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支从山谷间突袭而出的人马,正是桥栋寨的寨主有他手下的两员大将史咄和史利。原来早在孙琳带领大军进入南中不久,身在桥栋寨的温傅大王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起初他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这几十年来,益州兵马的孱弱给温傅大王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在他看来,汉人都是一些不堪一击的弱者,不论是身体素质还是战斗能力,都无法同自幼生活在山中的蛮族人相提并论,对于这些汉人,只有自己的部落去攻打他们的份儿,哪有他们向自己叫嚣的余地!存了这么一种想法,所以温傅大王狂妄的以为,这次汉军大举进攻南中,最后只会落得一个灰头土脸的下场,要是他们运气不好的话,没准会全军覆没在南中的崇山峻岭之中呢!
不过接下来得到的情报,就让温傅大王吃惊不小了,这份战报的内容是关于那土洞主单挑张郃,结果落败而归的那次战斗的。那土洞主有多大的本领,温傅大王心中自然有数,平心而论,如果不计算史利的飞刀绝技的话,自己寨中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个人,单对单都不一定能够胜的了那土洞主,毕竟那厮的力气实在是大的离谱。
但就是像那土洞主这样神勇,竟然还是败在了一员汉军大将手下,这让温傅大王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他开始感觉到,这次汉军的南征,也许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好在战报中在最后提到,青蛇洞的蛇阵令汉军吃了一个大亏,汉军元帅看到毒蛇,连对战的勇气都没有,就狼狈的收兵回营了。
看到这里,温傅洞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青蛇洞的蛇阵有多么恐怖,温傅洞主自己也是深有体会。毕竟在不侵犯汉族人领地的时候,南中内部的各个部族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之间也都是经常相互为了一点土地或者山头而彼此攻伐。桥栋寨和青蛇洞相距如此之近,两个部族从几十年前起就不断的发生冲突,尽管在部族实力上,桥栋寨要比青蛇洞强上一些,但两个部族之间地战斗,却无一例外的都是以不胜不败而告终。桥栋寨的人马虽然精锐,但始终是奈何不了青蛇洞的毒蛇大阵!所以,温傅大王相信,只要有蛇阵在。汉军就奈何不了青蛇洞。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温傅大王还是将自己手下的史咄和史利两人叫来商量。温傅大王手下的这两员大将,史咄也是就是个莽夫。而他的弟弟史利却是甚有智谋。温服的大王将几份军报给史家兄弟看后,老大史咄果然一脸毫不在乎地表情,大大咧咧的说道:“大王,这件事根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那些懦弱的汉狗有什么可怕,就凭俺手中地这条钢叉,一千个来。一千个死!”
对于史咄的这种言语。温傅大王已经见怪不怪。知道这个莽夫除了知道拼杀之外,根本也搞不出什么好的主意。他真正想要听的,是史利地意见。果然,史利在看完几份军报之后,便向史咄说道:“大哥千万莫要小看这此汉人入侵的人马!青蛇洞的那土洞主何等的英雄,你我要是和他对战地话,胜算最多是五五之数,可这次汉军的一员将领就能将他打败,可见这次的汉军绝对不同于一般!”
温傅大王听了连连点头,向史利问道:“二郎,以你之见,咱们寨子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好呢?”史利道:“大王,青蛇洞有蛇阵在,应当足以自保,不过汉人向来狡诈,说不定他们真地能够作出什么出人意料地事情!青蛇洞是我南中地门户,也是我们部族的屏障,若是被汉人用计夺了去,那咱们桥栋寨也就危险了,所以以我之见,大王应该暂时摒弃与青蛇洞地恩怨,亲领兵马往青蛇洞助战!”
温傅大王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有些犹豫的说道:“出兵不难,我们与青蛇洞虽然有过节,但毕竟都是南中部族,如今外敌入侵,自然应当尽释前嫌,共同抗敌。不过那青蛇洞的那土是个死脑筋的人,他若是为了顾全自己的脸面,不允许我军入境救援,又该当如何?”
史利道:“大王放心,那土洞主虽然平日看似不通人情,但如今是关系到他青蛇洞生死存亡的时候,相信他不会拒绝我们桥栋寨的救援。不过,如果大王不幸言中,那土洞主真的那么死板的话,那大王就带着寨中人马往乱石山隘口驻扎,陈兵边境,静观其变。青蛇洞的毒蛇大阵绝非等闲,我料汉军就算最后能够取胜,也必然会元气大伤,到时大王引寨中精锐的生力军直袭毫无准备而且又疲弊不堪的汉军,必然能轻易取胜,到时不但为我南中各族立下一大奇功,还可顺势兼并青蛇洞的领地,如此也是一箭双雕的上策!”
温傅大王拍案叫好道:“二郎妙计,好,就依你的主意,我这就写信命人送去青蛇洞!大郎,你去点起寨中的五万精兵,整顿器械,过两日,我们便启程往乱石山去!”
温傅大王和史利的算盘打得不可谓不响,这场战斗在他们看来,不论结局如何,最后最为得益的,都将会是他们桥栋寨。可温傅大王和史利毕竟只是南中蛮族这口枯井中的两只井蛙,坐井观天,又岂能尽知汉家的谋略,青蛇洞的战事进展,和他们事先所设想的根本就是一点都没有重合,蛇阵只是出来摆了摆威风,还没有显示出它应该有的作用,就心不甘情不愿的在益州军配备的雄黄药球面前败下阵来。
当青蛇洞大败亏输,现在已经投降汉军的消息传到桥栋寨的时候,温傅大王的五万大军还没有来得及启程。看着刚刚送来的军情,温傅大王一时之间就好像是被石化掉了一般,足足愣了一炷香时间的神,才慢慢的缓过劲来。长叹了一口气,他不得不再派人将史家兄弟叫来,因为现在的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他自己能够作出判断的了。
史家兄弟看到这封军报之后,表情和温傅大王也差不了许多,就连史咄这样的莽汉。这个时候也说不出来一千杀一千这样的混话了,他从看到军报到现在,所说地就只有一句话:“难道青蛇洞中的毒蛇都瘫了吗?怎么这么轻易的就完了?”史咄的话,其实也就代表了
个人的心声,史利也不得不在心里从新对这支南征人进行判断。无视毒蛇的进攻的兵马,能够在举手之间击伤那土洞主地猛将,这一切都让史利从心里泛出一阵阵不详的预感。
可现在并不是让他尽情的胆战心惊的时候,汉军攻破青蛇洞。元气未损,十万雄兵兵临桥栋寨地日子屈指可数,这个当口,史利自然知道自己肯定要为温傅大王出个主意。
合上军报苦思片刻。史利眼睛一亮,想到一个算不得什么妙计的计策,于是向温傅大王说道:“大王,汉军既然已经攻破青蛇洞。那么我寨与汉军的一战已经不可避免。可惜我桥栋寨四面虽在群山之中,但寨子四面却是一马平川。所以,我以为,要想和汉军对峙。只能在乱石山固守!经乱石山到大寨,必然要经过一线天,那一线天两面均是悬崖峭壁。地势险要。适合埋伏人马。汉军以得胜之师进军。虽然士气高昂,但难免有些轻敌。大王可带一万兵马,在一线天埋伏,而我兄弟则各带两万人马,在一线天两侧谷口埋伏,等到汉军来到此处,我等伏军尽出,定可叫他插翅难逃!”
温傅大王这个时候也只能依从史利的主意,当然,他本人也认为史利地这个主意实在是不错。于是桥栋寨的五万大军就按照史利的部属,埋伏在乱石山一线天处。哪知道史利虽然对汉军的实力有了新地评价,但还是小看了孙琳手下的这对兵马的素质,如果这样一场小小地胜利就能够让孙琳和她地手下骄傲起来地话,刘宇当时也就不会那么放心的将帅印交给她了。一线天地地势如此险要,以孙琳的眼光,又怎么可能不小心谨慎的应付呢。
却说史利埋伏在一线天的入口,本以为汉军会因为得胜的缘故放松警惕,轻敌冒进,但没想到汉军元帅竟然如此难对付,派出大量探马四处查探。史利知道,虽然自己埋伏的不错,但也绝对没有把握撑过这样严密的搜索,心念急转之下,他马上派人悄悄来到埋伏在山谷中的温傅大王身边,告诉温傅大王,情况有变,要温傅大王立刻带领手下兵马冲出一线天,突袭汉军部队,当然,他们史家兄弟也会带领兵马从旁相助。
温傅大王对于史利可说是言听计从,听那小蛮兵说完,便暗暗号令自己手下的兵马准备停当,就在汉军的俄探马小心翼翼的刚刚模进一线天的时候,温傅大王大喝一声,带着一万蛮兵如同猛虎下山一般从山林中冲杀出来。南中蛮兵自幼在山中长大,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此时冲锋起来,速度竟然不亚于汉军探马往回逃窜的速度。瞄准了前面正在快马加鞭逃跑的汉军侦骑,温傅大王张开铁胎弓,搭上狼牙箭,咻的一箭射去,登时将汉军侦骑射于马下。不过这个探马还是完成了他自己的职责,在中箭之前的一霎那,他已经将报警用的响箭射上了天空。
在战场上,一分钟的误差,都有可能使整个战争的结果改写,而尖锐刺耳的响箭报警声,无疑让汉军提前一步有了准备。孙琳在看到一线天的时候就已经提高了警觉,这个时候听到报警的响箭,又看到山谷中飞扬的尘土,心中顿时一凛,宝刀一举,传令三军就地戒备。
南征的这支人马,并不全是益州的第一线人马,其中只有五万人,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兵部队,而剩下的五万人则是从其他各郡的地方部队中挑选出来的。不过即使是这样,益州军进行军事训练时的要求还是一样的,就是风林火山。刘宇曾经对负责练兵的将领说,练兵就要务实,而衡量一支人马的训练是否成功,就要看他将风林火山这四个字领悟到了几成。若是能够完全领悟,那就是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无敌之兵。
在这种突发情况面前,益州所有部队平日所受到的严格训练的效果就显现出来了,不动如山,不管敌军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来突袭自己,只要将令一下,就算是泰山崩于眼前,自己的眼睛都不能眨动一下。当然了,这种境界并不是那么容易达到的,益州精锐部队大概还能勉强做到这不动如山,而地方部队可就稍稍显得有些惊慌混乱了。
桥栋寨兵马的勇猛善战,在整个南中部落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如今温傅大王和史利的三万大军已经冲出,史咄的两万大军从后接应,这次攻势不可谓不凶猛,也就是益州军吧,如果换成是另外的一支部队,那在这次突袭之下,就算不是全军溃散,终究也免不了要大伤元气。
事实上,就算是益州军,这个时候也不可避免的吃了点小亏,在蛮兵猛虎般的攻势面前,汉军中出现了数量可观的损伤,桥栋寨的三员猛将已经聚集在一起,寻常的士兵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他们所到之处,倒也是所向无敌。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汉军的大将们也都已经冲杀了过来,张任对上了史咄,张郃对上了温傅大王,而大将严颜就和史利战到一处。
三对人都可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战局很快陷入了僵持,而许褚等人则一边杀戮敌军,一边按照孙琳的将令,将队伍缓缓后撤,退出战场。至于马云璐,现在正手提银枪紧张的护卫在孙琳身前,那副严肃的样子让孙琳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云璐,干什么这么紧张,你姐姐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马云璐自然有她的道理,就听她义正词严的说道:“元帅虽然有万夫不当之勇,但身为主帅,自然应当坐镇中军,岂可轻易与人交战!”孙琳心中苦笑,暗想自己轻易与人交战又不是第一次了,光来到益州南部就杀了两个人了,还有什么好避讳的!
不过这种话不好说出口,所以孙琳也只好笑了一下,任凭马云璐保护自己了。就在汉军基本上都已经退出战场,阵中三人也准备撤退的时候,就听六人中有人大叫一声,撞下马来,众人大惊,连忙看时,原来是大将严颜,正手摁肩膀,跌倒在地,一把雪亮的飞刀正显眼的在他肩膀上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