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将军真的准备和刘宇为敌?”刚刚从联合鲜卑对抗刘宇这个惊人计划中醒觉过来的黄琬,在经历了一开始的兴奋之后,头脑刚一冷静,就想到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张济真的有胆量,又或者说,有实力和刘宇对抗吗?
张济和自己不同,他是并州的州牧,并州离着长安有千里之遥,即便这个计划除了什么意外,刘宇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抽出精力去对付他。
而自己身在长安,虽然说挂着一个太尉的头衔,但却是无权、无势、无兵、无钱,一旦计划失败,比一个被刘宇拿来开刀的,肯定就是自己。到时候,别说是扳倒刘宇,自己这一族,甚至说是九族,上百口人的性命,都会就此葬送。
这是一场有着很好的彩头的赌博,最后的好结果很诱人,但坏结果也不是黄琬能承受的,所以,黄琬必须谨慎,他今日的一个决定,有可能关系到黄家上千人的性命。
在黄琬看来,张济的这个计划可行性很高,鲜卑族的势力,身为太尉的黄琬很清楚,汉灵帝一朝,对鲜卑的军事行动均以失败收场,虽然如今鲜卑实力不如以前,但也绝不是能够让人小视的。
对于农耕民族来说,草原民族似乎在先天上便占有很多的优势,草原骑兵数目多只不过是一个原因,另外还有很多的原因,使得生活在草原上的人不论是民族凝结度,还是单体战斗力都强过农耕民族。
当然,这其中也有最为根本原因,一个农耕家庭,如果想要生存下去。只需要有一块田地就可以。只要你肯下功夫,那么老天爷自然不会让你饿死,土地是万物之母,她有足够的能力为农耕民族提供生命所需的营养。
正因为这样,农耕模式下生活得人们,他们的生活是闭塞的。是静止地,是被束缚在土地上地。^^小说⒌⒉0首发^^一个人,一个家庭,一个民族如果长时间被束缚在同一个地点上,那么他们的血液中的血性就会被湮没。
据说后世家养犬的祖先。是古代游荡在森林中,能够与恶狼搏斗的野狗。但在人类有意的驯养下,这些勇猛善战地野狗,慢慢的转变成依赖于人类生活,供人类玩弄开心的玩物,这就是失去了天生血性的种群的悲哀。中原王朝统治下地百姓,大体与之相似。
而草原民族的族人则是不同,他们没有能够为他们提供遮风避雨之所地耕地,以放牧为生的他们,从来都不能奢望会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三个月。因为三个月的时间,足够羊群将一大片草原啃食干净。
每一个草原人,从他降生的那一天开始,就不断地赶着羊群,带着毡帐在草原上四处游荡,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还不可避免的要和各种各样的因素相对抗,狡猾而凶残的草原狼、稍有不慎就会陷进去的沼泽地带,还有那不知何时就会突然变脸的老天。
后世开国地一个伟人曾经傲气凛然的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这三句话,有一半是和草原上的民族相吻合的,他们确实是整日里都在和天斗,和地斗,只不过结论不是其乐无穷,而是凄苦无比。
如果说,与天地之间的斗争还可算是与客观环境的较量,只要发挥主观能动性,就总能挺的过去的话,那么,人和人之间的争斗,就是自作孽,谁也无法保证自己一定能够逃月兑那死亡地诅咒了。
有人地地方就有争斗,为了尊严而争斗,为了利益而争斗,为了生存而争斗,中原王朝中的人通常都是前两种情况,只有到了改朝换代,或者天下大乱地时候,才会出现第三种情况,因为第三种原因引发的争斗,是最为残酷的。^^小说⒌⒉0首发^^
而草原上的部落、民族却是经常要因为第三种原因而出现斗争,尤其是草原民族经过一段休养生息,部族人口数量达到一个顶峰之后。有人,就需要养活人的物质资料,对于牧民们来说,这资料就是他们放牧的牲畜。一个三口之家的草原家庭,在整整一年的时间中,至少要将放牧牛羊的数目维持在每天二三十头左右,才能达到最基本的温饱水平,如果低于这个标准,这个家庭就会有一段时间要忍受饥饿的痛苦。
一个家庭最少有三十多头牛羊,草原上人口繁盛的时候,家庭何止千万,稍稍计算一下,便能够清楚地知道,这个看似广袤的草原上要养活的牛羊是多么恐怖的一个数字。
的确,大草原广袤无边,碧草连天,但如果这每一亩草地一年只能养活一到两只牛羊的话,这大草原似乎就没有那么大了。风吹草低见牛羊,这诗句的意境确实是十分美丽,但如果真的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那也就意味着草原各部族之间的斗争将要开始了。
任何人都想要令自己活下去,但能够利用的草地就只有那么一些,为了能够保证来年还能有女敕草长出,牧民们也不能放任牛羊将草根草籽都吞下肚去,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他们必须从一个草场迁到另一个草场。
如果另一个草场没有其他的牧民,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可如果另一个草场,甚至是另两个、三个草场都已经被其他部族、家族占用了呢?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活活饿死?很可惜,天底下没有如此大公无私的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自身的利益与他人的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任何人都会在第一时间做出维护自己利益的举动,而如果这个利益是人类的生存权利的话,那么,等待着两个利益冲突集团的,将会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小说520首发==
这样地事情在大草原上相当地常见,一个部落。甚至是一个家庭。在来往迁徙的过程中,随时都会遭遇到以生命为赌注的战斗,所以草原民族和汉族相比,他们的血性一直都没有退化,相反的,不断的生存斗争。使得他们地血性更浓了。
当然,草原民族之间的斗争往往都是内部斗争,是没有强力政权居中调度的产物,一旦出现了一个强有力的游牧部落,成为草原民族的核心。那么整个草原民族掠夺生存资源地对象,就成了毗邻的汉民族。
这就是草原民族和农耕民族之间实力上产生巨大差别地最主要的原因。试想,一只永远饥饿着的狼和一只已经被安逸生活磨去了棱角的的家犬打起来的话,谁能够赢,一目了然。从中国的历史上中原王朝和草原民族之间的斗争历程就可以看出来,中原王朝被草原民族打得体无完肤的时候,都是草原民族地人口达到最多的时候。
匈奴武力最强盛的时候,正好是匈奴人口最多的时候,冒顿单于动不动就带着二十几万匈奴骑兵到汉朝边境溜达一圈,弄得汉初几代皇帝都不得不送上皇室的公主去求和。
唐朝的突厥部落,接连好几次以超过二十万骑兵的规模兵临当时的国都长安城下,唐高祖也只能忍气吞声,唐太宗前期也只能签下渭水盟约,至于说两宋时期的草原民族那更是让宋朝成为了汉族王朝中版图最小,也是最窝囊地王朝。
如今地鲜卑部落,经过了檀石槐的短暂地大统一之后,虽然又再度走上了分裂的老路,但整个部族的人口仍然保持着一个高度增长的态势。而部族分裂带来的草原地域争夺。使得鲜卑族民的生存资源被进一步压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