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家老妹‘缠绵’地舞完一曲,沈慕冉装作刚看见方亦彤,走过来跟她打招呼;而方亦彤还没准备好该如何面对这名曾与她有肌肤之亲的男子,讲话时眼睛总往地板上看。
“这个……”
“嗯?”
“那个……”
看到沈慕冉和其他女人如此亲密,方亦彤是嫉妒加难受,但想到也许是自己对不起沈慕冉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她吞吞吐吐不知该说些什么。
“有话不妨直说。”
“也没什么,你和她……很有……呃……夫妻相,你们的舞也跳得很好。她上次不方便,你才请我帮她试婚纱,但最好还是让她亲自试穿一下。”方亦彤将头压得更低,生怕她的表情泄露了不当的情绪。
方亦彤带着明显醋意的反应让沈慕冉喜在心底,这证明她在潜意识里是在意他的只是,她话里提到的女人怎么不像是指沈心蕊?
“慢着,你刚才提到的‘她’是谁?”
“当然是刚才和你共舞的女孩子,你的未婚妻。”
泰山崩于眼前都能面不改色的沈慕冉,现在却被方亦彤的猜测弄得差点脑溢血。
“她不是我的未婚妻”
吼——吼——吼——
好有吃人的冲动
“啊?那她是……?”
“我妹妹亲的”
那个女人是沈慕冉的亲妹妹?噢……糗大了
“对不起我失礼了”
方亦彤恨不得有个地缝能能钻进去,匆匆道歉过后,提起裙角就往庭院方向跑。
看着那近似仓惶逃走的背影,沈慕冉有些哭笑不得:计划的目的是达到了,但他和老妹演戏演得太逼真,结果让方亦彤产生一个天大的误会,幸好及时解除掉。他了解她的性子,肯定是跑到哪个角落里‘囧囧’自责去了,现在去追她反而会让她更羞窘,所以只能稍后再去找人。
方亦彤穿着高跟鞋跑了快半里路,还不住地往回看,生怕沈慕冉追来。确认没有‘追兵’后,她才敢乱没形象地倒在一根木椅上喘粗气。幸好宋旭设计的裙子不是长拖摆式,不然她跑都没法跑。
刚才确实糗,怎么会弄出那么个乌龙?她肯定会和沈慕冉再见面,必须赶紧想出个借口抵挡一阵。
搞错确实不能全怪她,一般情况下谁会邀自家妹妹当晚宴的女伴啊?而且还用那么深情款款的眼神看自家妹子,难不成沈慕冉有恋妹情节?但这些理由似乎都是她单方面的理解,挖空心思地想了一阵过后,方亦彤决定将乌龙的原因‘赖’到沈慕冉身上:请她帮忙试婚纱的时候,他说她的身材跟未婚妻很相近,他妹妹的身材真的和她比较像嘛,会搞错也难免咯
终于,方亦彤的心跳慢慢平复,却记起了尴尬发生时她最初的反应:当得知沈慕冉怀中的女人不是他的未婚妻时,她的第一感觉竟是如释重负这意味着什么?
给自己点勇气想下去,结论却更加不堪即使今晚的女孩不是沈慕冉的未婚妻又如何?已经有个女人占据了那个位置,所有结婚的用品都准备好,沈慕冉要娶别人了,而她的心中却还有他既然对他如此不舍,她当初怎么会愿意放开他?
此刻,方亦彤的心中五味杂陈,剪不断理还乱,怎个烦字了得
“方小姐,可以与你共赏今晚的夜色吗?”。
熟悉的男声在身旁想起,方亦彤扭头,却发现自己不认识眼前的男子,但这并不影响对他的评判:抛开有型的长相、名贵的行头不说,这男人气场一流,看来绝非池中物啊
“先生,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男人绽开一抹绅士的微笑:“是否曾遇见过并不重要,方亦彤小姐,请容我自我介绍,敝姓韩,韩仲麟。”
原来,韩仲麟虽然选定了今天的晚宴作为再次相见的契机,但也料定沈慕冉、宋旭会同时出现,这些保护欲旺盛的男人必然会阻止他接近方亦彤。所以他没有直接进入宴会大厅,而是在外面耐心观察,等待机会。终于,他看到沈慕冉与方亦彤说了几句话后,方亦彤突然往院子里跑,而沈慕冉没有跟上,他企盼多时的机会出现了
更幸运的事情还在后面。果真如他推断的一样,经过2个多月的调适,方亦彤再见到他时不再害怕闪躲,一切按照他预想的方向发展他刚才回答方亦彤的问题也很有技巧,这样不能算作欺骗。
“您姓韩?”
“没错。”
方亦彤突然间有种直觉:“送我那些花的H先生是你吗?”。
“呵呵,你喜欢吗?”。
不答反问,这相当于承认了方亦彤的猜测。
“谢谢你的礼物,每次看到那些花总能让我心情愉悦,但我同样很欣赏韩先生的字。”方亦彤对这个男人也有种莫名的熟稔感,说话便不再诸多客套。
“噢?我的字?”
“总说字如其人,今天见到韩先生,更加确定那样苍劲洒月兑的字是出自您的手。”
“我可以认为刚才的话是对我的赞美吗?”。
“当然是我是方亦彤,韩仲麟先生,幸会”
方亦彤友善地伸出右手。
这个情景几乎让韩仲麟百感交集。第一次见方亦彤时,她也是这样自报家门、主动地伸出右手;他的幻想——人生若总如初见,似乎真的在上演。
韩仲麟颤巍巍地、慎重地伸出自己的手,两手交握的一霎那,似有电流在他的全身激窜。每次午夜梦回,他总是期盼着能再次感受方亦彤的温暖,能得到的却只有一室清冷;在失落与懊悔的交杂困顿中,人生几乎绝望,但现在,柔荑又回到他的手中,掌中传来的温度是如此真切,就像他再次握住了幸福
不意外地,方亦彤触到韩仲麟掌中的厚茧——她似乎早就知道对方的手上长有厚茧,曾相识的感觉越发强烈——而这让她有一丝后怕,因为和沈慕冉相处时也是这样的感觉前晚证实的猜测已令她难以接受,如果再加上个韩仲麟,世界要混乱成什么样子?如果不赶紧弄清真相,再瞎猜下去她真怕自己会疯掉。
对往事,沈慕冉绝口不提、宋旭有意回避,这韩仲麟也许就是问题的突破口,她不妨认真观察一下。
于是,方亦彤借着握手的当儿,又向韩仲麟靠近了些,看到的那双眼却再次将她震慑住。如果说沈慕冉看她的眼神会释放出炽热的火焰,将两人都焚烧殆尽,那么韩仲麟的眼神中则有丝丝剪不断的哀愁,郁郁有情柔。
尘封的记忆又被敲裂一个角落,方亦彤可以确定:在梦中,不仅仅是沈慕冉出现过。韩仲麟的这双眼出现的次数太少,不经意间被忽略掉,但她现在也记起来了……
她记得他的眼中为何有掩藏不住的愁绪——那是他在祈求宽恕。但他是做错了什么?在祈求谁的原谅?
方亦彤不着痕迹地抽回右手,韩仲麟立刻感到明显的失落。他将插在手巾袋中的野花取出:“方小姐,今晚赴宴只带了这小束紫人参,希望你不要嫌弃。”
此时,方亦彤终于注意到,这男人身上的一切都符合她的偏好,就连这束紫色的小野花也颇为讨喜,让她在潜意识里想接受。就在此时,那些八点档的狗血猜测突然涌入方亦彤的大脑——也许正是与韩仲麟有瓜葛,才导致沈慕冉决定另娶他人。想到这里,她的手就迟迟不愿接过花儿。
“谢谢,但我来参加宴会,没有办法装它,还是让它继续插在你的衣袋中吧”
韩仲麟打量方亦彤的着装,想出一个办法:“你的晚礼服是紫色,但头上缺了点装饰,这束干花恰巧是紫色,不如将它别在你的发髻上好了”
“啊?”方亦彤没想到韩仲麟想出那么一招。
“你不方便,我帮你别上。”
说着,韩仲麟的手就往方亦彤的头上伸了过来。
“韩先生,请别……”方亦彤下意识地躲闪。
“韩仲麟,你要做什么”
“韩仲麟,住手”
两声大喝几乎是同时响起,让韩仲麟的动作顿了顿。方亦彤赶紧后退两步,看看四周,原来是沈慕冉和宋旭同时赶到。
“彤,你没事吧?”宋旭将方亦彤护在怀中,上下查看她是否完好。
“旭,你反应过度了,韩先生只是好意,刚才是个小误会。”
宋旭冷笑两声:“好意?误会?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在方亦彤的印象中,除了讲到宋氏夫妇,宋旭从未用过如此憎恶的口吻说话,更别提眼中还带着深深的敌意。她又偷瞄了旁边沈慕冉一眼,他的脸色更恐怖,盯着韩仲麟就像夜叉要吃人。
“彤,我和这位韩先生有点事情要谈,你能不能先回避下?”宋旭决定警告一下不识趣的人。
“刚才真的只是误会”
“跟刚才的事没关系,是其它问题。”
宋旭很明显在敷衍,但方亦彤突然转过弯来:这两人要谈的事情八成与她相关,只要躲在暗处偷听,这些天烦恼她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沈慕冉的脑袋转得更快:“方小姐,我也正好找你有点事情谈,我们另找个地方。”
方亦彤纳闷:现在的气氛是怎么回事?这三个男人同时用眼神暗示她赶紧离开。走就走吧,身边又还有个监工,她的如意算盘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