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树”结满了各种品种的柚子,乌恩其回到自己的身边,福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自己,鳌拜也由着自己欺负,吴应熊居然是90年代的现代人,妮楚儿看样子还算幸福,康熙他妈居然与自己站一队,苏宛倾不敢想象一切都变得如此美满,了却桩桩心事的她,起床起的更晚了。
苏宛倾一睁眼,只觉头晕晕的,她支撑着坐起来,刚掀开被子,便觉一股寒气迎面而来,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阿嚏!”苏宛倾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主子,您醒啦?”乌恩其抱着棉被快步走了进来。
“你抱着棉被做什么?”苏宛倾看着乌恩其手里的棉被有些怔忡。
“主子,您自己都不好好保重身体,奴才心疼着呢!”乌恩其撅着嘴,探着身子越过苏宛倾,把棉被整齐地叠放在床的里侧。
“我很好啊……”苏宛倾抱着胳膊说。
“还好?主子,奴才不在的时候,您就是这么过的?”乌恩其心疼地说,“奴才与主子也没分开多久,可是现在不同了,该加棉被了,那些奴才也不好好侍奉主子,主子也好脾气,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冷吗?”。
“冷什么啊?这才九月……阿嚏!”苏宛倾又打了个喷嚏,“九月而已,可是……阿嚏!我今儿怎么了?今儿好像比昨儿冷多了!”
“主子,奴才准备了饺子,您起来吃点儿吧。皇上刚派人送了暖炉过来,说是在大格格那儿抽不开身子。”乌恩其一边服侍苏宛倾穿衣服一边说。
“不用穿这么多,我昨儿也没穿这么多啊!”苏宛倾把住乌恩其的手,“现在就把夹袄穿上,那过冬的时候我不得变成熊猫啊?我啊,最抗冻了,我们班的人都冻的不行了,我还说暖和呢!阿嚏!想当初,我可是大冬天在羽绒服里穿着半截袖……阿嚏!”
“主子,现在就开始过冬了啊。”乌恩其微微怔了一下,很快便笑着说。这个主子,怪言怪语的,她都习惯了。
“现在?太早了吧?”苏宛倾皱皱眉,“不过也是,我觉得现在怎么这么冷啊,我记得北京的气温我还是可以忍受的啊,我穿半截袖的时候……”
“主子,这些过冬的衣服都是皇太后吩咐人为主子做的,可见皇太后还是疼爱主子的!”乌恩其笑着说。
苏宛倾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新衣服一边往外走:“可能是现在的空气好,没污染,所以冷了?”她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拿起筷子的时候才发现一桌素菜,还有一盘不知荤素的水饺。
“呀,乌恩其,今儿咱吃斋了?”苏宛倾惊讶地看向乌恩其,布木布泰没这么变态吧?居然让自己吃斋?念念佛经也就够了,吃斋可是活生生剥夺她的权利啊!她要吃肉肉!
“主子,今儿是九月十八啊。”乌恩其笑着为苏宛倾摆好碗筷。
“九月十八?”苏宛倾瞪圆了眼,看怪物般看着乌恩其,“九月十八?”
“对啊!”乌恩其点点头。
“今天纪念九一八?”苏宛倾差点捧月复,“你们也太先进了吧?吴应熊告诉你们的?”
“主子?”乌恩其不解地看着苏宛倾。
“纪念九一八也不用吃斋啊……”苏宛倾拿着筷子敲着碗,“九一八啥时候跟饺子扯上了?不是应该鸣警笛吗?”。
“主子,今儿立冬,当然吃饺子了。主子您不是忘记了吧?”乌恩其夹了个饺子放到苏宛倾碗中,小心地将饺子夹成两半。
“立冬?”苏宛倾险些从椅子上仰过去。
“是啊,今儿立冬,八旗要烧荤香的,十天吃斋。”乌恩其答道。
“立冬?”苏宛倾满脑子都是立冬,什么时候九月份立冬了?
“主子,这斋菜都是皇太后赏赐的,主子不必担心味道不好。”乌恩其笑着为苏宛倾夹菜。
“现在几月份?”苏宛倾突然抓住乌恩其的手,问道。
“九,九月啊!”乌恩其被苏宛倾吓了一跳,磕磕巴巴说道。
“那,还有多久过年啊?”苏宛倾目不转睛地盯着乌恩其。
“还,还有三个多月……”乌恩其结结巴巴着。
“三个多月?”苏宛倾惊叫起来,“几月份过年?”
“正月,是正月!”乌恩其忙说,“主子,您不要吓唬奴才!”
“正月?我问的是几月份,不是……”苏宛倾突然愣在了那儿。
正月……九月……顺治十年九月……
立冬应该是11月左右的事儿……
阴阳历,阴阳历……这么说,她来到这儿的时候,就已经错过了司法考试了。难道说,那个该死的吴应熊发明的破机器扰乱了时空才发生的故障,才把她弄到这个鬼地方的?
她到底睡了多久啊?该死的吴应熊!
她每天数着日子,却不知她第一次醒来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了。
苏宛倾重重地一拍脑袋,她这个笨蛋,都没反应过来御花园的花儿都是秋天才有的品种,也从未怀疑过树叶落的如此快的原因。自己被囚禁之后,更是不知外面的情形了。
“阿嚏!”苏宛倾又打了个喷嚏,那么,吴应熊说的明年五月,应该是六七月了吧。盛夏,正是一个女子展现她婀娜性感的好季节。无论是乌云珠还是新皇后,她们都够走运的了。
苏宛倾不自觉地吃起醋来。
“主子,您要是觉得饺子没味儿,这儿有醋……”乌恩其拿过一个盛着醋的小碟子放到苏宛倾面前。
“什么醋?谁吃醋?”苏宛倾敏感地站了起来,一扭脸就走了出去。
“主子,您还没用早膳呢!”乌恩其急了,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吗?
苏宛倾跑到院子里,抄起树边立着的竹竿,对准一个柚子使劲儿一打,“啪”的一声,柚子便掉在了地上。
“静主儿,这可是福佑果,您怎么可以……”
苏宛倾没有搭理来人,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鳌拜。她一坐在树下早铺好的草席上,径自扒起了柚子。
“呵呵,静主儿心情不好?”鳌拜含笑看着苏宛倾。
苏宛倾一瓣瓣吃着柚子,也不答话。
“这可是神树……”鳌拜又逗道。
“哎呀,你烦不烦啊,这树就是我种的了,你管它怎么长出来的,我吃我种的柚子犯法吗……”苏宛倾停下来,满嘴柚子汁水也顾不得擦,就瞪着多管闲事的鳌拜,开始嚷嚷。
“静主儿,奴才也只是开个玩笑。”鳌拜见苏宛倾恼了,忙说。
“要不,你也可以去跟皇太后告状,说我欺君,说我吃了大清的福气,随便你。”苏宛倾嘟着嘴。
“这大清早儿的,谁惹静主儿不高兴了?”鳌拜岔开了话题。
“你不好奇这树哪里来的?”苏宛倾好奇地看向鳌拜,他居然不问。
“静主儿既然说它是福佑果,它就是福佑果,静主儿说它是神树,它就是神树,没什么好问的。”鳌拜坦然地笑着。
“哈,”苏宛倾嘴角上扬,“鳌拜,果然有潜力啊!”
“什么?”鳌拜一愣。
“有潜力,我保证你潜力无限,只要你忠心耿耿!”苏宛倾开心地笑道。
“呵呵,奴才对皇上、皇太后的忠心是不会变的。”鳌拜说。
“鳌拜,在你心里的秤上,是皇上重还是皇太后重啊?”苏宛倾突然问道。
“静主儿……”鳌拜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在你心里,皇上和皇太后是一体的?”苏宛倾又问。
“静主儿,奴才是对大清朝忠心,对皇上、皇太后……”鳌拜好久不被苏宛倾刁难了,冷不丁重来一次还真受不了。
“假如……皇上和皇太后闹翻了,你忠心于谁啊?”苏宛倾放慢了语气,尽量给鳌拜时间消化这个问题。
“奴才……”大冷天的,鳌拜居然满头大汗。
“鳌拜,你这是没事儿就跑到永寿宫来啊。”福临大步走了进来,“青青,暖炉你看见了吗?”。
“你不是在大格格那儿陪着陈氏吗?”。苏宛倾撇头看见福临,愣神道。
“有柚子吃?”福临一眼看见苏宛倾手里的半个柚子,拿过来便吃上了,“青青,你不是不爱吃柚子吗?我上次都没来得及问你,你和吴应熊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呵呵,呵呵。”苏宛倾心虚地笑着,“皇上,我哪里认识吴应熊啊!”
“不认识他帮你拿什么神树忽悠皇额娘!”福临满脸贼笑。
“哪有,这就是神树,确确实实是神树,我骗你干嘛,九月能种树吗?这可是你说的!”苏宛倾一副冤枉的模样。
“我?”福临被苏宛倾噎了一下,“好好好,就当它是神树,你……”
“皇上,你可是吃了神树的果子,要亵渎神灵,臣妾和您一起亵渎了,鳌拜做见证人。”苏宛倾笑得神经兮兮的。
“什么时候叫我‘皇上’了,这么叫是要请安的,你看你,安都不请,还叫我‘皇上’?我看不出我‘上’在哪里了!”福临笑着给了苏宛倾一个卫生眼,“因为你,我好久吃不到柚子了,我最爱吃柚子了。”
“你叫那些人继续进贡柚子不得了,又不是只有沙田柚。”苏宛倾说,心里喜滋滋的,原来福临也爱吃柚子啊。
“那我的面子放哪里啊?我说不要进贡柚子的,谁知道你嫁……”福临欲言又止,“不说了不说了,一想起那些事儿就烦。”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来了?”苏宛倾双手背在身后,有些扭捏地晃着身子。
“本来是陪大格格的,但太医刚为大格格把脉,说已经没大碍了,我就过来了。”福临白皙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苏宛倾看着不好意思的福临,自己的脸也有些发烧。
“你……吃饺子了吗?今天立冬……”福临的脸红的跟烧饼一样。
“啊,是吗,立冬哈,怪不得这么冷呢,呵呵……”苏宛倾的脸也跟火烧云差不多。
一片沉寂。
福临抬起头开始数柚子:“一个,两个……”
苏宛倾双手绞着帕子,低着头,眼睛却瞟着福临。
这哪里像是当爹的样子,女儿刚刚月兑险,当爹的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别人那里去了。这就是宫妃的命运吧?她得福临如此眷顾,是幸还是不幸呢?此时此刻苏宛倾心里打翻了五味瓶,甜蜜占了上风,但也夹杂着一丝悲凉,今天的陈氏,会不会是日后的她呢?某一天,福临有了乌云珠,会不会也这样怠慢她呢?
鳌拜是不清楚苏宛倾的复杂心情,但他实在看不下去这小两口甜甜蜜蜜地你一句我一句,更受不了这甜蜜得化不开的沉默,忙出声提醒二人电灯泡的存在:“奴才给皇上请安!”
唉,为何每次电灯泡都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