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住的地方和我的住处,一个在左一个在右。这边的院落我不熟悉,也不知里面是不是有住人,会不会被看到,耗了不少时间探查。累是累,不过中间那三座小山丘还不错,虽然没我院里的楠木树尖高,但比我常坐的枝桠却是高了许多。
站在顶上放眼望去,可以看到……更多的屋顶。
磨蹭了许久才回到小院,莲藕糕早被我抛到九霄云外了,从袖里拿出来的时候,都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不过,碎了好像更好吃一些呢!
满足地舌忝舌忝手指,和小喜说我吃过饭了,便跳上树枝坐下,开始做正事。
我坐在树上,趴在树上,躺在树上,等元烈。
或许是今天的接风宴人太多吃得太久,又或是顾伯父有许多话要跟元烈说,再或者是有什么紧急公务需处理,晚上元烈没来找我。我坐在树桠上,等到整片灯火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几处,又等到皎洁明月挂在星空正当中,一直等到隔壁小院的房间亮起来又熄灭,才回了房里睡觉。
少了元烈的陪伴其实很不习惯,想着昨晚也没见着,更是恼火。中午恹恹的,只吃了一点便没了胃口。躺在床上也觉得右边空空的,翻来覆去,最终长吁一口气,起身穿衣出了门。
后院里都不见了人,料是全到前厅帮忙去了,连个可以逗弄的对象都没有。
晃晃荡荡到了个花厅,桌上放着些点心,不巧有我的最爱。看了看好像没人,想要进去偷吃,却瞥见偏房的窗棂里依稀透出两个人影,其中一个身形很是熟悉。
蹑手蹑脚走近些看,正是元烈!
是在商讨什么机密么?嘴一弯,哈!正好无聊,晚上把你们讨论的事道出来,看吓不吓死你!
四下看了看,用身体里余下的那成内力施展轻功,悄悄跃上屋角边的矮墙,没人发现,眼都笑弯了。心下赞叹这轻功真是厉害,连元烈这等高手都不能发现,不做江洋大盗实在是辜负了这身本事。
那日发现轻功还能用后,多试了几次也大致想明白了,这轻功只讲究真气流动的方式,却基本不受内力多少限制,当真适合于我。
赞叹归赞叹,屋内的话倒是一句也不落下。
“……”
“伯父放心,我自小便与凝儿订了亲,此生断不会辜负了她。”听第一句,便心头大震。元烈有未婚妻?
“贤侄明白就好,与他一起已对你名声有损,时日越久越是不利,还是尽早断绝的好。老夫不希望凝儿将来嫁与你还得受委屈。”
“小侄明白,这也只是权宜之计。”
“你明白就好,……”
再不能听下去,他的几句话便将我心绪全数打乱。
已到了极限,呼吸已经开始变粗。我不能让他发现!狼狈地纵身离去,寻找那棵楠木。
小喜看我回来,过来问什么想说什么。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要睡觉,不要吵我。”使劲把门关上,扑上chuang用被子蒙住整个头。
如果我知道我会听到什么,我一定不会去听。都说做了坏事,是要受惩罚的。我偷听了别人说话,所以,我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全身上下颤抖着,一阵一阵发冷,像有寒气从毛孔里争先恐后地钻进,连骨骼都被冻僵。一时间动弹不得,牙关咬得死死,拳头越握越紧。
元烈说不会辜负他未婚妻,那意思就是……会辜负我?
为什么他已订亲的事以前没对我说过?若是知道他会与那什么凝儿成亲,我当初就不会让自己傻傻地陷了下去!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既然他一直打算娶妻,做不到对我的感情负责,又何苦还来招惹我?
胸口死命地揪着疼,忽想起以前心脉曾断过,若是情绪过于激动,不知会不会受损。
我还不能死,至少不是现在!这感情,如果必须了结,也要元烈亲口对我说,我才能甘心。大口大口地吸气,努力让大脑空白,全身放松。
剧烈翻涌的情绪终于稍微平定了些,心念却依旧转个不停。
刚才元烈说权宜之计?到是什么事的权宜之计?
想着万千种可能,一个想法像救命稻草被我抓住。
元烈功夫那么好,怎么会不知道我在外面?我轻功虽高,可内力却是没有了的,他一定听见了我的呼吸,知道我在外面,怕我听了前面的话伤心,所以那时说“权宜之计”是在说给我听,他的意思是,前面他答应伯父说会娶凝儿只是权宜之计。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是不是?
现下马上召开武林大会,不宜多生事端。元烈是想与我一起的,只是现在还不能说,他应是打算先稳住他伯父,待会后再说。他没对我说订亲的事,是因为他与我在一起后就不想和那什么凝儿成亲了,觉得可以自己处理掉这事,所以没和我说,以免我忧心,是不是?
是的,一定是的!元烈不会说谎的,他说过喜欢我,说过想与我一起的!
(小寂:正文说过吗?好像没有哦。尘尘,娱乐节目是作不得准的,做了二十年现代人,不用我教你这道理吧?)
……对啊,尽管平日温柔缠mian,细细回想起来,他竟从未说过一句喜欢我。
不过,喜欢本就不是用来挂在嘴边的,不是吗?喜欢是要做出来让对方感受到的,不是吗?
我感受到了啊!
我很清楚地感受到了啊!
元烈是喜欢我的,我知道的!
……
不知什么时刻,背后被轻轻拥住,是我熟悉的温度。
修长的手指覆上我手背,温暖又干燥。整个人瞬间松弛下来,无力地瘫着,脊椎一节一节叫嚣着酸痛,手心不知怎的也有些刺痛。
“怎么了,不舒服吗?”。低沉磁性的嗓音透过他胸膛,带着电般酥酥麻麻从我后脑传到耳边。
我想问他,清清楚楚问个明白,但是我不敢,我怕手边的幸福会就此不见。我贪婪着他的温柔,真实或虚假,也不想去在意了。如果是真的,那就当这事从未发生过。如果是假的,他成亲的那天,我也不得不离开。起码,还有些时间。
我说:“嗯,中午睡觉压到了胸口,觉得闷闷的。”
熟悉的大手移至胸前缓缓替我揉着,下巴抵在我头顶,不再说话。
只是,我似乎,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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