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夜晚,繁星闪耀,长安城内歌舞升平,好一副太平盛世的繁荣气象。
在这天子脚下,皇城根儿里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天香琼楼。天香琼楼以美女与美酒闻名,乃是京城皇亲贵戚,达官贵人平日里最喜欢聚会的场所。出入这里的人大都官衔在三品以上,而想要进入这里的人也都必须有熟人介绍,方可入内。普通老百姓,便是想从这门前走过都只怕不行。
离天香琼楼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里,任倚婕和许青山隐身于黑暗中,秘密地监视着天香琼楼出入的人群。
“你说长孙冲经常会在这里出没?”任倚婕问。
“是啊!”许青山点了点头,怕她不明白,又补充说,“长孙驸马好酒,长安城内人尽皆知。在迎娶长乐公主之前可是这里的常客,几乎天天都来,后来公主下嫁后,兴许是怕公主不高兴,他来得少了些,但是一月之内也少说来个七八次。听人说,这天香琼楼里的头牌紫嫣姑娘是他的相好。”
“哦!为什么他今天不来啊?又或者他是不是已经在里面了?”
“这我咋知道啊!”许青山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说,“对了,任姑娘,我们该回去了,要是被盛大人知道我偷偷带你出来,我死定了!”
“你死定了又不关我事,我只知道,找不到真正的凶手,我就要死定了。”
“你……你这丫头怎么这样啊?”许青山只恨得牙痒,觉得此生做得最后悔的事,便是上了这丫头的大当。
原来下午当任倚婕表示要施展美人计接近长孙冲时,立即遭到盛宣煜的反对。两人由此又是一顿激烈的嘴仗,以往的嘴仗都是以盛宣煜瞪白眼,闭嘴败退,但这一次他似乎是铁了心要跟她斗到底。即使许青山和伍飞都觉得此事也可以一试,他仍然以绝对的权威——大理寺少卿的身份予以否决。
最后,任倚婕又被强行看管起来,而看管她的人正是许青山。
别看许青山长得高大魁梧,却是个直肠子人,没有什么心机,任倚婕故意诱使他跟她打赌,然后凭着几个脑筋急转弯,便把他忽悠得云里雾里,最后只得愿赌服输,偷偷带她出来。
也是天助他们,盛宣煜那晚正好不在大理寺,不知去了何处,他们才能这么顺利地偷溜出来。本来许青山见任倚婕是为了打听长孙冲的下落,到也有心助她,将自己对长孙冲的了解知无不言地告诉了她,可没想这丫头竟然打算单独行动,置盛宣煜的命令而不顾,他就有点慌了。
这天香琼楼根本不是普通人能进去的地方,这丫头却吵着要混进去,万一被人发现了,不仅他二人小命难保,连大理寺都可能会受牵连。如今许青山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住立刻把她架了回去。
正当他一筹莫展时,身边的任倚婕惊讶地发出“咦”的一声,顺着她的视线,他看到此刻正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步入天香琼楼。这两人分别是盛宣煜与越王李贞。
原来今晚盛宣煜是去找越王!任倚婕暗暗心道,而找越王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进入天香琼楼。
盛宣煜虽然是大理寺少卿,可在京官里还是一个小官,根本没有资格进入天香琼楼。因此他找李贞,就是为了让李贞带他进去。
看来他也是来这里找长孙冲的。
看到盛宣煜与李贞,许青山顿时大喜,道:“有王爷和盛大人去天香琼楼了,我们就不用掺和进去。快跟我回大理寺吧!”
他以为这下他终于找到理由说服任倚婕了,哪知她面色凝重地摇摇头,说:“他们俩进去了,就表示长孙冲一定在里面,那我就更要进去看个明白。”
“我说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啊?”
“我们俩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你自己挑吧!”
“你……”许青山被她威胁得只能叹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任倚婕分析得并不错,盛宣煜找李贞确是为进入天香琼楼,而进入天香琼楼就是为了接近长孙冲。无论是赵擎宇的案子还是贡品失窃案,都与长孙冲有关,盛宣煜觉得如不设法掌握长孙冲的一举一动,只怕根本无法找到证据将他绳之以法。
当盛宣煜将案情的进展向李贞和盘托出后,李贞当即就表示愿意帮忙。
其实他们也并不知道长孙冲什么时候会去天香琼楼,但是今夜是天香琼楼一年一度的选拔花魁的日子,长孙冲不到的可能性真的很小。
他们二人的到来,顿时引起周围一阵火辣辣的目光。李贞的温润如雅与盛宣煜冰冷酷美,形成两道不同的风景,直让这里的女人们心里一阵骚动。
老板娘花烛影是个三十不到,风姿卓越的女人,一见到越王光临,立即迎上去,目光中流露出风尘女子八面玲珑的狡黠。
“今日不知刮得什么风,居然把王爷给刮到天香琼楼来了。莫不是王爷也是为着紫嫣姑娘慕名而来?”
“花老板,本王今日前来,只是来凑个热闹。”
“凑热闹好,凑着凑着,看到喜欢的姑娘就带一个回去吧!”
李贞笑而不语,手上轻挥着折扇。
这时花烛影的目光又转到盛宣煜身上,问:“这位公子面生的狠,王爷可否介绍一下。”
“这位乃是大理寺少卿盛大人。”
“哦——”花烛影这个“哦”拖得有点长,一双桃花眼不住打量着盛宣煜。“果然是英武不凡啊!”
盛宣煜冷哼一声,也不接茬。
“盛大人第一次来天香琼楼,就把我这里的姑娘给迷的七荤八素的,我看都不用我替您介绍了,她们就急着想来跟您认识了。”花烛影掩嘴偷笑起来,一只手不安份地想去模盛宣煜的背,对于刚来这里的年轻公子,她总想着先揩点油。却不料手还未触到,盛宣煜便身子一晃躲开了。她讨了个没趣,却也不动怒,心里对他多了一丝警惕。
显然这个英俊的男人来这里不是为了寻欢作乐,那么他是来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