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我会在23岁这年,这么快结婚。结婚前日,妈妈和小姨不断感慨,我也没个舅舅、哥哥什么的送嫁。听到这儿,我突然眼眶酸涩异常。
哥哥,我曾经真心实意地期待着一个人能够成为我的哥哥,可是他最终还是为了成全我而离开了,赵彦玥,你过的好吗?
崔头走了过来,他说道:“飘飘,你这对象不错啊,挺老实的”
我冲他夸张地笑了笑,崔头立刻说道:“你可别欺负人家啊怎么看你都不像善茬儿”
我一把搂住崔头的脖子,很酷地说道:“我可不是光在家里不是善茬儿。”
崔头一把打掉我的手:“注意点儿形象什么素质”
小谢被正被他们单位的一群女性围着,几个看起来甚至还有些眼里含泪。我推开崔头的手,冷冷甩着膀子走了过去。
“小谢”我抄手站在一旁。
小谢红着脸带着阿弥陀佛被解救的欢愉看向我。
我冲他勾勾手,眯着眼笑道:“过来”
小谢赶紧扒拉开身边的莺莺燕燕,快步走了过来:“怎么了?”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我看你挺受欢迎的嘛?”我挽住他的胳膊,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哪里,哪里”他微微发窘,低头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幸亏你过来了”
我“嘿嘿”一笑,拖着他走到莺莺燕燕中间,很得体地冲大家笑了笑,随后缓缓说道:“各位姐姐,这位是我爱人,以后,你们……谁也不许多看他一眼”
什么叫语不惊人死不休?什么叫冲冠一怒为红颜?顿时满室皆惊,只有我妈大叫一声:“柳飘飘,你给我过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洞房花烛之夜还是别开生面。小谢和我在外面租了房子,和我爸爸妈妈分开住。我们俩回到家时,彼此都喝得有些多。
歪在床上,我问道:“小谢,来到这儿这些日子了,你习惯了吗?开心吗?”。
小谢支起身子看着我,醉眼迷离:“还有些不太习惯,但我很开心。”
“因为我?”我摆弄着他衣服扣子。
“不仅是你,在这儿我觉得更自由、更轻松”
我笑了笑,搂上他的脖子:“我真的真的从没想过自己会爱上并且带来千年以前的人”
“想必这就是缘分”小谢的头越来越低,他的唇轻轻覆了上来。
……
一个月后,小谢神神秘秘拿回家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我好奇心大发。
小谢非常郑重其事地拉着我坐到沙发上,他目光星星点点但深邃异常:“你先答应我别激动”
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我立刻紧张的毛骨悚然,声音也哆嗦起来:“到底怎么了?”
小谢握住我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给你带回样东西。”说着他看向盒子。
不知为何,我开始莫名的紧张,心都要跳出来一样。我颤着手,轻轻打开盖子,是一张照片,足有A3纸那么大我的手开始剧烈的发抖。
“飘飘,你别这样”小谢搂着我的肩膀。
我吸了口气,将照片拿起来,捧在眼前。
云山雾海中,一棵光杆儿树,树下坐着位年轻的女孩。女孩头发乌黑,发辫被风吹得轻轻飘起。虽然四周是光秃秃的,但那女孩却笑得十分灿烂,盈盈的目光如丝如缕仿佛直直看着作画之人,一张小嘴抿着俏皮天真,虽然没有开口,但仿佛诉说着万语千言,此时此刻,那女孩手里正捏着桂枝,笑嘻嘻地往头上插去
我闭上眼,泪水滚滚而下,当日情形历历在目。
一个身材高大魁梧,长着一副妖娆桃花眼的男子,拿着毛笔,对女孩说:“:你还坐回去。”
女孩翻了个白眼,嘀嘀咕咕地又坐到了刚才的位置,许是想到了什么,女孩歪着头问道:“我是正对你,还是背对你啊”
桃花眼男子不耐烦地说道:“像刚才一样”
女孩撅着嘴:“那样,就画不到脸了”
“都一样”
……
都一样我抱着照片泣不成声。小谢拿起一份影印的资料递给我,我接过来,泪眼模糊地看去:经墓室特点与壁画内容考证,此处墓地应为北宋墓地。但墓室结构虽与皇家墓葬一致,但陈设简单,几无金银器皿等物陪葬,只又一张精心保存的字画。字画上有被主人长久把玩观赏痕迹,从字画题诗落款以及墓碑看,依稀辩得“益王”、“玥”字样。
另一张纸上打印着:赵彦玥,生年不详,公元990年曾任征辽大将军,是年冬歧沟关火袭辽军,战死,谥号武益王。
“他死了吗?他……死了吗?”。我拽着小谢的胳膊哭喊道。
“没有”小谢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一眼就知道这个墓是王爷的,从那墓志铭亦可看出,王爷应该是1027年薨的也就是说,王爷和咱们分开后,平平安安的活到了70岁在古代,70岁已是古来稀了”
听小谢这么说,我的心才稍微安稳了些。
“飘飘,我知道咱们欠了王爷很多,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王爷一定过得很好”
“你怎么知道?”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小谢紧紧搂了搂我,说道:“因为我也向他一样深深地爱过,我知道,只要你心里有那个人,只要想着她一切都好,就会也很快乐”
“小谢。”我轻声唤道:“我也是这么爱着你的”
小谢轻轻在我额头一吻,轻声低语道:“我也是”
(全文完)
赵彦玥番外:
13岁的时候,一个男孩带着一个岁数更小一些的孩子,趴在书房外等他们的德昭哥哥,在他们心中,德昭哥哥虽然是太子,但更是个温和谦虚的大哥。只是那教书的太傅太过唠叨,总是留下德昭,絮絮叨叨再讲上半天为君之道
只不过,今天略有不同的是,皇上和二叔也来了,他们和太傅一起,讨论几个孩子刚刚萌生出来的性情。
本来昏昏欲睡的孩子,突然被一个人的声音惊醒,小一点儿的孩子轻声说道:“四哥,在说你呢”
只听一个声音低沉地说道:“彦玥皇子虽然年纪轻轻,但颇有见解。每每提问,我见他对圣人的教诲领悟颇深,对治国之道也很有见地,一个孩子,能有如此眼光,放眼历朝历代的皇子,都算是难得了”
半响,另一个声音说道:“彦玥固然了得,但我看未免娇纵了些,还需多加锤炼”
窗外的男孩紧握着拳头,闻可未闻地哼了一声,也不再等候他们敬仰的大哥便气呼呼地跑了出去。从此,男孩更加发奋,甚至一度变得很沉默,直到权倾一朝的郑丞相请他到府中做客。
男孩已经成长为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他表现的既尊贵大方,又谦和温良,即便撞到了无意中闯入正堂的郑府仓皇害羞的小姐,都风度翩翩地弯腰鞠躬,仪态潇洒地问了声:“小姐好”
小姐的脸红得更甚,端端回礼后,娇羞着匆匆跑开了。郑丞相看在眼里,打着扇子,笑着说道:“四皇子小小年纪,便容止有度,令人好生敬佩”
男子微笑着施礼,可郑丞相话头一转,低声叹道:“唉,只可惜,四皇子如此出色,比的太子殿下都逊色了三分,这样皇上如何是好啊”
男子听了猛然一惊,从未有过的念头如旱天打雷般,惊的他一个哆嗦。他向高深莫测的郑丞相急匆匆告别,甚至连马车都顾不得坐,一路跑回了家里。从此,雍容华贵、仪态翩翩的四皇子,成了京城有名的浪荡公子,他不学无术,酒楼瓦肆他是常客,他留恋风月,花酒更是喝的了得,他目光轻狂,举止骄纵,惹得朝中大臣微词颇多。皇上训诫了几次,效果甚微,便逐渐对他冷了下来。
四皇子封了益王,但浪荡行为毫无收敛,20岁时,新皇帝,也就是他二叔,给他派了外差,考察幽云地区北周遗民的情况,没想到,他在蓟县遇到了一个痴缠终身的女子。
可那女人平白的出现,又平白的消失。向来风度翩翩的益王突然疯魔了,生生在蓟县等了一年,还翻遍了整个幽云十八州,所有人都知道当朝风流成性的益王竟然疯了般爱上了一个女人。世人都说这不过是他求而不得,少年轻狂的一次爆发,可只有益王自己知道,从失去女子的那一刻开始,心里便再也舍不得她
这是缘,更是劫
聚了又散了,合了又分了,人生的境遇竟然如此可笑。益王费劲千辛万苦,不惜耗费自己的性命,但最终还是失去了女子,不仅如此,他还亲手成全了女子和别人的姻缘。
从灵山走下,老神仙说道:“王爷,你需得借命,要不然活不过这个春天”
男子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何必活着不过生生受苦罢了”
“王爷,我还有一颗逍遥丸,能解百世之忧。”老神仙说得有些颤抖。
男子想了想,说道:“我若连这些都忘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王爷?”
男子伸起手,打断了老神仙。仰天看了看,轻声念道:“
凄雨冷风中
多少繁华如梦
曾经万紫千红
随风吹落
蓦然回首中
欢爱宛如烟云
似水年华流走
不留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