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的死,死得很蹊跷。张济负责的,是由洛阳往西带领着铁骑刚出城四十多里,就发现了张让及其随从留下的踪迹。这样就更加肯定了当时魏信悄悄对他所说的话。
当时选择追击路线的时候,魏信就暗示张济选择西边的路途,并对他分析道:“益州刘宇,虽是外臣,但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和宦官之间有很深的关系,所以张让若要逃得性命,肯定是偷过清泥隘口,进入益州以求得刘宇庇护。”
此时看到张让等人的行踪,张济在高兴的同时,再次对魏信的神机妙算叹服不已。于是他指挥人马加快速度追赶了上去。因为当时在宫中统计了侍卫数目之后,可以确定张让在逃跑的时候还带走了数百兵马。虽然这些京城的老爷兵在彪悍的西凉兵眼里算不得什么,但张济认为双方无论怎样都是要打上一仗的。
再次追出十多里路,远远的,奔驰在队列前面的张济就问道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微微一皱眉头,张济心中暗暗吃惊,在这个地方出现这种情况可真的算不上是什么好兆头,张济的确不希望皇上兄弟两人继续被张让掌握在手里,但他更不希望皇上与陈留王出事!“加快速度!赶上去!”张济将手中枪向后一招,大吼一声催开战马向前狂奔而去,其余的骑兵也都拼命的放开战马跟随上去。
近了,越来越近了,随着血腥味的不断加重,猛然间,张济的战马收住了脚步。不可否认,在西凉征战多年,这些原本从京畿选拔出来的精兵的骑术已是今非昔比,张济的急刹车并没有对后面的大部队造成困扰,千匹战马在短短的一瞬间全部静止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闻之欲呕的浓重的似乎快要沉淀下来地人血的味道,偌大的一支骑兵队寂然无声。似乎连他们的呼吸都停顿了。这并不是因为军纪严明,而是他们被眼前的一幅修罗地狱般的景象惊呆了。
路边的颗颗青草上都悬挂着粒粒血珠,地下已经汇聚起来的血潭不时传出滴答地声音。几百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散布在一个并不算是很大的区域内,其中地一些人已经被乱箭射成了刺猬,而另一些人则是被钢刀砍得血肉模糊,可怖的程度,令久经战阵的征西兵马都感到有些反胃。
不过,无论是这些尸体上所穿着的衣甲。还是当中地那辆外型豪华的马车,都很清楚的告诉人们,这就是张让所率领的劫走当今帝王地部队。看着这凄惨的场景,张济的一颗心不断地下沉。很明显,这里已经没有了活口,那么,难道皇上和陈留王已经….浑身打了个冷颤。张济不敢再往下想了,稍微冷静下来地他转身向身后地骑兵们高声喊道:“下马!马上搜检这里的尸体,看看是不是还有活口,另外。好好搜索一下,一定要把皇上还有陈留王找出来!”士兵们也感觉到了主将地焦急,刷的一下。非常整齐的从战马上翻身下来。跑到死人堆里到处翻检起来。
时间慢慢的过去。到此时还没有接到任何消息的张济的一颗心已经差不多变的冰凉了。“将军!”一个军士忽然来到了张济的面前,“可是找到当今圣上兄弟了?”张济心中猛地一喜。眼中满是希冀的看着面前的士兵。可惜,士兵的回答再次打碎了张济的希望,“将军,我们找到了奸宦张让的尸体!”
如果陛下兄弟两人安全无事的话,我倒是很乐意听到这个消息。张济心中叹了口气,有些兴致缺缺的说道:“将那奸宦的尸身抬过来吧!”这个把持大汉天下十数年的宦官到底是怎么个样子呢?没有见过张让的张济心中一阵好奇。很快,一具中年“男性”的尸体被抬到了张济面前,一张因为失血过多而变的务必苍白的圆圆脸庞,一双因为恐惧而大大挣开的细小眼睛,还有一支插在前胸的利箭,白羽所做的箭尾因为震动而轻轻摇晃。这就是张让!看着眼前这个被一箭穿心的人妖,张济心中一阵叹息,想当年这个人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不可一世,可如今呢,不也是在这苍莽荒野间丢掉了性命!
张让尸身虽然被发现,但搜查结果是,并没有找到当今皇帝兄弟两人。得到这个消息,张济的精神不由得一震,找不到,不代表他们还活着,但同样也不能代表他们已经死了!“再去找!把人散出去找,这方圆几十里,每一寸土地都要给我翻出来找!”张济冲着自己的手下们怒喝道。
这个决定无疑是正确的,半个时辰之后,随着一阵欢呼声从北面响起,一群士兵簇拥着一个身穿黄袍的少年,以及一个身穿王服,满脸稚气,但眼中闪露着与外貌不相符的老成光芒的九岁孩童。
仅仅看这两个人的衣着,张济就已经能够肯定他们的身份了,忙不迭的从马上翻身下来,张济紧走两步跪倒在地大声说道:“前将军董桌麾下副将张济,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陈留王殿下千岁千千岁!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赐罪!”这就
,事实上任谁也不可能去治张济的罪,但这种场面话的。
大概是被刚才所经历的一场梦魇般的杀戮吓昏了头,此时的刘辩双眼发直,浑身打颤,对于张济的话有可能已经听见,也有可能没有听见,总之,没给回话儿!臣子向皇帝请罪,如果皇帝没有恕你无罪的话,做臣子的就只好一直跪着,如今刘辩说不出话,可就苦了张济,起来也不是,继续跪着也没道理。
尴尬时刻,倒是陈留王刘协踱了两步来到张济身前,伸手将他搀起,握住他的手,用勉励的语气说道:“张将军快快请起,你带兵救驾有功,何罪之有!此处非是谈话之地,待回到京师,皇兄自当另有厚赏!”
趁机站起来的张济嘴上谢恩,眼睛却不住的在刘辩与刘协两人身上瞟来瞟去,不知是否是幻觉。在刚才那一刻,他竟然感到,面前的这个陈留王,更像是一个皇帝!
不过这凄惨的战场确实不是说话之地,将空地上那辆马车清理出来,张济将刘辩兄弟请入马车,而后当先开道,回转京师。至于张让的尸体。张济串下命令,将其绑在马车之后,一路拖回洛阳。
本来张济是应该亲自护送皇帝回京,但知道董卓此时还在急等自己回报。张济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一人先行回京向董卓禀明事情的经过。
对于刘辩兄弟的事情,董卓似乎并不是很感兴趣,反倒是对于那个杀光了张让所有兵马地不知名势力颇感好奇。“子瞻。你看,这击杀张让等人的,会是哪里的人马?”董卓因为一时没有什么头绪,所以习惯性的向魏信请教道。
魏信皱了皱眉头。转头向张济问道:“将军,在那些人的尸身上可否发现什么线索?比如弓箭刀伤之类!”
“并未发现什么线索。”张济摇摇头道:“那些人所中之箭都是最最平常的猎户所用的箭矢,而那刀伤。也只能看出是很不错的钢刀。可如今有那么多铁匠铺子。所以这也谈不上是什么线索。”
听完张济地话,魏信陷入沉思。半晌,才无奈的摇摇头道:“前将军,魏某对这股神秘势力也是毫无头绪,不过,这些人之所以会采用最普通,最不易被人抓住马脚的兵器来作战,看来他们是在很小心的隐藏自己地身份,而且从他们的所作所为来看,应该是对宦官相当痛恨,但对朝廷还没有恶意,所以,短时间内,这些人不会对前将军的大业有什么危害,前将军到时有足够的时间去好好调查,如今却不必放在心上,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地事情等着前将军去做!”
不能知道神秘势力的底细,董卓自然很是郁闷,但听到魏信语气甚是严肃的第二句话,却又让他有些动容,连忙追问道:“子瞻所言何事?”
“接驾!”魏信的嘴中吐出两个字:“如今皇上将要回京地消息只有前将军知道,所以前将军你现在应该马上带领兵马出城接驾,只要能够第一个接到圣驾,那么就会在下一轮的最高权力争夺中占据主动优势,而且,第一个接驾的人必然要随侍帝辇之畔,这份荣耀,不正好向京师之人宣告,,您就是何大将军地最佳继位人选嘛!”
薰卓恍然大悟,连忙点起大军出城迎驾。
公元189年七月七日,在京师混战中蒙尘地皇帝刘辩,陈留王刘协在百官地护送下回到京师。在恭迎皇帝回京的时候,洛阳城地人们惊讶的发现,走在最主要的护驾位置的,是一个满面凶煞之气,身材魁伟的黑面大汉,看着也甚是眼生,后来才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这个大汉就是刚刚征西回来的前将军董卓!
看着洋洋得意的董卓,走在旁边的袁绍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不满,他实在是无法容忍,一个六郡良家子,一个曾经走关系托门路奉承自己的莽夫如今竟然跑到比他还要光耀的位置上!
迎驾回京的计划得到了预想中的成功,董卓为此心怀大畅,回到临时安排好的前将军府,董卓忍不住对当今天子刘辩以及他兄弟刘协品头论足起来。
“早就听说当今圣上是个资质平庸之辈,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言谈举止都没有天子的风范!”董卓似乎是对刘辩的表现很是不满:“倒是那个陈留王,年纪虽小,举止言谈却甚是大方,假以时日,定然不同凡响!”对于刘协,董卓毫不掩饰他的欣赏之意,言语间颇为夸赞。
这时李儒上前道:“岳丈大人,当今皇上无能,这不正是岳父大人大展宏图的好机会吗?只要控制住皇上,到时岳丈大人的话,不就是皇上的话了吗?!”
听了李儒的话,董卓的眼睛顿时高兴的眯了起来,哪知此时魏信突然出声道:“李先生之言虽为善策,但却非尽善。”眼睛看向董卓,魏信一抱拳道:“前将军,信有一计,可保大将军大业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