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他的什么?你这个贱人!”福临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来,一把抓过苏宛倾抬着鳌拜下巴的手,将她拖到自己的面前,飞起便要一耳光,岂料这耳光还未打下去,福临的手便被鳌拜抓住了。
“鳌拜,你!”福临又惊又怒,感情复杂地瞪着鳌拜。
鳌拜怔了怔,看看自己抓着福临的手,又怔了怔,这是自己的手吗?
“鳌拜!”福临大喝一声。
鳌拜这才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确抓了福临的手!他胆都快吓破了,膝盖一弯就跪倒在地:“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苏宛倾愕然地看着鳌拜,他居然……什么?福临这个臭小子要打她,打人不打脸,他不知道吗?他凭什么打她啊?是他妈让一个大男人一大清早来她这儿的!苏宛倾扭头看向福临:“你凭什么打我啊?”
“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勾引鳌拜!”福临两个拳头举在胸前,有节奏地来回晃着。
苏宛倾心下数着节拍,快一拍,慢一拍,再快一拍……什么,贱人?“你说谁呢?谁勾引他了?你把话说清楚!”
“你们两个,你们刚才……这还用我说?”福临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女人。
“我勾引……嗯,你不相信我,你也不相信他?”苏宛倾指着鳌拜问道,“这可是你们大清朝鼎鼎大名的家奴!”
“我们大清朝?”福临剑眉一挑,大为不悦,嗓门也提高了八度,“博尔济吉特氏孟古青,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把乌恩其还给我,我去死都行!”苏宛倾一听到“博尔济吉特氏”,便觉得前途渺茫。复习司考时的茫然感霎时间又涌满心头。自己一个人在这陌生的朝代里,可怎么活啊?有了乌恩其,至少有个可以相信可以说话的贴心人儿。在苏州,她至少还可以联络下父母,和朋友们打打电话。
“鳌拜,你说,到底怎么回事!”福临怒瞪着鳌拜。
“皇上,奴才刚才冲撞了静妃娘娘……静主子,静主子生气,就教训奴才,话还没训完,皇上就来了。其实静妃……静主子刚才就是想要奴才以后叫她静主子!”鳌拜磕磕巴巴地如实禀告。
福临见鳌拜绕口令般说了这一堆,心里也便信了,但苏宛倾的态度实在恶劣,令他拉不下面子来:“皇额娘要你静养一个月,我看,还得再加一个月,飞扬跋扈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你什么时候再出来!”
“皇上教训的是。”苏宛倾一想到有求于人,不得不放段,柔声细语道。“刚是臣妾一时鲁莽,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与臣妾一般见识。”
“我可不是大人、宰相。”福临嘴上抬杠,心里却很舒畅,苏宛倾终于肯低头了,不错,不错。自己总算赢了一局!
“皇上贵为天子,难道还要与臣妾一个弱女子计较吗?臣妾诚恳地向皇上道歉,只求皇上念在臣妾和乌恩其主仆情深的份儿上,不要调乌恩其离开!”苏宛倾咬咬牙,好女不吃眼前亏,小女子能屈能伸!
“嗯,朕准了。”福临点点头,郑重其事地答应着。
“啊?”苏宛倾喜出望外,本以为福临会趁火打击,好好羞辱她一番,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同意了,这小屁孩,没想的那么糟糕呀!“谢皇上成全,皇上你真是大好人,世界上最好的人,特大号好人!”
鳌拜含笑看着这二人,真是一对儿欢喜冤家啊,小儿女之间就是有意思,纯纯的,能吵能闹,这多好。这孟古青得了失心风后,变得真是有点儿讨人喜欢了,难怪皇上对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只是,青青,为了顾全大局,你先委屈下,就把乌恩其借给佟妃用段日子。后天妮楚儿就出嫁了,皇额娘忙完了她,还得操心博穆博果尔的婚事呢!”福临强忍住笑,故作严肃继续说道。
“借?我不想借,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啊?”苏宛倾一听要等,顿时就炸了,这不是耍她吗?浪费姑女乃女乃的表情!福临这小子简直无可救药,这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你以前一装就是两年,怎么,现在一天都装不下去?”福临负手而立,斜眼睨着苏宛倾,心里偷笑着,原来她也有软肋啊。
“你给我皇后做,我再给你装两年,怎么样?不行,免谈!”苏宛倾焦躁地说,现代社会,哪有白干的工作啊?不给报酬就要她当演员,你当你有张导的魅力啊!给张导免费打工还能混个好名声好经验,给你免费打工,也只能一辈子都是废后!
“这个……给不了。”福临笑着摇摇头,不当皇后的青青还是很可爱的,他才不要让她做皇后,又变回原来的死样子。
“皇上,求你啦……”苏宛倾拉着福临的袖子开始撒娇,不是说男人都抵抗不住美女的撒娇攻势吗?好吧,为了有个伴儿,为了乌恩其不被佟妃虐待,为了自己不用吃失心风的药,低三下四一回吧!
福临眨巴着眼睛看着苏宛倾强挤出来的眼泪,哎呦,那泪汪汪的大眼睛还真让人心疼。可是,他是谁?他是福临呀,孟古青的丈夫!他看着她这两年是如何的端庄优雅,任性歹毒,拈酸吃醋,又看着她如何变成现在这个“失心风”,说变脸就变脸的“泼妇”。让他相信她这撒娇是出于真心和本性?当他是三岁的毛孩子?
福临一摆手,满脸宠溺地看着苏宛倾,那宠溺的眼神让苏宛倾一时间暗暗得意,以为自己的计谋成功了,哪知福临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苏宛倾差点气回二十一世纪!“我还是考虑考虑让你做皇后吧,不过在此之前,你要乖乖地留在永寿宫两个月哦。等我说服皇额娘恢复你的皇后身份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乌恩其调回来了。可是,你忍心和一个孕妇抢宫女吗?”。
“你是唐僧吗?”。苏宛倾总算明白一个道理,靠人不如靠自己!
“我是说真的,没跟你开玩笑!”福临板起了脸,他认真的样子倒颇有男子汉的味道,“皇额娘现在正在气头上,我如果帮你说情,只怕皇额娘会更忌讳你。你就安安静静地呆在这里,不要出去了。”
“可是,我要乌恩其……”苏宛倾委屈得眼泪真的在眼眶里打转了。
“哎呀,我又没说不答应你!”福临见苏宛倾真的快哭出来了,一时慌了神,“我只是说等皇额娘心情好了,就帮你把乌恩其换回来!”
“你皇额娘什么时候心情好啊?”苏宛倾眼泪汪汪地看着福临。她跟福临又没有山盟海誓,非卿不娶,布木布泰又没给她改口费,一毛钱都没,还不让她当皇后,变相囚禁她,把她唯一的朋友也给调走了,居然还让她叫皇额娘?才不!
“我皇额娘……哎呀,我皇额娘不是你皇额娘吗?”。福临被苏宛倾拐带的差点犯错。
“我都不是皇后了,自然不能叫她皇额娘了。”苏宛倾掩饰着本质原因。
“皇额娘忙完妮楚儿,就开始准备博穆博果尔的婚事了,那时候应该很忙,毕竟是喜事一桩,离现在又有些日子,心情也会好起来,不会记得许多了。”福临笑着安慰苏宛倾。
“博穆博果尔?”苏宛倾的眼泪顿时咽回了肚子里,她这个人爱钱,但是也重情义,别人对她好一分,她会对别人好十分,自然,别人对她踩一脚,嘿嘿,就别怪她踩别人十脚了。“他才多大啊?能不能不……”
“你又要提反对意见?妮楚儿的事儿你还没教训吗?再说,博穆博果尔只不过纳个格格……嗯,的确不算是婚事,不过博穆博果尔是我最疼爱的弟弟,他纳个格格,我也要隆重地给他办办!”福临无奈地看着苏宛倾,这个女人何时能安分些,她还嫌闯的祸不多吗?不过,他也担心她的失心风痊愈后,又变成原来那个孟古青。
“只不过纳个格格?你知不知道她……”苏宛倾活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天机不可泄露,刚尝试完救妮楚儿,不仅没救成,还把自己搞的这么凄惨。这回要婉转些!
“谁?”福临不解地看向戛然打住话茬的苏宛倾。
“谁啊……”苏宛倾刚想说出乌云珠的名字,又犹豫了,奇怪,为何自己竟抗拒告诉福临乌云珠的存在呢?自己不是想帮福临和乌云珠吗?“就是……每个人都是爹生妈养的,都是人啊,婚姻是女人的幸福,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让她出嫁呢?鄂硕家的女儿怎么能给人当个格格呢?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唯一!”
“又不是鄂硕的嫡出,一个庶出罢了,能嫁给皇子就该去拜佛了。”福临感到好笑,苏宛倾得了失心风,思想也变得奇奇怪怪了,净说出些奇奇怪怪的话来。“再说,皇亲贵胄哪个不是妻妾成群的,就是在民间,富裕点儿的也都纳了好几房妾室。我只听说过专宠,没听说过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