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山顶上的三人已进入对峙阶段,空气在越来越紧张的气氛中变得干燥而火药味十足,仿佛一触即发。特别是两个男人怒目相视,各不相让,任何一个小小的火星都可以引爆一场战争。
“盛宣煜,你要禁锢小婕,拜托不要找‘抓犯人’这样的拙劣借口。小婕她是杀害赵大人的凶手吗?你难道蠢笨得到现在都没有看出来?”伊贺音冷视着盛宣煜,为了女人,他已做好了决斗的准备。
“够了,我根本不用给你任何的借口,也不用给你任何解释。凶手是谁,现在说什么都言之过早。就算她不是凶手又如何?我只知道她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而且她曾经在越王面前立下生死状,案子未查明之前决不离开大理寺。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带她回去,如果你妄图阻拦,就别怪我不念朋友之情。”
“可是你根本没有证据证明她是凶手,你凭什么要关押她再说,她现在不愿意跟你走,你又凭什么强迫她你以为你是官,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我就是管定了,你要带她回大理寺,我偏要带她回樱花馆。除非你有本事能打败我”
“伊贺音,我奉劝你一句,认清你自己的身份,在长安,你只是一个客居他乡的东瀛人。别以为得到了天皇天后的一些赏识,你在大唐就可以反客为主了要想在这里待得再久一点,就对主人客气一点。否则,哼总有一天你会被扫地出门最后,再警告你一句:她,不是你可以染指的女人”
“哈哈哈哈”伊贺音突然仰天长笑,笑声中充满了讥讽。那句“你只是一个客居他乡的东瀛人”深深地刺痛了他。从这一刻起,他与他的情谊就此划上句号。“想不到你盛宣煜竟然可笑到如此地步。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难道还要你来管?那日在紫烟林我就告诉过你,等事情结束后我会带她走,你当时不是很无所谓的说,只要她不是凶手,她的去向与你无关。怎么?此刻你要反悔不成?”
盛宣煊有片刻的语塞,他当然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可是今非昔比,他对她的感情早在不知不觉中超出了自己的想像,而昨晚上他们之间又有了如此亲密的事,他又怎么能忍受她再被其他男人拥有。别说是伊贺音要带她走,就是多看她一眼,他都会嫉妒。
这一天,任倚婕与许青山出门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满脑子都是女人的影子。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像她这样占据着他的心,她的笑音,她的泪水,她的倔强,她的睿智,她的顽皮,她在他身下的申吟,早将他的心里撑得满满的,挥之不去。她对他的冷淡与讥讽,让他的心很痛,好想跟她解释,可是到了嘴边的很多话又化作乌有,全部吞了回去。而从她一脸嫌恶的表情看,显然是将他恨上了,这结似乎上了死扣,要想解开,并不容易。
当许青山回到大理寺后,告诉他,她去找了伊贺音,还跟伊贺音去了莲花山,更甚至是她不打算回大理寺,要住在樱花行馆了,他当即就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那样暴怒,拔出腰间的配刀将桌子劈成了两半,直让许青山等一干衙役吓得面色青灰。在他们的印象中,盛宣煜平时虽然不苟言笑,但从未有如此丧失理智的时刻。
一阵发泄后,屋内已无像样的东西了。他什么话也不说,从马棚里牵了马便直奔莲花山而去。一路上心里的那团火灼得他双目生红,簿唇紧闭,满面寒霜。左手一刻不松地握着麒麟刀的刀柄,第一次,他有了和伊贺音一决生死的念头。
如今那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又生生地在他眼前回放,两人忘情的相拥在一起,仿佛一对生死相许的恋人,将他心底最后的理智攻破,他再不是以前那个冷静,冷漠,冷情的盛宣煜了,他要夺回他的女人,不惜一切代价
伊贺音咄咄逼人的质问,犹如点燃炸药的那颗火星,瞬间让他的怒气达到顶沸,开始口不择言。
“是,我反悔了又如何?别说现在这案子还未结,就是结了,你也休想将她带走。她是我的女人,你知道吗,混蛋你若再对她有非份之想,信不信我杀了你”
“你的女人?”伊贺音不以为然地冷笑,邪魅的眸中射出鄙夷之色。“什么时候小婕在你的眼里变成你的女人?你不是一直当她是犯人吗?什么时候你对自己的犯人都动了邪念?你怎么不问问她,究竟是愿意做你的女人还是做我的女人?”纵横情场多年从无败迹的他,自信而挑衅得说着。虽然,盛宣煜在武学上与他棋逢对手,但是在情场上,盛宣煜笨得像个呆瓜一样,他相信十个他都不是他的对手。
猛然松开女人的手腕,伊贺音的挑衅让盛宣煜彻底爆发了,冲上前,他一把纠住伊贺音的领子,狠狠地瞪视着他,然后用冷酷而强硬的声音一字一字地对他说:“听着,伊贺音,你晚了无论你愿不愿意接受,她都是我的女人了我和她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这句“夫妻之实”顿时将伊贺音劈得有些懵了,甚至忘记反击胸口处那双还纠住他领子的手。他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朝任倚婕望去。期待着女人愤怒的反驳,然而一切都没有向他想像得那样发展。任倚婕也懵了,张口结舌,面色煞白,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全无以往牙尖嘴利的彪悍样子。心慢慢地往下沉,隐约中他觉得一个他极不愿意面对的状况似乎已成了定局,再也无法挽回。
当任倚婕回过神来时,发现伊贺音那怀疑、震惊的目光,她尴尬极了,感觉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尴尬过,恨不得立即挖个地洞钻进去。她没有想到盛宣煜竟然会把这么难以启齿的事说出来,而且还是当着伊贺音的面,这让她情何以堪。伊贺音会怎么想她,会怎么看她,虽然她是二十一世纪长大的女孩,没有古代女子那么强烈的贞节观,可是突然被人揭发她已非清白之躯,仍然让她感觉颜面扫地。
尴尬逐渐变成汹涌的怒气,她委屈极了,也伤心极了。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拿这样的事当作炫耀的资本,他难道就不知道这样对她的伤害有多大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说出来?”她冷眼质问着盛宣煜,而后者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惭愧地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你觉得很得意,是吗?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昨晚上……是你强迫我的,混蛋”她突然哽咽了,再也说不出话了,猛地捂住嘴,她强迫着自己不哭出声来,然后苦涩的泪水仍然穿过手指流入她的嘴里,
转身,她绝然离去,这里她再也待不下去了,此刻的她已再无面目面对任何人了,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逃离,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慢慢地舌忝舐伤口。然而,没走几步,左手手臂上一紧,被人拉住。艰难地回首望去,是伊贺音
“别走相信我,我不会介意的”伊贺音认真地说着,像是庄严的承诺,
死僵的心又像是注入了疗伤的温泉,有了一丝悸动的迹像,她愣愣地望着他,眼泪流得比刚才还凶了。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你今天不开心”伊贺音深深吸了口气,轻柔地拭去她的泪,微热的泪水在他的手上慢慢地晕开,撩动着他心底对女人的柔情,同时也激起了他一直克制的那道暴戾的杀气。
“我替你杀了他”突然他冷冷地丢出这句话。
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他宽大的衣袖里突然多了两物,任倚婕只觉得眼前一花,根本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更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那两个明晃晃的东西已来势汹汹地向盛宣煜袭去。也亏得盛宣煜耳聪目明,反应极快,否则那两个暗器会瞬间在他的额头上射出两个血洞。
没想到伊贺音会偷袭他,盛宣煜大惊失色,急忙闪避,只听得“嗖嗖”两声,两枚四角带钩的暗器没入他身后的一棵大树上。紧接着,劲风急驰,杀气逼人,伊贺音的短刀已到了他的面前。“铛铛铛铛”巨响连连,火花四溅,二人的身影极快,犹如鬼魅,而所有的招式均是拼尽全力,招招致命转眼间,浓郁的杀气席卷而来,让这山顶四周的树木花草全部遭了殃。
这一战有别于以往任何一战,两人都十分清楚这是他们真正的生死之战第一次,他们都有了致对方于死地的念头,仿佛他们再不是朋友,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很快,利刃开始在他们的身上饮血,三十招下来,二人均已挂彩,伊贺音的腿部被麒麟刀击中,而盛宣煜的左肩处被短刀划伤。空气中开始弥漫起血的味道,而这味道让二人忘记了自己的伤,血红的眸中的杀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