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烈本一直背对着他。闻言诧异地转过身来,怒目圆睁,抑声怒喝道:“你自己答应过的事,莫非又忘了不成?”
赫连苍泽诡诘一笑,曼声道:“我答应过什么?嗯……我说我不会伤他。喏,你看,没伤到他吧?”我撇撇嘴角,不知当面揭发他会不会导致什么不可预测的后果,咬牙忍了忍,没撩起衣袖展示那一圈胀痛的痕迹。
“还有什么呢?……”赫连苍泽喏喏了半天,装作不太确定的样子地问道:“唔……是不是还答应了让你陪着他,直到恢复记忆?”
“你想起来就好!”元烈面色一肃,又恢复成冷峻的面容,微微侧开,不愿多看赫连苍泽一眼。
赫连苍泽挑起一侧唇角,眯眼轻声笑道:“嗯,是想起来了。”
元烈面色一整,振声道:“既如此,恕不远送!”背脊一挺,双手负于身后,逐客的姿态。
赫连苍泽浅笑着。手指闲闲绕起耳边垂下的卷曲发丝,慢悠悠朝我踱来。我x在树边不敢乱动,只戒备地盯着他,怕他又突然出手。虽说他武功高出我何止百倍,可该防还得防,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总是机会。这异常高大的男人丝毫没把我放在眼里,只在小几旁坐下,单手托腮,懒懒地倒了杯茶,浅尝一口,却发现是凉的,皱了皱眉,仍是仰头饮下,
元烈等了半天,见赫连苍泽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忍不住转过身来,却看见他坐在距我一步之遥的地方意味不明地笑着,也跟了过来。赫连苍泽正拿了茶壶要再倒上一杯,元烈倏地从他面前拿过茶杯,退一步让出道,作了个请的手势,不动声色地挡在了我与赫连苍泽之间。
赫连苍泽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般,一副忍笑的样子,见元烈拿了自己杯子,也不以为意,又伸手拿了托盘里的另一个茶杯倒上。慢慢喝完,放下杯子,侧起头,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露出八颗白白的牙。
“你是逼着我说过让你照顾他这话,可你又没让我说不来找你。”
“你……你……”元烈你了半天,气得脸通红也说不其他话来,显然是被那人抓住了话里的漏洞。
“我决定了,既然你要等到他记忆恢复才离开,那我就勉为其难屈尊降贵陪你一起照顾他一阵子吧!”
我微微瑟缩了一下。他来照顾我?我还不想死太早!
再要倒茶,却发现茶壶里的水已经没了,蓝眸一转便斜到了元烈背后的我身上。“小子,躲什么躲,我还吃了你不成?”眼一转,又看着元烈,意味不明地笑起来:“也不晓得吃起来什么味道。不过,有人尝过,问问就知道了,哈哈……哦哈哈哈……”赫连苍泽笑得欢畅,见元烈又是一副被激到要拼命的样子,才咳了咳。拳头抵着唇硬压下笑意,看了我一眼,又冲着茶壶抬了抬下巴,“没点儿眼力么?泡茶去!”
这什么人哪?赖着不走,还对我颐指气使!缩回元烈背后撇了撇嘴角,乖乖地出来端了托盘。
他说的话什么意思,我大概知道,无非就是说以前元烈和我做过,想到以前和元烈也曾有很亲密的关系,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之前从没去往这方面想过。因为,一想,就会勾起那个倾城绝艳的人来。
才下了木台走了没几步,元烈追了上来,轻轻按住我肩膀,拿过我手中的东西。“我去!尘儿你先回屋。”手掌在背后护住我,把我往屋里推。
走到门口,偷偷往院子中央看了看,赫连苍泽正托着下巴在看树上不时飘落的紫色花朵,没有注意我们这边,才拉住元烈衣角,压低了声音问道:“他是谁?”
元烈正要开口说话,却听院中那人哼哼闷笑,咂嘴道:“啧啧啧!这声音,还真是……”
我知道自己声音低沉暗哑,本就难听,刚才可以压低,自然比平时更难以入耳。有些不悦,却无可奈何。他说的本是实情,再者我也不能将他怎么样。
元烈将我推到屋里椅子上坐下,按着我肩膀蹲来,看着我眼认真道:“尘儿,你先进去歇息一会儿,我晚些再同你说。待会儿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切记!”他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只听见他声音,没见他嘴动。
这是什么功夫?正诧异着,元烈已经飞快地起身。
刚才我声音压得那么低都被赫连苍泽听到,那么元烈最后没动嘴说的那句话应该是只有我一个人才听得见的。他是要同那人动手了?可刚才我被那人从他手中截去,就已经看得出他不是赫连苍泽的对手了。动手只会激怒那人而已,他要留下来,就先让他住下便是,后面慢慢找机会逃走就好,何必急于一时呢!
可我再担心也是多余,因为几乎是他关门的同时,外面就传来了打斗的声响。
想着宝宝没喊我,应该就是还在睡着,便没进内屋,轻手轻脚移到窗边躲着朝外偷看。
元烈已与那人缠斗在一起。两人的动作太快,加之他们的拳风脚劲卷落花叶无数,看不太清楚。但赫连苍泽明显占了上风。因为元烈不时猛喝两声一副紧张应敌的样子,而他还有闲情对元烈笑道:“你打不过我的,还要试多少次?”
元烈不说话,风声更急,满院枝叶飞舞,只隐隐透出两个人影。
忽然,听得元烈一声暴喝,一道暗红色的光芒爆射而出,成缠绕状瞬间裹遍了他全身,再倏地收入,只透出隐隐红芒。空气中瞬间弥漫了淡淡的甜腥味。这味道我熟悉得不得了,锦妃宫苑里满地断头残肢血流成河,散发的就是这个气味。
“血魄大法?”赫连苍泽惊诧道:“你什么时候偷……唔!”分神间,已吃了元烈一招,痛哼一声,也不再说话,集中心神开始认真过招。
两人此时势均力敌,从地上打到半空,又从半空打到树梢,仍是不分高下。我看了许久,看元烈没吃亏,也不再担心,正想着要不要等他们再打回地上时找机会偷袭一下,便见元烈周身的红芒陡然暗下,随拳掌呼啸的风声霎时消失,飞旋的树叶纷纷落下,院中一片狼藉。
“哈哈哈……哈哈……”赫连苍泽狂肆地大笑着缓缓飘下,元烈横在他怀中,头和四肢无力垂着,一双眼狠狠盯着赫连苍泽,死不瞑目的样子。
死不瞑目?……
我心中大骇,瞪大了眼直愣愣望着赫连苍泽抱着元烈往那小木屋走去。
元烈死了?被赫连苍泽杀死了?他不是说很想念元烈么?他不是大老远跑来要陪着元烈么?……
只见赫连苍泽边走边垂头邪邪笑道:“都说了你打不过我,这下总该信了吧?就算你学了血魄大法,一样是打不过我的。”又听似惋惜却一脸yin邪地叹道:“不是我说你,反正都是偷,怎么偏偏只偷了血魄大法?偷龙息多好,半个时辰的内力提升换一个时辰的春情无限呢!”
一勾唇,又笑起来:“呵,三个时辰功力尽失,任我想怎样便怎样,也不算吃亏。”元烈轻轻哼了一声,微微张了嘴,却发不出声来。
原来只是没力气了啊……白白吓了我以大跳,伸手拍了拍胸口,长长吁出一口气。
赫连苍泽已经抱着元烈走到了那边屋门口,垂下头看似认真地说道:“烈,我真的很想你!”忽然眼一横。冷冷朝我扫来。
黑发掩盖下的蓝眸出奇的妖异,我一哆嗦,赶紧溜回屋里。
宝宝还在床上呼呼睡着,刚才外面那么大声都没把他吵醒,睡得还真沉。
坐在床上,忽然想起,那人说元烈三个时辰内功力尽失任他想怎样便怎样,面上一热,难道他说的怎样……是那样?
看样子元烈是不甘愿的。不甘愿的话,应该就是算被**,元烈不会有什么过激反应吧?不会寻死什么的吧?
想起赫连苍泽之前说还是元烈抱着最舒服,稍微安了些心。既然他们抱过,那至少上的关系还算比较亲密,再深一层应该也不会怎么样的吧?
可是,元烈对我这么好,我就这样不管不问,好像太无情了些。但是我就算过去,也救不了他……等等,如果赫连苍泽说的怎样不是那样怎么办?万一他要切了元烈的手或者腿……
心又悬了起来,靠在墙边,凝神静气听着周围的各种声响。
率先传入耳朵的,是赫连苍泽的声音:“……好紧,唔……烈,你里面好热!嗯……怎么要你……都要不够!”
撞击的声音和粗重的喘息声传来,我听着面上一热,心头突突乱跳起来,下面也有些胀热的感觉。禁欲已久的身体果然经不得一点挑拨,只是偷听人家墙角就有了反应。
不可抑止地,就想起了那个人来。
他的腿修长有力,纤长的腰肢暗藏着力量的肌理,侧线尤其好看……情动的时候,眼像猫儿一般慵懒地眯起,纤长的睫毛会变得沾了雾气一般湿漉漉的,向上挑起的眉梢眼角尽是春意……
脸上火烧一般的热,双手抚上面颊,才有了些凉意,却顺着就模到了唇上。
他总是喜欢先轻轻地碰触面颊,再吻上眼睛,顺着鼻侧,缓缓滑到唇上,直至我呼吸殆尽喘息起来,才肯放过……那双丰润精致的红唇,会吹着热气在我耳边说话,带着灼伤耳道的热度,燃起熊熊烈火,焚尽我所有神志……
的已经挺立,等待着抚慰。那人的手,就是这么轻轻画过肚脐,漫游到那里,时重时轻时急时缓地套弄……
他还喜欢各种邪恶的小花样,曾在床头放上一面大大的镜子,跪在我身后,让无比羞耻却欲罢不能地看着自己被控制的脸……
一瞬间,烈火就熄灭了。所有的血液倒退回了心脏,全身一下子冰凉起来。
镜子里的人,不是我!
不是我……
是端木晖。
身上好冷!冷得我直哆嗦,俯身抱住宝宝温热的小身体,才能得到一些温暖。
小腿踢了踢,宝宝在我怀中翻了个身,迷蒙的大眼一睁,看见是我,喊着“爹爹”,便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又张望了半天,问道:“叔叔呢?”这是元烈住下来之后,宝宝养成的习惯——总是叔叔来抱他起床,因为爹爹睡懒觉。
叔叔呢?
这个问题让我有些汗流浃背,只哄道:“叔叔有事,爹爹和宝宝玩好不好?”
“好!”
“那我们去玩水,好不好?”
不待宝宝说好,就抱起宝宝飞也似地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