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风却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飞快的跑了出去,翌茹想阻止已是来不及。反正早晚是要面对的,听张嬷嬷的描述,自己中的颜殇先是白发然后是红颜枯槁。等自己像白发老妪的时候聂亭然再见到自己说不定也要掉头就跑的,毕竟这样的事情很少有人能平静心态来面对,倒不如现在就将事情说清楚。听到这里翌茹身体坐正,将衣服整理了一下,背后的发髻没有松乱,模模有些消瘦的脸,翌茹苦笑了一下,终是要面对的,不是吗?
门外传来程风小声说话的声音,片刻后听到聂亭然的惊呼,“什么,茹儿中了毒,什么人这么大胆,茹儿现在怎么样,我要进去看看。”声音刚落,聂亭然的脚步声就在外间响起,门帘一挑,聂亭然就走了进来。
翌茹抬头看去,正看到聂亭然风尘仆仆的身影,估计是刚赶回来,聂亭然的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鬓发由于骑马的缘故有些散乱,但是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等他见到屋内的情况,聂亭然紧走几步来到床前,用手托起翌茹的脸,“茹儿,你这是怎么啦?”
翌茹自从上午知道自己中毒后就觉得有些脆弱,很想见自己身边的亲人,包括郭婶、郭叔和虎子哥,还想着能见到聂亭然,现在见到了聂亭然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聂亭然第一次见到翌茹这样脆弱的样子,他笨拙的用手擦着眼泪,一边轻轻地拍着翌茹的后背,慢慢的安抚着。
哭了片刻,翌茹才缓过神来,看到聂亭然的身上被自己弄脏的衣襟,有些不好意思。聂亭然将翌茹的脸托起,放在眼前仔细看了半天,“茹儿,我才走了不过十几日,你如何就变成这样?”
“还不是那恶毒的妇人。”程风跟着进来,将张嫂和今日在听涛居听到的母女的谈话说了一遍,“都是那恶毒的妇人,想要自己的女儿攀上你这棵大树,才想出这样的主意。”程风愤愤地说道。
“茹儿,对不起。”聂亭然听到那妇人竟然是因为自己才会下毒给翌茹,心中更痛心起来,都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有私心,想让翌茹留在国都,有了一个能配上自己的身份,让两个人的亲事能够顺利一些,翌茹就不会受这样的罪。他将翌茹抱紧,仿佛这样才能心安一些。翌茹察觉到聂亭然的紧张,从他的怀中挣月兑出来,用手轻轻抚平聂亭然紧皱的额头,冲着聂亭然安慰的笑笑,换来聂亭然更紧的拥抱。
“聂大哥,张嬷嬷说她知道这颜殇的解药方子,要风根、龙血和虎胆三味药材才行,我们不知道这三味药材到底是什么,柳姐姐去帮着问了,可是现在也没有答复,我现在很着急,幸亏你来了。”程风说话有些颠倒,聂亭然轻轻地将翌茹放在床上,将丝被盖上,“茹儿,我去找解药,你等着我,你放心,我一定会医好你。”翌茹冲着聂亭然点点头。聂亭然拉过一边的程风,两人走出房间。
聂亭然拉着程风进了西隔间,张嬷嬷正站在窗前似乎在想着什么,听到声音转过身来,见是聂亭然和程风,向着聂亭然施了一礼,聂亭然挥手示意不用多礼。才详细的问起颜殇的情况,等张嬷嬷讲完,聂亭然的手指在桌上轻叩着,“你是说要在一个月之内找到那三味药材,这样茹儿才能有救。”
“对,当时贵妃娘娘就是那样说的。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小侯爷可以去问娘娘。”
“好,聂某在此谢过张嬷嬷。”
聂亭然出了西隔间,程风低头走在身后,“风儿,这段时间我要去找解药,你留在碧波园内好好照顾你姐姐,一定要当心,将钱三娘叫回来,饭菜由她负责,每日所需的食材要去自己采买,我不想茹儿再出什么事情。”
“好,我会好好照顾姐姐,聂大哥,你一定要找到那三样药材。”程风眼中含泪说道。
聂亭然郑重的点点头,走出了碧波园的大门。程风转身回到屋内,程进坐在房间外的桌子边上正擦拭着手中的双截棍。“爹爹,你将钱婶叫过来吧?姐姐出了事情,聂大哥不放心姐姐的饮食,由钱婶看着咱们也放心一些。”
程进应声出去了,房间里只留下程风一个人,程风进了内室,翌茹躺在床上又有些昏昏欲睡。程风坐在床边的小凳上,看着翌茹苍白的面孔,想起初见时姐姐神采飞扬的样子,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
夜晚的将军府变得静谧起来,安离望着面前走来走去的柳青鸿,眉头皱起,“自从你回来后就是这副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连我都不能告诉吗?”。柳青鸿垂头坐在椅子上,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离儿,如果你身边的朋友中了毒,需要皇上的鲜血和皇后的额发,你会怎样?”
“这……”安离虽然知道柳青鸿这样急躁肯定是有什么为难事,但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他一直是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尤其是九五之尊的陛下和皇后。
“是何人中了毒?”安离知道柳青鸿先前的一些朋友现在都没有打过交道,在国都现在唯一的朋友就是小师弟心头的那个人,难道是她?
“还能有谁,当然是我的秦妹妹了。”柳青鸿看了安离一眼,叹了口气。
“怎么回事?”安离听说真的是翌茹出了事,立刻想到郭跃临走时的托付,急忙问道。
柳青鸿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丈夫,安离挥手向着桌子拍去,啪的一声,桌子裂成了几片,“这个恶毒的妇人,魅他们是怎么回事,这都看不住?”
“你不要责怪他们,我问过了,是张嫂去大厨房拿姜的时候被那妇人掉了包,她拿到的是衰老姜,是一种生长在南疆的药草,吃了以后就会迅速衰老,所以还有一个名字叫颜殇。魅他们只在妹妹左右,并没有跟着张嫂,才让那妇人钻了空子。”
“这件事难道就这样算了?”安离看着柳青鸿,他知道青鸿并不是个能罢休的人。
“当然不会,但是现在首要的事情就是先要救妹妹,报仇的事情要等到妹妹好以后。我打听清楚了,这解药分为三种药材,除了我刚才说的那几样,还有一样是虎胆,需要东北虎的鲜活的虎胆。这个倒不是很负杂,我已经安排下去,影他们起身去了北部,估计用不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将虎补回来。但剩下的这两味药材,我很是担心,这毕竟不是平常人能拿到的。我在想咱们是不是求求陛下,让他能帮帮妹妹,你觉得有没有这个把握。”
“我明天去试试,但是这个药材需要多大的量你还没有告诉我,我好做打算。”安离思量了一下问道。
“我问过盟内的大夫,这个量不用很大,但是要持续七天才行,每日取指尖的三滴血和额上的三根额发,由于要持续七日,所以我才想着要禀明一下。”柳青鸿说道,刚开始知道这解药以后,柳青鸿是动过偷偷进宫的念头的,凭着自己的武功,从皇宫中取来这风根和龙血并不困难,但要是连续七日,这样就没有十层的把握了。只能征得人家的同意才能进行,毕竟这两人是安国的最上层,轻易动不得。
“可那是指尖血呀,指尖连着心脉,我怕朝中的那些老头子会闹腾,我明日试试吧?”
聂亭然先到了仙客来,跟聂久交代了几句,然后问起杨师伯的消息。聂久说老者去了山中采药,估计过两日才会回来。聂亭然打探清楚采药的地点,带上些吃食牵了两匹马就出去了。聂久跟在后面,叫了几声公子都听不到,看着远去纵马飞奔的身影,从伙计手中牵过匹马,打马跟了上去。
第二日早朝过后,惠帝见朝臣没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奏,就准备要退朝,待惠帝刚回到御书房,就有太监来报安将军求见。惠帝第一次看到安离有些拘谨的样子,玩笑的说道;“怎么,我的大将军怎么啦,怎么这副样子,你找朕有何事?”
安离跪倒在地,惠帝一把将安离扶起,但是安离执意跪在地上,惠帝很久没有见安离这个样子,自从安离做了将军一职以后他允许安离带剑上朝,见到自己也不用施礼,虽然安离每次见到自己都会行礼,但很少这样大礼参拜。惠帝的心中忽然有些发闷,这安将军曾经说过要和妻子快意江湖,难道真是要辞官不成,如果安离真的辞了官,自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安卿,难道你要辞官?”惠帝忍不住问道。
“陛下,臣并非想辞官,而是有件要事想要求陛下成全。”
惠帝将安离扶起,只要不是辞官,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商量的,“安卿,只要不是你辞官,朕都可以答应你,站起来说吧?”
安离站起身来,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说道:“臣想恳求陛下成全,救臣的一个妹妹。”
“噢,据朕所知,安将军并无妹妹呀?”
“是臣师弟的妹妹,她中了颜殇,需要风根和龙血做解药,臣斗胆肯求陛下,求陛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