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冉离开后,钢牙王招来负责监视的小弟汇报情况。
“他就只对韩仲麟说了这些?”
“是啊!我们拷打韩仲麟,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但他听见沈老大说这些事后,气得想挣月兑铁链来打人。”
“哈哈哈哈!沈慕冉,你果然杀人不见血!如何折磨人心我还得向你学学。”
“您是不知道,守在门外的兄弟听沈老大说话,全身冷汗直流。原来要折磨一个人,不用动手也可以办得到!”小弟的语气中充满敬畏和佩服。
听完汇报,钢牙王更放心了。这位沈老大似乎单纯地想要享受折磨韩仲麟的乐趣,而且手腕还相当高明,临死前的夜晚,韩仲麟会过得相当绝望。而且他昨晚去本市最好的靶场玩1对3,今早又去练了几小时的定点射击,看来是要用他最得意的枪法送韩仲麟归西。
时间倒退到几个小时前,囚室内。
韩仲麟被激得发狂,他挣扎着想痛扁眼前的卑鄙男人。但沈慕冉站的位置很巧,刚好是离韩仲麟最近,但他却够不着的地方。
“保持你的动作和表情,听我说。”
沈慕冉压低声音,还用一个很凌厉的眼神盯住韩仲麟。意识到事情有蹊跷,韩仲麟马上照着他的话去做。
想当初,沈慕冉决定来救人时也没想出个很好的办法。就在他换下那件特意为见方亦彤穿的蓝色衬衣时,从镜子里看到胸膛上的一个旧疤。晃眼看,感觉这个疤是在心口上,其实不然——心脏与肺叶之间有一空隙,如果被刺中,只会昏死过去却不会丧命。当年他就是命大,子弹刚好从这个缝隙中穿过,才能活到今天。以他精准的枪法,若是能亲手杀韩仲麟……
于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沈慕冉心中成型。他就是要骗倒钢牙王,让其误以为韩仲麟心脏开花,再派一队人马将假死的韩仲麟弄回来就可以。先花三千万买个提前串供的机会,再喊出一亿五千万的价码买动手的机会。
“你到时候会大量失血,一定要保持清醒,不然方亦彤就绝对是我老婆了。”
“哼!绝对不会让你称心如意。”
“很好,戏还得演下去,装出更愤怒的表情。”
这场演出,没有排练,不可能NG,稍有差池,便是拿命当代价。事实证明,韩仲麟和沈慕冉的演技出色得都可以去拿奥斯卡小金人。
夜,月黑风高。
钢牙王的弟弟埋在一座离城很远的山上,这里连着几座山头都是王家承包种果树的,杀人后埋在这里,永远都不会被发现。
没有灯,几个手电筒照出来的斑驳亮光,感觉就像是鬼火。
钢牙王率领众弟兄磕头拜祭,韩仲麟的手脚都被绑死,几个狗腿子将他摁跪在坟前,今天的重头戏就是拿他来血祭。
“王老大,按照江湖规矩,死前可以饱餐一顿。”沈慕冉突然说了一句话。
“怎么,沈老大可怜姓韩的?”
“你觉得可能吗?”。
钢牙王原本感到奇怪,但看见沈慕冉不怀好意的阴笑,他就明白必有后招。
“既然沈老大都这么说了,我就赏他最后一顿。”
果然不出所料,手下端来食物后,沈慕冉把餐盘要了过去。
“想吃吗?”。沈慕冉居高临下地问。
韩仲麟没有回答。
“想吃就说,不然就只能当饿死鬼了。”
“想。”快要死的人了,平时再是英雄也气短。
沈慕冉将食物递得更近了些,却突然将饭碗打翻在泥地里:“那就让你吃。”
没想到是这种侮辱的手法,当饿死鬼也罢!
“怎么,嫌脏?脏也得吃!”
沈慕冉抓起带泥沙的食物就往韩仲麟的嘴里硬塞。没想到沈慕冉还会来这招,钢牙王都忍不住为他的凶忍拍手喝彩。
距离太近了,沈慕冉不能说话,只好用目光给韩仲麟暗示。他也马上反应过来,装作很抗拒地吃下那团脏东西。
其实,沈慕冉在食物里混入了一颗胶囊,那是目前最高效的止血药。吃太早了会新陈代谢掉,只能设计这个场景让韩仲麟吞下。接着,沈慕冉借口要为钢牙王的弟弟上柱香,拖延时间让药消化吸收。
“沈老大,时间差不多了。”钢牙王提醒。
钢牙王非常谨慎,只同意沈慕冉带两名手下,而且不许他们带武器。沈慕冉让范涛和戴武随行,并以要用枪杀韩仲麟为由,自带了一把枪。这把枪经过特殊的改装,能减缓子弹出膛的速度,如果开枪的距离是在10米以外,子弹穿过身体时就不会把内脏震裂。
“那请把我的枪取来。”
虽然同意沈慕冉自带枪,但是由钢牙王的人在保管。他们也乘机检查了枪械,并未发现可疑的地方。
沈慕冉又找藉口试枪,其实是要找下现场的手感。弹匣里有6发子弹,他故意用掉5发,免得钢牙王说怕不死还要补上几枪。
枪,缓缓举起。
瞄准目标。
风,突然猛吹。
10米开外,生存的缝隙变得如此狭小。
此刻,镇定沉稳如沈慕冉,他的手也在微微地颤抖。
稍有差池,韩仲麟就是死在他手上。
不,不仅是他的手,韩仲麟的身体似乎也在微晃,是风太大,还是他已经虚弱得站不稳了?
在这种情况下出手,毫无生机。沈慕冉经过数不清的大风大浪,很清楚这时候应该怎么做。
举起的枪又再度放下。
“沈老大,有什么问题?”这个举动引来钢牙王的狐疑。
“王老大,想请教你,当初你亲手杀死龙青时是什么样的感觉?”
沈慕冉在拖延时间,让韩仲麟稳住,更让自己稳住。
“感觉狂喜!苦心孤诣多年,为的就是父兄大仇得报的那一刻。”钢牙王不知道沈慕冉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
“但愿我也有这样的好运,亲手杀死韩仲麟后也能感受到狂喜。”
枪,第二度举起。
看到了生存的缝隙。
风,骤停。
等的就是这一刻。
沈慕冉毫不犹豫地出手,生死就在这瞬间决定。
砰——
韩仲麟应声倒下。
一名小弟上前查看后报喜:“心脏开花,沈老大的枪法果然出神入化!”
吼——
在场的人都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最后的‘隐患’都已见了阎王,报仇计划终于大功告成。
“很好,把尸体埋在弟弟坟前,坑记得挖深点!”钢牙王叫嚣着指挥收尾工作,也不忘讨好地问:“沈老大,不知您亲手解决韩仲麟的感觉如何?”
“很好。有口气一直淤积在心中,现在终于顺畅了。”
韩仲麟的时间宝贵,沈慕冉装作不愿再做久留,大步下山,钢牙王心有所思,也只能跟上。
“恭喜沈老大!既然您的心愿已达成,那余款什么时候……”贪婪的本性再次显露。
“明天就会汇到你的账户。”
大哥都下山了,众小弟们当然亦步亦趋。不多会,山头上只剩下几个善后的小弟。
钢牙王的车队离去后,几名身着劲装的男子出现在坟的周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留下来善后的手下就见了阎王。
由肖英捷率领的救援队伍训练有素、有条不紊:止血、塞药、包扎、输血、热敷,所有动作仅几分钟内就完成。
营救行动前已有约定:如果顺利将人救出,由肖英捷给沈慕冉打电话;反之,则由孙轼给他打电话。
手机在沈慕冉的兜里振动,来电显示:肖英捷。他的表情未变,直接按下终止通话键。
意外之所以称之为意外,是因为它们的出现毫无预警。
一名钢牙王的小弟今天中午吃的是火锅,要挖坑埋韩仲麟的时候突然感到肚子疼,小头目让他滚远点再拉,臭死他们是小事,万一让王老大知道有人敢在他弟弟坟前拉屎,几个人不死也去半条命。
当这名小弟解决完内急回来,发现同伴们都没了气息,而韩仲麟的尸体不翼而飞。他吓得手脚冰冷颤抖,半天才模出手机,由于钢牙王的号码是保密的,他只能向直属上级求救。
营救小组走出一段路后,肖英捷觉得让那些尸体曝露着不妥,让孙轼带两个人回去收拾现场,就遇上那名小弟正在汇报情况:“我真的没有嗑药,不是幻觉!他们几个都死了,是枪伤!”
坏了!
孙轼一枪解决掉漏网之鱼,也马上通知沈慕冉。
手机在怀中第二次振动时,沈慕冉马上预感出意外了。
来电显示:孙轼。
果然!
“范涛,Bad!”沈慕冉出声。
Bad,是发生最差情况的暗号。
“明白。”
范涛回答的同时,死亡之手就伸了出去,司机还未明白发生什么事,脖颈就被拧断。戴武稳住司机的身子,范涛接握方向盘。
“情况如何?”说话方便了,沈慕冉回拨电话。
“杂鱼坏事,估计钢牙王马上就会知道了。”
“韩仲麟呢?”
“肖大哥已经带着他走了。”
“你带上些人跟上来,随机应变。”
“是。”
沈慕冉决定先下手为强,他们乘坐的帕萨特狂飙着冲出钢牙王的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