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苏宛青一激灵,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仰头往桃树上看,密密麻麻的全是粉红色桃花,根本看不见半个人影。
“明人不做暗事,你有本事出来跟本姑娘说话!”苏宛青毛骨悚然,在一个陌生的林子里遇到个男人不是好事就是坏事……
“这样说话不挺好吗?呵呵。”那男子嗤笑了一声。
“你,你快出来,要不你就别说话!”苏宛青仰头原地转了三圈,还是没看见人。
“姑娘,你再转圈可就晕了。”那男子“呵呵”地轻笑,几朵桃花从苏宛青头上的树枝飘落下来。
“你在这里哦,快下来,不然本姑娘烧了你的桃花林,捣了你的桃花窝!”苏宛青凶神恶煞地恐吓着。
“不要吧……”那男子声音里有些许迟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不信你就试试!”苏宛青继续恐吓。
“姑娘,你有火折子吗?”。那男子突然问道。
“火什么?”苏宛青愣了一下。
“哦,”那男子又问道,“那姑娘你会钻木取火吗?
“不会……”苏宛青皱皱眉,问这个干嘛?
“那姑娘你拿什么烧我的林子,捣我的窝啊?”那男子悠悠地问道。
“我……”苏宛青攥起了粉拳,“我自有办法,我可是世外高人!”
“世外高人?”那男子犹疑了一下,“我只是个卑鄙小人,呵呵,姑娘,在下高攀不起,还是不下去的好。”
“喂!卑鄙小人,你下来啊!”苏宛青急了。
“姑娘,你会爬树吗?”。那男子突然问道。
“爬树?我没爬过……”苏宛青摇头。
“呵呵……”那男子轻笑,“那我就不必下去了。”
“你!”苏宛青左看看右看看,终于看见不远处躺着一支竹竿,便跑过去捡起竹竿,回到树下就往树上捅。
“姑娘,这竹竿是打鸟雀的……”那男子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慌乱。
“打的就是你!”苏宛青使劲挥动着竹竿,“看你下不下来!”
“我下来就是。”衣袂飘飘,一抹牛女乃白轻拂过苏宛青的面颊,“人面桃花相映红,姑娘,这首诗是写你的吗?”。
“那是崔护的诗,跟我有什么关系!”苏宛青白了他一眼,这一眼,她便三魂丢了七魄,美男,是美男啊!
只见这男子有二十出头的模样,脸如雕刻,光洁白皙,五官分明,俊美非凡,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光泽,英挺的鼻梁,桃花般粉红的唇,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清澈的笑容,锁骨骨感分明,肌肤比女人还细腻几分,一身宽大的白衣,胸前别着一朵浅白色桃花,真个是天人下凡,不染尘世俗埃。
“是……”苏宛青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只是呆愣愣地盯着他。
“崔护是什么人啊?”那男子的笑容宛如溪水般清澈,声音也如泉水般叮咚动听。
“我……”苏宛青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我只知道,这句诗是谷里的人出去后带回来的,他是唯一一个出过谷还能回来的人,然后……”那男子突然缄默了,只是用那双含笑的桃花眼安静地看着苏宛青。
“然后怎么了?”苏宛青问完,便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乾清宫。
“青青……”福临迫切地呼喊着,声音都嘶哑了。
“鳌拜!”布木布泰愤怒地瞪着跪在地上的鳌拜。
“奴才该死!”鳌拜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皇太后,又下雪了,要不要给皇上加个暖手炉啊?”苏墨尔俯身为福临掖了掖被角,便看向布木布泰。
“不用了,万一烫着手怎么办?多加层棉被吧!”布木布泰语气缓和起来,“格格,你也两夜没睡了,去休息吧,这儿哀家这把老骨头呢!”
“皇太后,还是奴才在这儿吧,您也两夜没合眼了,皇上醒来,该多着急啊!”苏墨尔心疼地劝着。
“皇帝不醒来,哀家不离开!”布木布泰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她的目光转向太医:“李太医,你是首席御医,今儿还没个结果吗?”。
“皇太后恕罪!”李太医等太医忙跪下:“臣等已经竭心尽力医治了,皇上怕是中了什么魔障……”
“荒谬!”布木布泰站起来,怒喝道,“你们医术不精,还敢推辞魔障!”
“青青,你不要离开我……”福临突然伸直了手臂,“雾好大好大啊!青青……”
“什么雾?”布木布泰又将矛头转向鳌拜,“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把皇帝找回来的?什么雾?”
“奴才是在京郊的林子里找到皇上的,可是没有什么雾啊……”鳌拜忙说。
“找青青,找不回来我要你们陪葬!”福临突然怒喝。
“皇上,青主儿已经回永寿宫休息了,皇上……”苏墨尔一边为福临掖被角,一边轻声对福临说着。
“没有青青我也不活了……”福临突然哭了。
布木布泰紧缩的眉在这一刻划开了,她眼中满是心疼:“这孩子都烧糊涂了,什么混话都说的出来……”
“鳌拜,你还跪着干嘛,还不快去把静妃找回来!”布木布泰瞪向鳌拜。
“是!”鳌拜领命,忙又跑了出去。
“你们这些庸医,快滚出下去给哀家想办法,明天皇帝再醒不过来,你们就别在太医院干了!”布木布泰双眼喷火。
“臣等该死!”太医们连连磕头。
“滚下去!“布木布泰骂道。
太医们忙提着药匣子退下了。
苏墨尔忙上前扶住布木布泰。
“这个孟古青,哀家上辈子欠了她什么,她就这么要哀家的命吗!”布木布泰泪水肆意地流下,“哀家什么都不要,哀家就要这个儿子!孟古青给福临下了什么蛊,哀家找到孟古青,非要把她碎尸万段!”
“皇太后,注意身体啊,青主儿现在下落不明,其中缘由……”苏墨尔劝慰道。
“缘由?缘由就是她勾搭哀家的儿子不理朝政,跑出宫去鬼混!这下她跑了,哀家的儿子可毁了!”布木布泰紧握着福临的手,轻声呼唤着,“儿啊,是额娘啊!”
苏墨尔也不敢再说什么。
“青青,不要走……”福临突然一把挣月兑布木布泰的手,紧紧抱着了布木布泰。
“枉费哀家疼爱她一场,她就是这么报答哀家的!”布木布泰声嘶力竭地喊道,“苍天啊,你就这么对我们母子吗?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惩罚我啊!”
苏墨尔一眼瞥见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塔娜,她看看布木布泰,便轻手轻脚地走去了门口,低声问:“怎么了?”
塔娜识趣地压低声音:“十一皇子在门外候着,吵着要见皇太后呢!”
苏墨尔面色一沉,高声道:“不就是几个御赐的米饼吗?至于吵起来吗?带我去瞧瞧!”便跟着塔娜走了出去。
乾清宫门外,博穆博果尔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站在寒风中生闷气。
“你们真是的,怎么让十一皇子冻着?”苏墨尔呵斥着守门的侍卫,然后一脸笑容地看向博穆博果尔:“十一皇子,大冷天的,您站这儿有事儿吗?”。
“我要见皇额娘。”博穆博果尔见苏墨尔来了,脸色稍好了些。
“皇太后正在里面伤心呢,这会儿没法见十一皇子,皇上高烧不退,皇太后也没法宽心啊。”苏墨尔蹙眉,叹了口气,“皇太后都两夜没有合眼了。”
“是吗……”博穆博果尔犹疑了下,“皇兄真的病的很重吗……”
“奴才哪敢骗十一皇子?”苏墨尔满面愁云,“皇太后的身子骨儿哪受得了这折腾啊?十一皇子,要不您劝劝皇太后吧?”
“我……不了,我还是回去吧。”博穆博果尔咬咬唇,连连摆手。
“十一皇子来不是为了劝慰皇太后?”苏墨尔问道。
“哎呀,苏墨尔,是这样的,我……我想快点娶乌云珠过门,珊瑚也好,乌云珠也罢,不管叫什么都是她,我不想夜长梦多,听说皇兄出宫还救了乌云珠,我……”博穆博果尔忧心忡忡。
“奴才会转达十一皇子的意思的,可是十一皇子要等等,现在不是时候啊。”苏墨尔说。
“嗯,全劳烦苏墨尔您了。”博穆博果尔便转身走了。
苏墨尔可算松了口气,这要是进去闹起来,可就复杂了!
溪水潺潺,竹笛悠悠。
苏宛青缓缓睁开双眼,头还有些微痛。
“姑娘,请喝药。”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苏宛青耳边响起。
“你是……”苏宛青定睛一看,这是位身着红衣的少女,只简单地梳着两只麻花辫。
“我叫红竹韵,你叫我竹韵吧。”那少女甜甜一笑,让苏宛青想起了乌恩其。
“我……”苏宛青环顾四周,竹房,竹床,竹椅,倒是颇有清风傲骨的古韵。她勉强坐起身来:“我这是在哪里?”
“您这是在桃花谷啊,谷里几百年不来活人了。”红竹韵微微一笑。
“桃花谷?”苏宛青一震,“几百年?什么?活人?”
“姑娘可是我听说的入谷的第一个活人。”红竹韵奉上药:“姑娘,喝药吧!”
“小韵,你想要她的命吗?”。竹笛声不知何时停了,一个熟悉而悦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谷主!”红竹韵恭恭敬敬地对来人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