卖得太快,不是连个念想都没有?”
这话说的,陶然茶楼就是做这个的,有了绝世好酒不卖出去赚钱难道还摆起来供奉着?“那你说我们留着做什么?”姜怡春问这话的时候明显的有些不乐意,买酒倒也罢了,怎么这酒到了姜家的地界,她凌青琦还要插上一脚?
对于她的嗔怪凌青琦并不以为然,“你不如回去和你爹爹合计一下,也按我们俞记的法子拍卖,我们论坛子卖,你们一壶一壶的卖。”
姜怡春的脸色顿时由阴转晴。花大价钱买来的东西,自然卖得越贵越好,而且卖得越贵赚得也越多。
更深一层的她就没有想到,按凌青琦的想法,陶然茶楼卖得贵,自然合香的身价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两人又计议了一番,姜怡春不待凌青琦将事情掰扯明了,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凌青琦莞尔之后自己也躺下来休息。
待送走了姜怡春,曲妈便一脸哀怨的看着凌青琦,“小姐,您吓死奴婢了。”说着手抚上胸口,长长的吐了口气。听她这样说小宛也嘟着小脸看向凌青琦,石竹低着头站在一旁——据虎纹猫说,从小动物园回来她便一直待在来仪轩,并没有出去。
见她们如此凌青琦就有些抱歉,毕竟如果自己出了事,她们都会受到周夫人的责罚。“妈妈莫恼,我再不了。”曲妈听罢就连连点头,之后竟是拿起帕子擦抹眼角。
凌青琦将目光转向石竹,抿着嘴不开口,一旁的小宛忙悄悄拉了拉石竹的衣摆,石竹这才抬头,对上一双清澈如水,却含着威慑之力的眸子,她不禁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小姐,奴婢知错了。”之后低着头,竟是再不敢抬头去看。凌青琦微眯了眼,淡淡的问她,“你错在哪里?”
石竹双手绞着衣襟,思量了一番才说:“奴婢不该对小姐不敬,更不该在姜小姐面前伤了小姐的体面。”凌青琦顿时叹了口气:“你原是母亲身边的人,凡事都应该更妥帖一些才是。你看姜小姐身边的两个丫头,哪曾对她们小姐说过一个‘不’字?我今日若不在姜小姐面前拿出主子的款儿来,岂不是被她将咱们家上下全都笑话了去?”
曲妈虽然不知道事情原委,但见小姐和石竹的样子,也猜出几分来,这时凌青琦的话顿了一下,她忙插口道:“小姐说得极是。您平日待我们宽仁,但姜小姐毕竟是外人。”她说着瞥了石竹一眼,唇角的笑就有些讥嘲之意。
她的话明显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小宛就有些发急,上前一步小心的赔笑道:“石竹姐姐也是关心则乱,小姐别跟她一般见识,仔细伤了身。”
凌青琦的表情顿时柔和许多。若没有小宛劝解,由着曲妈推波助澜,她哪里找台阶下?“我也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我早便在姜小姐面前将话说了出来,怎么能随意食言?况且你当时的话儿说得也太不给脸了,叫我如何不恼你?”
石竹听罢便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奴婢以后再不敢了,请小姐责罚,只要小姐莫要因此气伤身体才好。”自打二小姐清明了,便总是一副温柔如水,并且从未对她们发过什么脾气,因此在二小姐面前她便有些懈怠,总以为将夫人交代的差事办妥了便事半功倍了,所以今日她在劝说二小姐时,便没有顾虑太多。
凌青琦轻轻摆手,吩咐道:“你起来吧,咱们都是自己人,莫要再说什么‘责罚’的话,日后注意一些就是了。”石竹闻言就松了一口气,小宛上前来搀她,她顺势站了起来,嘴上连连称谢。
这次只是一个教训,石竹不同于曲妈,她是周夫人指派来的,要收伏她,一定要用些非常手段才行。凌青琦垂着眼睑暗暗思忖着,之后对石竹道:“你去请尤老神医来,我有些不舒服。”
她并不是故意滋事。吃中饭的时候胃就有些不舒服,现在更是觉得闷闷得难受。这也是给石竹一个机会,去向周夫人报告。
小宛三人忙询问她哪里不舒服,凌青琦只说无妨,叫尤老神医来开一副药吃也就没事了。
曲妈满脸怨怪的看向石竹,石竹像未看见般,对凌青琦福身之后匆匆离去。
不过一柱香的时候尤老神医便赶了过来,石竹小脸通红气顺吁吁的跟在他身后。
难道她并没有去周夫人那里而是跑着去请的尤老神医?凌青琦猜测着,就听尤老神医气呼呼的埋怨:“你怎么这样多事?”凌青琦笑着向她赔罪,告诉他自己的症状。
尤老神医诊脉之后写药方,待他放下笔凌青琦就问:“您说暑热痢疾用什么药好?”尤老神医蹙眉极为不耐的问:“又是谁病了?”
“不是。”凌青琦连忙摆手,之后告诉他是两只兔子。尤老神医气得几乎将眼睛鼓出来,“兔子也要我医?”
凌青琦讪讪的道:“请兽医看过,但是没见好。”说着看向尤老神医满脸歉意,“那毕竟也是两条命,您费心……”她还没有将客套的话说完,尤老神医便似很随意的摆手道:“用凉瓜的汁液喂两天就好了。”
凉瓜凌青琦没有听说过,转头看向曲妈,她已经满脸堆笑的对凌青琦福身,“奴婢这就去。”说着脚不沾地的去了。
尤老神医看着凌青琦,嘱咐道:“你的身体需要慢慢调理,有些事不能太急切。”之后扭头看向窗外,淡淡的说:“你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冰菱的眼睛也差不多了——治得好治不好只在此一举。等这件事了了,我就走了。”
“您去哪里?”凌青琦竟有些舍不得,不光是舍不得他的医术,对这位性格乐观的老人家也有一丝不舍。“我去和我师兄住一段时间。”尤老神医说着咧开嘴嘻嘻的笑。
看他刚才的样子她还以为他要一去不回呢,未想到他竟是在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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