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等着伍若男和钟灵再问些什么,光是看苏玉致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和哭得满眼鼻涕眼泪的包辰麟,两个人也猜出刚才发生了什么。
伍若男是个行动派,也不多说,当下拔脚就顺着来时的路追了过去。她因父兄都是武官,从小看着他们练武,也跟着学了几下三脚猫似的把式,别的不提,光是这脚力却比普通女子好得多。但饶是如此,她一气追出了整条街,哪里还瞧得见如意和沈元奇等人的身影。
这时候天色已然完全黑了下来,在街上的百姓大都是出来看花灯的,也都集中在东街这一处,城里其它地方却是根本无人走动。这也就给那两个掳人的黑衣人提供了不少便利。
他们挟着如意一路狂奔,根本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在前面一个街口的拐角处,早就有人备下了马车,到时候只要将人往车上一送,怕是任谁也追不上。可是他们却忽略了一个人,沈元奇。
就在两个黑衣人离那停着马车的街角越来越近时,突然两人听到身后一阵快如风的脚步声紧跟而至,一瞬间,就听耳后呼的一声响,竟似有东西朝他们脑后袭来。
两个黑衣人身上功夫也算不错,其中一个听出这背后袭来的东西是冲自己而来,凭他的功夫本来躲开并不是难事,只是他和另外那个同伙一同挟着如意,若要躲开就得撒开挟持着如意的手,就在他一晃神儿之间,背后就感觉一阵剧痛,后心处已经被一个尖锐的物体狠狠的击中,脚下一个踉跄,往前扑倒,吐了两口血便不动了。
他这样一倒下去,刚才紧抓着如意的手就松开了,剩下的那个黑衣人心里一惊,不由自主便停下了脚步去看同伙,靠近东城的这几条街道因着晚上有花灯的关系都装点一新,每隔十几步便有间或的两三盏粽子灯,因此他能清楚的看见他那同伙背心处插着一把半尺长的匕首,刀锋已经半截没入身体,已经是没救了。也就是这么一缓的功夫,身后的沈元奇已经追了上来。
沈元奇今晚出来并没有带腰刀和武器,只是以前在战场时的习惯使然,身上没有防身的东西总觉得少点儿什么,便在靴筒里插了一把短匕首,没想到却真的派上了用场。
他拦在那黑衣人面前,淡淡的道:“把人交出来,跟我回衙门”
那黑衣人看似普通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知道面前这个男子不好对付,光看他刚才飞刀杀了他的同伙,就知道武功绝对不弱。自己如果不解决了他,就只有死路一条,被抓去衙门是绝对不行的,那会暴露了他们主子,虽然没有把握他也只有硬拼了。
黑衣人把拦腰挟住的如意猛的往沈元奇面前一推,趁着沈元奇双手去接的时候从同伙身上拔下那把匕首就朝沈元奇刺去。
沈元奇双手将如意倒下的身子接在怀里,侧身让过那黑衣人的攻击,猛的飞起一腿将黑衣人手里的匕首踢飞,急退数步,将如意放在路旁一处买卖铺子的房角处。反过身来便蹿到那黑衣人身前,空手与他打斗起来。
那黑衣人明显不是沈元奇的对手,十几个回合下来就有些力不从心了,他以往掳劫那些少女时,先是用迷香弄晕那些女孩子,再接着和同伙飞快挟持着人上马车,从来没有遭遇到反抗,别说是碰上这样强劲的对手了。
沈元奇瞅准机会,一脚重重踢在那黑衣人胸口,将他踢倒在地,黑衣人挣扎了几下发现爬不起来,对上沈元奇冷冷的目光,心一横,脸部扭曲的笑了几笑,将牙齿里一枚毒丸咬碎,登时嘴角冒出一丝乌血,立刻倒地身亡。
沈元奇倒没有想到这个黑衣人竟然口里藏了毒丸,他眉头一皱,暗恨没有留下活口。此时他已经可以断定这两个黑衣人绝对不是普通的拐子,倒象是有些权势的贵族家里养活的死士。那些死士活着时只为主子效命,若是办事遇到危险月兑不了身时,便咬开嘴里暗藏的毒丸自尽。可这样的死士怎么会盯上如意,意图掳劫她?
他心里惦记着如意的安危,也不及细想,径直走到一边扶起仍自昏迷的如意软软的身子,伸手到她鼻端去探她气息。发现她气息正常,除了昏睡并无其它不妥,这才放下心来。他又到那两个黑衣人怀里模了一通,并没有发现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这时他却听见前面两道街口拐角处一声马鞭抽地的声响,接着传来马车轮子飞跑的动静。沈元奇心里一动,飞快的弯起身子将如意打横抱起来,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纵起轻功跑过去,只来得及瞧见隐隐一个马车的形状消失在夜色里。
他不敢再追,生怕这些死士还有其它的埋伏,为着如意的安全,他不能轻易涉险。于是,他便抱着如意往来时的路返回,正碰上跑得气喘吁吁赶过来的伍若男和苏家的几个护院。
伍若男远远的瞧见沈元奇手里抱着如意,一颗心这才回落到肚子里,一坐在地上,觉得浑身都没劲儿了,忍不住便想哭。那几个苏家的护院几乎想当场跪下来给老天爷磕几个响头,再喊上几百遍阿弥托佛,佛祖保佑。那表小姐是正经亲戚,若是真的被拐子掳去出了什么事儿,他们也不用活了。
苏玉致等人在后面坐着马车起来,瞧见表妹被沈元奇救了回来,她忍不住又哭了。刚才那一幕实在太过突然,她根本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就见表妹被人捂晕了挟着就跑,她的魂儿几乎吓掉了。听沈元奇解释说如意昏着只是因为**的药性还没有发散,这才略放了些心。
沈元奇把如意抱到马车上,让两个苏府的婆子搀扶着倚着车壁,亲自护送她回去包府。他又让两个苏府的护院看守着这两具黑衣人的尸体,又分派了另一个去衙门里报案。
包辰麟见是沈元奇将姐姐带了回来,这才止住了眼泪,心里对他更是崇拜了。他年纪小,经常听见伺候他的婆子丫头说外面拐子多,以打消他想外出玩耍的心思。所以看自家姐姐被掳走,在他的思想里还只当是姐姐也遇到拐子了。
苏玉致却是心思细密的,觉得事情并非那样简单,但此时她心绪混乱,情绪激动,也没有心情细想别的,只随着上了马车,紧紧拉着如意的手,生怕她再被人一把扯了去。
沈元奇随着车夫一起坐在马车前面,脑子里一直回想那两个黑衣人掳人的目的。若说是掳人为求财,当时包辰麟就在如意身边,掳他这个包府的嫡子嫡孙岂不更省事儿?若说是寻仇,更不可能,那包如意才因京城几天哪,根本不可能惹到别人要把她绑架了的地步?
那剩下的就只是为了她这个人沈元奇不由的想起最近京城里发生的几起少女失踪案来,那几个少女的背景身份各异,有小家碧玉,也有官家小姐,而如意却是富贵人家的女儿,乍看起来她们并无共通之处,可是细想起来,这些失踪的少女和如意一样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而且听这些少女的家属诉说,这些姑娘都是眉清目秀的漂亮姑娘,难道这就是案子的共通点,专抓那些长相美貌的少女?可美貌的年轻少女多的是,为什么是她?而且为什么那两个动手的黑衣人竟极像是死士的身份?
沈元奇想不明白,他有些担心。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可以肯定的是,如意不是单纯偶然的碰上今晚的掳劫,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阴谋。他得想个办法,把如意保护起来。
很快的,马车驶到了包府所在的那条街,苏玉致想了一想,叫车夫不要走大门,而是从后门儿进去。她倒不是怕被训斥,只是担心老太太会被吓到,还是把如意先安置好了,自己先跟舅母通通气儿再说。
包府看守后门儿的是两个守夜的婆子,当看到马车上下来的是小少爷包辰麟和苏家的表小姐时,她们还没感到吃惊,但当她们看到自家大小姐被个婆子背下马车时,嘴巴都合不拢了,有一个嘴快好事儿的刚想问什么,就被苏玉致一记凌厉的眼刀给瞥了回去:“表妹在我家多喝了两杯,有些醉了,我怕她挨老太太的教训,便从这里先送她回去。你们嘴严些,今晚表妹喝醉的事儿不许跟任何人提起,明白了么?”
说完,便看了身边的婆子一眼。那婆子是个有眼色的,当下从袖口里换出两角碎银子来递了过去,那两个守夜的婆子连连点头,千恩万谢的接了银子打开后门放了她们进去。
沈元奇是个男子,不方便跟着进人家后院,便叫住了要迈步进去的苏玉致,走到一边轻声道:“苏姑娘,她中的那**喷些凉水便能解了,今夜的事情委实有些蹊跷,等我明日去衙门勘查一番那两人身上有什么线索,这两**好歹劝她不要出门,等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