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礼的话像一颗炸雷一般爆开了,眼前的这尊佛像竟会是失踪数月的皇室贡品,而之前他们还一直认为此物是在长孙别院。这一突然发现,确实让人目瞪口呆。究竟发生了什么?为尊佛像怎么会出现在吴王府里?而长孙冲究竟与此案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他为何贪污了此物,又转放到此处?
一连贯的问号瞬间凝结在海中,令任倚婕迷茫而惊愕。
疯颠女人仍然继续着她的膜拜,对于他二人的话充耳不闻。然而,当李云礼急步上前,要去移动这尊度母佛像时,疯颠女人顿时目露凶手,像恶狼一般地扑向他,一口咬住他触碰佛像的那只手。
“啊——”李云礼根本没有料到这个女人会突然不要命地冲上来咬他,痛得是惨叫连连,等他用力地将女人甩开时,手上已鲜血淋淋,竟是一块肉被生生咬了下来。而那尊本已在手的佛像因剧痛而月兑手,被疯颠女人夺了过去。
“哈哈哈哈!”疯颠女人大笑起来,那凄厉的声音在静夜中久久回荡,夺人心魄。
任倚婕见此情形,立即意识到这尊佛像或者对这疯女人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强行抢夺定会引起她的反抗,不如用计智取。于是她清了清噪子,以吴王妃的身份对那女人说:“本王妃现命令你将这佛像拿过来,让本王妃好好瞧瞧!”
疯颠女人止住笑,转身呆呆地望向任倚婕,那灰白头发后露出的是时而锐利,时而凶狠,时而迷茫,时而怯懦的目光。
“你不是王妃,你是度母娘娘的化身!”
“好好,我就是度母娘娘的化身。”她也不去揣测她究竟为何认为她是度母的化身,唯今之计就是先应承下来,拿到佛像再说。“你先把手中的佛像给我。”
疯颠女人看看她,又看看忍着痛怒视着她的李云礼,最后还看看手中的佛像迟疑着。
“快给我啊!”任倚婕又催促了她一下。
她的目光在迟疑中开始凌乱呆滞,而手中的佛像抱得更紧了,口中喃喃道:“不!这不能给你!这是王爷和王妃的,谁也不能拿走。王爷吩咐过奴婢,就是死也要守住这佛像,奴婢无能丢了一次,这一次绝不能再丢了。”
任倚婕蹙起秀眉,眯着眼,咀嚼着她的话。听她之言,这佛像原先的主人似乎是吴王李恪。可从大理寺关于这案的所有记载中,这明明是从突厥进贡之物。会不会这女人疯了,胡言乱语,并且认错了东西?但看她那样子,又不像。如果她说的属实,那么吴王恪又为什么要她死守住这佛像呢?还有,在长孙别院时,自己明明试探过长孙冲,当时长孙冲表现出很紧张的神色,那么他在此案中又会是什么角色呢?
“你拿过来,我不拿走,我只是看一眼行吗?”。她继续耐心地引导着。她对这尊佛像起了很大的好奇心,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佛像有着秘密似的。
“你……你真的不拿走,只是看看?”
“是啊!我发誓只是看一眼。”
任倚婕的承诺让疯颠女人紧崩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下,只见她缓缓地向她走来,双手将佛像奉上,而迟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的颈上一物。
任倚婕这时的注意力全部在于佛像上,并没有注意到她怪异的目光。那尊佛像比远看时还要精致华贵得多,卓越的雕功加上夺目的金身,散发着奇异的光芒,仿佛神灵显灵。她的目光仔细地扫视着佛像上的所有部位,甚至连度母手上的那朵半开的莲花每个花瓣都瞧得分外认真。
忽然间,脑子里有什么闪过,可是她却无法捕捉住。心狂跳起来,为什么那朵半开的莲花会有如此熟悉感,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
小时候的拼图训练早练就了她过目不忘不的本领,凡是她见过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零部件,如果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她都一定会有印象。游离的思绪急速地回放着,那样印在脑中神秘的东西仿佛呼之欲出。
她的头不自觉得又凑了过去,她要把这朵花瓣的样子牢牢地印在脑中,与记忆中的东西去匹配。然而就当她靠近的那刻,她的胸前闪起一束耀眼的蓝光,刺得她双目无法睁开。
这印象为什么是那么得熟悉?
她一惊,猛地退后一步,那束蓝光顿时暗淡下来。这奇异的景像立即吸引了他们三人的注意力,所有的目光都从佛像上转移到她颈部的那串蓝宝石项链上。
晶莹剔透的海蓝色宝石用PT900的白金底座包裹着,在昏暗的屋内发出妖媚的光芒,仿佛有种魔力在指引着她。
这是她十八岁生日时父亲赠送的项链,在穿越前最后一个晚上,因为它,她被一个像忍者一样的黑衣女人袭击,从而穿越来唐朝。而之后曾经被盛宣煜收走,直到李贞同意她查案后,她才从存放证物的库房内找到这串项链。盛宣煜因项链本就是她之物,也未说什么,默许了她取回它。
可如今为什么它会突然自己发光呢?她狐疑地又向度母佛像靠近了些,这蓝宝石像冲了电似的又闪亮起来,然后她又离佛像远一些,那蓝光就逐渐消散,直至恢复正常。
“任姑娘,这……你这戴的……究竟为何物?为何……为何为这样?”李云礼吃惊地问道。
何止是李云礼,任倚婕也被这突然发现惊呆了。唯一不感到意外的只有那疯颠女人,只听她痴笑着说:“度母显灵了,度母显灵了!天下恢复正道,妖魔鬼怪无所遁形!哈哈哈哈……”
在她的狂笑下,任倚婕混乱的思绪像被重击了一下,逐渐趋于正常。这奇异的影像显示着这颗蓝宝石与度母佛像有着密切的关系。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每当她决定破解一道疑难问题前,她总会深吸一口气,以给脑部足够的氧份。
再次靠近佛像,将宝石的光亮度调至适中的位置停下,仔细地观察着佛像,预感告诉她,这颗宝石很有可能就出自于这尊佛像。
果然她的设想没有错,度母手上那朵半开的莲花中心似乎本应该有一物,而此刻这蓝宝石无论从大小还是形状看来,都正好可以嵌入这莲花内。金色的五朵花瓣微微向上打开,像一只魔手招唤着它的孩儿归位。那一刻,她的呼吸急促起来,慌乱地解下项链,将蓝宝石坠子取下,想放入这莲花内。然而那白金坠托显然是后来加上去的东西,因着它,蓝宝石的体积变大了,根本无法放入。
正当她一阵懊恼,突然门外闪过一道裂天闪电,将这屋内照得雪白地亮,继而阵阵雷声在夜空中响起,如万马奔腾。突变的天像像在警告着什么,然而她还没有醒悟过来时,从屋外又闯入了数十个蒙面黑衣人,一个绳套从天而降,一下子便套住了疯颠女人手中的度母佛像,而疯颠女人还没有意识过来前,佛像已月兑手而出,如箭般飞入了为首的黑衣人手中。
当任倚婕惊觉过来,正准备反击时,一个苗条的身影如轻燕般闪到她身边,举起一把明晃晃的刀向她挥来。
恶梦仿佛在此刻重演!在她倒地的那一刻,残存的意识引领着她回到了久违的那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