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咱们在里面藏了人,让皇上知道了总归不好吧?”梁鹏程看了看面前激动地老爹,小声的说道。
“藏了人,他发现了吗?没有发现就不能证明咱们藏了人!我先参他一本再说,毕竟这是先皇的命令,小皇帝也要顾念老子的颜面不是?”梁吉昌想来想去这正是自己在朝中翻身的机会,这次就着这件事参上安离一本,看以后还有那个大臣敢再看低自己。
梁鹏程见老爹像中了邪一样,开始撸胳膊挽袖子写起奏章来,想想下午去腾龙居门口冷森的兵刃,忽然打了个冷战,偷偷地溜了出去。
第二日朝会上,安国皇帝坐在朝堂上,太监总管大声唱到“有本早奏、无本退朝。”一个身影就从大臣中跳出,跪在地上,待皇帝看清楚跪在地上的人以后,鄙视了一眼,耐着性子说道:“梁卿家,何事上奏呀?”
梁吉昌磕了一个头,“陛下,请陛下给老臣做主,老臣如今连家都不能回了呀!”
“噢,有此事?”皇帝诱惑的看了梁吉昌一眼。
“前日老臣的先祖给老臣托梦,说有仙器埋在腾龙居,让老臣拿出。老臣想着太后寿辰及至,老臣将仙器挖出呈给太后献寿。于是让我儿鹏程去腾龙居去取,没想到,安将军令人守了门,不让我儿进入,还说腾龙居乃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陛下,您给评评理,我想回家取件先人留下的东西有错吗?先皇有恩,让我梁家子孙自由出入腾龙居,可是安将军他?陛下,给老臣做主呀?”说完跪在地上再也不起来了,嘴里呜呜着,心里却在暗喜,这正是梁吉昌想了一晚想出的主意。他打算使用哀兵政策先唬住皇帝,让皇帝给自己做主,他自认为此举不能扳倒安离,但是至少,皇帝要给自己个说法,只要皇帝按照自己的意思说下去,自己就能在臣子们面前抬起头来,让人知道梁王府虽然落魄了,可是自己救过先皇,也是有功的,不是任何人能够踩踏的。
安离站在殿上,听到梁吉昌恶人先告状似地将自己告到了皇帝面前,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本来没有打算将这件事情摊开,但是这是梁吉昌自找的,正好自己正因为昨天的事情心情不好,梁吉昌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皇帝听完梁吉昌的话,皱了皱眉,他想不通,自己的父皇怎么当时就鬼迷心窍,把这块烂泥糊上了墙,看看,这都是什么事,就拿到金銮宝殿上来说了。这个梁吉昌,自从父皇死后自己就看他不顺眼,只知道阿谀奉承,而且不看形势。听说他的儿子梁鹏程在国都横行霸道,动不动就拿自己父亲曾经救过先皇来做保护。自己有心整治他,但是自己一直宣扬勤政爱民,子民要孝敬尊长,自己首先要以身作则,做个孝顺的好皇帝。所以才迟迟不愿理会梁吉昌,没想到,梁吉昌竟然变本加厉,要状告安离,安离是谁,自己的护国大将军,没有安离就没有安国的稳定,这个梁吉昌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自己不拿出点颜色来,这个梁吉昌以后还不知要惹出什么乱子。
看了梁吉昌一眼,皇帝闷声说道:“安卿何在?”
安离走出队列,上前施礼:“臣在”
“安卿,梁王的话可属实?”
“陛下,梁王的话属实,但内里有细情,请容臣细细道来。”
“说”
“臣此举正是为了保护梁王,近日,臣在国都朱雀大街上遇到一家人,那家为邺城郭家村人士,他们来到国都为了找寻他们的亲人。臣昨日巡视到了腾龙居,忽听到里面有妇人的哭声,循声望去,原来有一夫妇,一老者被囚禁在腾龙居,那老者正是前些时日臣遇到的郭家寻找之人。听他们描述,他们被挟持囚禁到此处,正是因为梁王要老者交出五月水瓜的培育秘方,老者不从,才将三人囚禁于此。听那夫妇讲,前日,梁王之子梁鹏程曾经到过囚禁他们所在,威逼老者写信,让郭家将郭家布艺交予梁王府,老者不从,割腕自杀。那对夫妇和老者有些渊源,那妇人见老者悲惨才放声痛哭,我听到哭声才到了此处。臣听到他们的描述并不相信,臣以为肯定是有人陷害梁王,为了不给他人话柄,臣才命令兵士不让梁家子弟进入腾龙居,臣用心良苦,陛下明察。”
惠帝看看殿下立着的安离和跪在地上的梁吉昌,安离站在殿上,威武凛然,梁吉昌跪在地上,颤抖的双腿暴露了他的心虚。从两人的反应来说,肯定是梁王掳了人,安离识破了才会勒令士兵下了不放行的命令。没想到梁吉昌恶人先告状把自己告上了金銮殿,安离也只能实话实说,将事实的真相说了出来。
“梁卿,可有此事?”
“老臣冤枉,冤枉。”梁吉昌声音颤抖,只能从嘴里喊着冤枉。
“我能证明安将军的话确实是真。”这时,朝班中站出一个人,上前说道。
“噢,聂卿,你如何知道?”惠帝看了看面前的聂侯爷,奇怪怎么连他也掺和进来了。
“陛下,安将军所说的郭家和我儿的生意上有些来往,几日前曾经来到国都,找的正是这样一位老者和夫妇二人。”聂侯爷说道。
“儿臣也可证明。”
惠帝看了看站出来的大儿子,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自己本来以为是场闹剧,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掺和进来,自己倒想听听,这个一向中立的儿子有什么说法。
“说说。”
“儿臣也是听嫣然说的,”说道这里,太子看向父皇,见父皇面上没有什么变化,才放心的说道。
“嫣然昨日来到府中,请求我为她找寻一个人,这个人是她的一个朋友的亲人,她的朋友为了找寻亲人来到国都,通过四处打探,才发现亲人被梁王囚禁。恳请儿臣为民除害,除掉梁王这个毒瘤。”
“噢,嫣然也掺和进来了?”惠帝感兴趣的说道。
“臣有罪,嫣然确实也来求过老臣,给了老臣一张画像,想让老臣为她的好友寻找亲人。”段王爷见女儿掺和进来,也只能上前说道。
“博康,你说嫣然说人被梁王囚禁,可有证据?”惠帝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人,向太子问道。
“儿臣听说梁王府七公子梁鹏月曾经探听了父兄的谈话,知道人被父兄囚禁,才传话给了郭家人,嫣然才能知道事情经过。”太子说道。
“好,有功,你去传朕旨意,宣梁王府七公子梁鹏月觐见。”旁边的大太监梁有功唱了声诺下去了。
大殿上鸦雀无声,阶前的红毯上跪着两位老者,两个青年站在两侧,一个年长,一个年少,两人都看着地上的梁吉昌。梁吉昌这时候双腿发抖,他痛恨自己怎么就想拿安离开刀。现在状没告到,到让人告了自己一把,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是自己现在的样子了。
惠帝看着阶下的四人,好久没有这么有趣的事情了,自己今天本来没兴趣上朝,现在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自己都想效仿先人去私访,幸亏皇后今早催促自己要勤政爱民,自己才勉强上朝,没想到碰到这样一件事情。照理说,这样的事情是要送到大理寺去判的,但是今天自己有兴趣就当一回判官,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梁王府梁鹏月觐见。”殿外太监唱着,惠帝点点头,梁有功说道:“宣”
殿外一步一叩进来一位青年文士打扮的人,男子二十多岁年纪,身穿青色袍子,袍子洗的有些发白,但是干干净净。文士来到殿上跪地磕头,“草民梁鹏月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惠帝看了看梁鹏月,又看了看梁吉昌,怎么看都觉得两个人不是一路人。“梁鹏月,你可知你父兄掳走郭家人之事?”
梁鹏月在路上将上次郭大宝赠给自己的五十两银子全给了宣旨的小太监,知道皇帝宣召是因为父兄的事发了,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但还是一五一十的将几日前听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梁吉昌,你可知罪?”惠帝听到梁鹏月的描述,勃然大怒,他虽然知道梁家父子在国都有些猖獗,但是没想到两人竟然如此恶劣,竟然先是掳了人,后来又谋求人家的产业,最后还要杀人灭口。肯定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看在先帝的面子上,自己一直不想动梁家父子,没想到这两人变本加厉,竟然使出如此恶劣之手段。国都的子民肯定是怒不可言,自己也曾听说过梁家父子的恶性,但是当时觉得梁家父子没有实权,不会泛起多大的风浪,没想到这两个家伙将杀人越货的事情干的顺手,如果现在不惩治他们,国都的子民该对自己这个皇帝伤心了。
梁吉昌这时像个肉球一样摊在地上,在人证面前不得不承认。“陛下开恩,老臣一直受鹏程蒙骗,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呀?”他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惠帝没想到梁吉昌既然将儿子推出来,越来越觉得梁吉昌没有人性,更加疼恨起他来。但是先皇有命,让善待梁家后人,看了看梁吉昌,又看了看旁边的梁鹏月,惠帝忽然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梁吉昌,你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来人,将梁吉昌推出去压入大牢,即刻去抓捕梁鹏程,在城门贴上告示,有受过梁家父子欺压的百姓可直接将状纸递到大理寺,由大理寺统一受理,待查清后,数罪归一,一并处理。”早有御林军将瘫倒在地的梁吉昌拖了出去。
“梁鹏月,念你大义灭亲有功,你要朕如何赏赐?”惠帝看了看跪在殿下的梁鹏月,开口说道。
“草民不想要封赏,只求能免除父亲一死,让我接回去颐养千年。”梁鹏月知道大部分恶行全是梁鹏程所做,但是梁吉昌虽然不喜欢自己,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趁着惠帝高兴,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噢,”对于梁鹏月的回答,惠帝感到有些意外,他以为梁鹏月能够将父兄检举出来,肯定是和父兄不和,谋求梁王的位置,没想到这个青年倒是说出这个回答。“抬起头来”
梁鹏月抬起头,看到皇帝正感兴趣的看着自己,眼神中带着玩味。他镇定了一下心神,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惠帝。
惠帝倒是欣赏面前这个青年人的坚强,这样的人自己见得少了,连下面的大臣中这样的人也少见的很。惠帝的兴趣被勾了上来,“你父亲如果十恶不赦,我难道还要放任不理不成?”
“陛下息怒,据草民所知,我兄长在外恶行昭昭,但父亲虽然有些占小便宜,但是并未办下大的恶事,还请陛下能够看在他年迈的份上,让我尽尽孝道。”
这时候大太监梁九功凑到惠帝耳边,悄声的说了几句话。“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惠帝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