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赵府。
昏暗的烛光下,一个昏迷的女孩匍匐在地上,凌乱的长发遮掩着她精致的容颜。
女孩的意识仿佛离得很远,漂游在空中找不到自己的,若不是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强行将意识拉回,或许它便会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劲风刮得无影无踪。
隐约中门外有两个人同时呼喊着门内之人。
“老爷,盛大人来了,说有急事求见!”
“大人,我是阿煜,案子有眉目了。”
老爷?大人?当这个名唤任倚婕的女孩缓缓睁开双眼时,她愣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称呼,莫非是电视机里在放着古装电视剧。蹙眉思量着,她散乱的目光开始凝聚。可是这一凝聚,顿时让她大感震惊。
环视四周,这是一个陌生的、古怪的地方。
暗红色的镂空木框门窗,粘贴着灰白色的纸。室内的东西两角支着一人高的蜡烛台,火苗在六根白色的蜡烛上悠然地抖动着,将诺大的室内照得勉强看得清。东面的蜡烛台旁是一张古色古香,摆满着文书的檀木桌子,正中则是一张八仙桌,桌上的酒具散发着一股与时代不符的奇异。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意识恢复后,紧接着而来的疑问。于是,她坐起身开始努力搜索着昏迷前的记忆。终于,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临江家园”小区的家里,有个像忍者一样的黑衣女人用飞刀划破了自己的左肩,随即一把日本刀架在了脖子边,带给她命悬一线的冰凉感。
当她以为小命不保时,忽然而来的一道蓝光让她瞬间失去了知觉。
右手下意识地模了模脖子,还好,毫发无损,父亲赠送的蓝宝石项链稳稳地戴在脖子上。可奇怪的是,左肩上的伤竟然好了,仿佛自己从来没有遭过袭击一般。
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她排解着心中的那份恐惧,手不自觉地放了下来。突然手触到了一个冰凉刺骨的东西,转眼望去,身边之物竟然是——
一把血迹斑斑的刀!那黑衣女人的日本短刀!
她猛得握住刀柄,将被鲜血染满的刃举在了眼前。殷红的血似乎才凝固不久,她甚至感觉出血液中带着的温度。
难道自己还是被那女人砍伤了?可为什么一点受伤的感觉都没有?
接踵而来的疑问击得她晕头转向,可当她试图理顺这些问题时,门被人强行撞开了。一个健硕的身影飞身而入,与她正好打了个照面。
来人是个古装打扮的年轻男人,头发一丝不苟地在头顶上扎成一个发髻,发髻外戴着深色简单的发冠,一席绯色的官服在他挺拔的身上显得霸气而威严,腰间配带的是两尺长的黑色刀鞘,刀鞘上刻着一头张牙舞爪的麒麟。有力的左手紧紧地握着刀柄,发白指节处显示着无穷的力量。
男人大约二十五六岁年纪,剑眉微扬,英气逼人,烛光在他微黑的肤色上投下一圈圈地阴影,而一双宛若寒星的眸子在阴影后迸身出的是锐利无比的目光。
这短暂的照面,立即让任倚婕明白了三件事。一,她应该是穿越了!二,从男人的服饰来看,自己可能穿越到了唐代,只是不知现在是谁在做皇帝。三,这个男人看上去很危险,自己可能有麻烦了!
盛宣煜也在吃惊地打量着眼前坐在地上的女人。赵大人的卧房里居然有个陌生女人,本身已经让人生疑,更何况自己和管家敲了这么久的门,赵大人和这个女人竟然都不来开门,这中间有着古怪。再细看这个女人,齐腰的长发颓废地散乱开来,微微遮住一侧的脸,苍白却美丽的脸上却有一双敢于与他对视的眸子。从未见过的古怪衣服露出了她纤细粉女敕的手臂与修长白晳的小腿,让他的心神不觉一荡。
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目光,心中暗骂:不知羞耻的女人!
不再理睬她,盛宣煜转身进入了内室,他要找赵擎宇。半月前大理寺受命调查一起贡品贪污案,已晋升为少卿的盛宣煜马不停蹄地赶往事发地调查,今日刚刚赶回长安。因为各种证据显示此案涉及长孙家,所以他才连夜赶来赵擎宇的官邸向他密报,商议对策。此时虽已子时,但赵擎宇曾知会过管家,如果是盛宣煜求见,便是睡下了,也得立即通报。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他们敲了这么久的门,赵擎宇竟然没有任何应答,直觉告诉盛宣煜,赵大人不可能睡得这么死,他出事了!
果然,内室内惨不忍睹,赵擎宇穿着白色的睡衣,斜卧在床上,胸口处及整个床单上血迹一片,触目惊心。
“大人!”盛宣煜大惊失色,急奔到赵擎宇身边,伸手探他的鼻息。不出意料的是,他早没了呼息。
这时,管家也冲了进来,一见这样的场面,顿时慌乱地不知所措,大呼:“来人!来人!大人出事了!大人出事了!”
“住口!别让人进来!”盛宣煜喝斥道:“这是凶案现场,谁也不准进来!”
被他这么一喝斥,管家的头脑算是清醒了一下,立即跑出去阻止已经被惊动的人。
“那个女人!”盛宣煜咬牙低吟一声,转身想去外室,可目光刚一转,便已看到任倚婕站在内室门口,掩嘴呆立,仿佛眼前的一切让她很震惊。
哼!真能装!他鄙夷地冷哼一声,“刷”地拔出腰间的配刀,架在了任倚婕的脖子上。“是你杀了赵大人?”
这话虽是问话,可实际上他已认定她是凶手了。
“什么?你认为我是凶手?”任倚婕一脸无辜地望着他,一日之内,被人两次用刀架在脖子上,她觉得自己背运背到了极点。
“这个屋子里,除了赵大人以外,只有你。不是你还有谁?”
“这……”她一惊,知他说得不错。事实上,连她自己也没有完全搞明白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如果她说她是从另外一个空间穿越到这里来的,这样的解释只怕人家会当她是疯子。
“说不出来话来了?”他冷笑一声,目光逼视着她,“走!跟我回大理寺受审!”
赵大人虽然发生了意外,可幸好凶手当场抓住,总算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不!我没有杀人!”
“你还想狡辩?赵大人的血迹尚未完全干涸,表示他被杀不久。这里门窗紧闭,又全部从里面反锁,而房间没有其余出口,在我进来之前完全是一个密室状态。如果有其他人杀人逃走,那么他是怎么逃的?更何况我在门外也守了半天了,如果有人逃走,不可能没有看到。你居然敢说不是你杀的,真的当我盛宣煜是傻瓜吗?”。
“我……”任倚婕被说得张口结舌,天生聪颖的她当然明白眼前这个帅气的男人说的有理,看来自己这杀人凶手的嫌疑怕是难以洗月兑了。可她没有杀人,这是事实,她也不能这就样被人冤枉啊。
这时盛宣煜的目光定格在她手上那把带血的日本短刀,更是怒从心起,喝道:“还敢说不是你杀的,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目光茫然地随着他的话也转到了手中的刀上。
天哪!究竟发生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