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人类在受到重大刺激时身体的自发性保护措施。人在重新清醒过来之后,才是他一生中心情最悲惨的时刻。对于卢家小姐来说,如果她能够知道自己醒来后的命运会是多么凄惨的话,她也许就会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就这样跟着父母一起死去。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共处一室,也许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但当一个残暴的强势男人和一个美貌柔弱的弱势女子独处一室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悲惨的事情,不用脑子,都能够猜想的出来。
卢家小姐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个装饰华丽的卧房之内,散发着幽幽清香的床褥,让卢小姐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在梦中。
从床上挣扎着坐起身来,卢小姐愣愣的打量着这豪华的房舍,心中波澜起伏,这里到底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爹娘….想到自己的父母,卢小姐的心头顿时一阵剧痛,似乎发生在不久前的那一幕幕惨剧再次浮现在她的眼前。不,这不是真的,这些一定只是一场梦!卢小姐心慌意乱的安慰着自己,毕竟眼前的这温柔景象和那血腥的回忆相差太远,卢小姐下意识的想要催眠自己,想让自己相信父母依然在家中安然无事!可惜,就算这是一场梦,也注定是一场恐怖的噩梦!
虽然身体几乎没有一丝气力,但卢小姐还是扶着床边的立柱,努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因为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回家去看看父母到底怎样了。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忽然打开了,卢小姐一惊,抬头向房门处看去时,就见一个面目黝黑,一脸横肉,咧嘴婬笑,显得愈加狰狞的魁梧壮汉摇摇摆摆的走进屋来。
看到坐在床榻之上的美丽少女。那面容凶狠的黑汉眼中毫不掩饰的释放出野兽发情般的炙热光芒,一道口水也从他的嘴角流下。“哈哈哈哈!”发出一阵地笑声,这丑汉的五官都似乎挤到了一处,这让他变的更加让人感到厌恶。就这样一边笑着,丑汉向着卢小姐一步步逼近,就好像凶残的野兽在欣赏美味的食物般紧盯着卢小姐。
卢家小姐自从见到这个黑汉,她的心就好像被冰雪凝结了一般,几乎停止了跳动。这个男人眼中释放出来的那种蕴含着强烈**的光芒,让卢小姐地身体不住的颤抖,虽然未经人事,但到了这个岁数。卢小姐其实已经多少知道,当男人做出这种表情的时候,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会是什么事情。
就因为知道接下来可能发生地事情。卢小姐才更加害怕。刚刚费尽力气支撑起来的身体,随着双腿的一阵酸软,不受控制的再次跌倒在了柔软地床铺上。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要干什么!?”卢小姐紧紧的抱着那一团锦被。身体死命的向床铺深处钻去,她现在所想的,就是要怎样才能摆月兑这个男人看向自己地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
连续呼喝了好几声。卢小姐并没有得到她想要得到的答案。她所面对地。是那个男人不断地向自己靠近。卢小姐地眼中已经充满了绝望的神色,如花朵般娇艳地面容。此时已经变得异常苍白,两片隐隐透出淡淡青紫色的嘴唇不住的哆嗦着,发出的音节已经无法组成一段有意义的话语,所能让人听到的,只有反复的两个字:“不要不要!”
人间惨剧,在一阵绝望的哭喊声与丝锦撕裂声中开始,在一阵阵的野兽兴奋的喘息,低吼还有少女的惨呼哀求声中进行,最后,在野兽畅快满足的高声呼喝中结束,结束的时候,少女的声音却已经消失了。
带着一脸的满足,面带笑容的董卓,一步三摇的从那刚刚发生过惨剧的房间中踱了出来。一直守在门外的龚其连忙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容迎上来,扶住董卓,用一种恶心的难以形容的语调向董卓问道:“相国,这个小女子的滋味如何?恩相对她可还满意吗?”
薰卓意犹未尽似的用手抹了抹嘴唇,他的嘴唇上还带着一抹艳红,不知道是卢小姐的胭脂,还是她的鲜血。“不错,不错,”董卓咂咂嘴,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少女的味道:“很够味儿,一个下九流的商人的女儿,竟然和那些官宦小姐一样,叫得够凄惨,挣扎的也很让人兴奋,真不愧是洛阳有名的尤物啊!可惜,只能用一次,失了身的女人,就是再做几次,也没有这种味道了!”董卓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惋惜。
一转眼看见龚其的目光正在向那屋内瞟,董卓大笑一声,一脚踢在其的上,笑骂道:“就知道你小子心里的火已经被挑起来了!这件事你做的不错,进去吧,那个娘们现在还有一口气,老爷我吃了肉,自然有你的汤喝,记得下次再有了好的雏儿,马上给我送过来!”
说着话,董卓甩开龚其搀扶的手,腆着已经发福的肚腩,摇摇晃晃的走了,而龚其在目送董卓消失之后,顿时如恶狼一般,迫不及待的冲进了可怜的卢小姐所在的那个房间。
卢府遭难的消息,两天后才传到了和卢小姐定有婚约的陈家公子耳中。得知心上人被人掳走,而且掳走她的,很可能是那个已经被洛阳人称为屠夫的董卓,陈公子的心里就七上八下,他和卢小姐青梅竹马,情深意笃,如今爱人身陷虎口,他又岂能坐视不理。尽管只是个商人之子,但凭着自己的才气,陈公子的身边倒也有一帮挚交好友,知道人多力量大这个道理,于是陈公子就找来了几个平日还有几分正气、义气的好友,一起来到董卓的相府门前,叩门请求董卓能将卢家小姐释放出府。
大概是门房内的家丁被他们这些人吵得不耐烦了,几个时辰过去了,在
时候,两个董府的家人抬着一卷破草席,来到门前,卷东西丢到满脸不解的众人面前,便回身将相府大门重新关起。
自己是来要人的,怎么只是扔了一卷草席出来?心中疑惑的陈公子好奇的将那卷草席舒展开来。让他目眦尽裂地一幕出现在他的眼前。
随着草席舒展而从中滚出的,乃是一具披头散发,伤痕累累的女尸,一张美丽的面孔,如今已经变成了毫无生气的灰白色,一双往日灵动的凤眼,此时却大大的圆睁着,空洞地眼睛中已经没有了色彩。但一股融合了悲恸、绝望、愤恨、仇怨以及诅咒的怨气还是能从她那已经逐渐翻白的眼中流露出来。修长而美丽的身体上,青紫色地伤痕比比皆是,已经变的有些发黑的深入皮肉的牙齿啃咬地痕迹遍布全身,而凝固的累累血斑。还有那触目惊心的撕裂伤口,则向人昭示着这个可怜女子的死因。
“婷儿!”看着往日熟悉地面容,陈公子痛呼一声,一步上前。将卢婷的尸身紧紧的搂在怀里,他怎么也不能相信,两天前还活生生地未婚妻,现在竟成了死不瞑目地冤魂。
抱着爱人地尸身。陈公子直哭的生生昏死过去,同来地好友连忙抚胸捶背的一通折腾,这才将他救得悠悠醒转过来。但当陈公子一睁眼。卢婷那青灰色的遗容就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哀叫一声。陈公子就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之中好似有一团烈火在不断的燃烧,烧的他心肺俱裂。烧的他双目通红。
“董卓!狗贼!你不得好死!!”陈公子忽然扑到相府的大门前,一边用力的拍砸着相府朱门上的兽头门环,一边用凄厉的声音高声咒骂着薰卓。
随他同来的几个人平日本就对董卓专权的行为感到不满,此时又见到了这惨绝人寰的一幕,而惨剧的一方竟然还是自己的朋友,这口恶气,让他们这些书生义气深种年轻人如何能够咽的下去。
年少气盛啊!这些不畏猛虎的初生牛犊们因为一时的义愤,不但没有劝阻已经丧失理智的陈公子,反而一个个挺身站在陈公子身旁,帮着他痛骂董卓。这一刻,他们都忘了,在这个宅院中居住的,是大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赫赫,只手遮天的残暴丞相。
他们忘记了,但董卓自己没有忘记。自从屠尽了朝中的反对势力之后,薰卓哪里还曾让人如此的辱骂过,如果只是陈公子一人在骂,董卓或许因为声音太小还听不见,但陈公子的那些朋友加入之后,辱骂之声,传遍方圆数里,董卓就是再耳背,却也是听得清清楚楚了。
听到这骂声,董卓先是一惊,他以为朝中的反对势力又再次死灰复燃了,连忙派人到前门打探,不一会,被派去打探的家丁就回到内院,将事情的缘由始末向董卓详细的说了一遍。
待听到在门外辱骂的,竟然是一群尚是白身的平头百姓,董卓震怒了,他是何等人,竟然被黄口竖子所骂,这等奇耻大辱,董卓岂能干休。至于那个陈姓小子的爱人,薰卓却已经记不清了,似乎是那个曾让自己满意的雏儿,但董卓最终却连卢婷的姓氏都没有想起来。
却说陈公子正和一帮好友在门前痛骂,猛然间就见相府大门豁然而开,而后就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再一个尖嘴猴腮的管家模样的人的带领下,凶神恶煞般冲向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们扑去。
一帮文人岂能和久经战阵的士兵相比,紧紧几个呼吸之间,这些书生就都被打翻在地。而为首的陈公子则是被打得最惨的。可是,虽然薰府士兵们的拳脚不住的落在陈公子的的身上,那陈公子却始终骂声不绝。
对董卓忠心不二的龚其听到陈公子竟然还在辱骂主公,而且越骂越狠毒,不由得火自心头起,从身旁士兵腰间抢过腰刀,劈头盖脸的用刀背向陈公子的嘴脸处猛砍猛剁。
即便只是刀背,也不是血肉之躯可以经受的起的,不一会儿,陈公子的脸上,嘴上已经都是伤口,满嘴的牙齿也都被打落尘埃。因为舌头同时受到了重创,鲜血也不断的涌向咽喉,陈公子的骂声越来越不清晰,但始终不曾住口,直到恼羞成怒的龚其一刀砍掉了他半个脑袋。
好友惨死在眼前,另外几个好友悲痛欲绝,一个个昂头怒骂不止,最后全部被董卓手下兵士杀害。
陈生等人虽死,董卓却余怒未息,恰逢国库因为董卓的肆意挥霍而日渐空虚,颇为钱财发愁的董卓借着这次的事件,传令将卢、陈两家满门抄斩,并株连九族,两家全部财产尽皆充公。另外,凡与两家相厚,或颇有来往者,一律处斩抄家。卢、陈两家本就是洛阳的大商贾,平日的商人朋友不在少数,董卓却规定凡是有来往者,皆问斩炒家,明白董卓心意的龚其便带领董府亲兵,诛杀京中商贾二十余家,抄没各家家产数以百万计。
事后,龚其指挥亲兵将几人尸体抛弃于荒野,京中百姓有哀其情,敬其义者,密收其尸,葬于洛水之阳,其中陈生与卢氏合葬一穴,陈生众友合葬于其畔。
后世祖武皇帝重立汉家社稷,驾至东都,有京师百姓奏称其情,世祖颇为感叹,遂命人找寻安葬之地,重立坟茔碑石,供后人哀思。待寻至几人安葬之所,却见陈、卢坟前,有异草生长,双头并蒂,彼此缠绕,外力难分。而陈生故友之墓前,有奇花数朵,根茎坚挺,花色似碧血,虽风雨侵袭,花不能折。世祖闻之,遂赐名为相思草,碧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