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女的惊叫,引起了一阵慌乱,大厅里原本井然有序的人们像是突然通了电一般骚动起来,鬼这个词,明显戳中了某些人敏感的神经。深山、命案、红衣鬼……
假如是神经脆弱的话,确实会产生幻觉。
但苏醒不这么认为,他扬起了头,缓缓将鬓角几缕乌黑的发丝捋在耳后,眼眸微微飘向窗户外边,湿润的树丛有动过的痕迹,枝叶还在微微晃动,这些蛛丝马迹告诉他那不是幻觉。
展翔暗道不好,连忙冲过去安抚住紫衣妇女,说:“这里哪里会有鬼,你一定是看错了。”
女人见到警察,一把扯着展翔的袖子不放,颤抖着说:“我没有看错,那女鬼趴在窗口向着里面看,黑黑的眼圈,脸色苍白,不是鬼是什么?我绝对是看见的。”她确定地说。
魏甜心走上前,说:“那鬼是不是头发很长,快要遮着眼睛?”
“是啊。”
“我想会不会是欧阳莫霜?”她看向苏醒,才发现穿起西装的苏醒,感觉多了分严肃,少了点飘逸。
苏醒见她开口,知道这丫头脾气来得快去的快,放下心来,笑笑接口说道:“可能性很大。”根据包文真在秦飞嘴巴边发现的口红痕迹,以及阮玉娟提供的三人关系,欧阳莫霜杀人泄恨的可能性十分之高。
他几乎可以有这样一个推论:深爱着秦飞的欧阳莫霜见不得仰慕的对象结婚,愤恨之中,偷了厨房的磨刀棒想刺死秦飞。那晚,她约了秦飞见面,秦飞没有理会她,于是她尾随秦飞进了男子盥洗室,两人发生争执,秦飞在争执中意外晕倒,欧阳莫霜抓紧机会用某种尖锐的东西割了他的头,然后逃跑。逃跑之前,她还吻了一下心爱的人,留下印记。
听完苏醒的推断,魏甜心问道:“理由呢?”
苏醒保持微笑,对她的提问很满意:“第一、没有人会约在盥洗室讨论问题,所以一定是跟踪尾随。第二、欧阳莫霜去过荷兰,在北欧,似乎有神话讲的就是某个女神割下了爱人的头颅。秦飞的死法,值得商榷。”
展翔听完,恍然大悟:“这么说,凶手就是欧阳莫霜了?要不要立刻开始搜查树林,捉拿归案。”他跃跃欲试。
放任割头凶手在树林中游荡是十分不安全的行为,违背他的工作原则。
不过苏醒却打断他的话,说:“这只是推论,没有找到真正凶器,谈谁是凶手还太早。”
不过找到欧阳莫霜确实是当务之急,此人现在看起来情绪极度不稳定,手里也许还有磨刀棒这个危险器物,难保她不会再伤人。如果凶手真是她,阮玉娟作为情敌,危险极大。
魏甜心自告奋勇去保护她。
展翔与包文真叮嘱一番,让她去了。他们留下来继续审问厨师,而苏醒则是慢慢踱出门外,他打算检查一下那棵山核桃树,看看有没有线索。大家分工的话,希望能尽快破案以及搜集更多的证据。
阮玉娟今天没有下来,自个儿蒙在屋里叹气,听见敲门便开了魏甜心进来,勉强笑了一笑,便又坐回床上低下头去不言不语。
“唔,娟姐穿什么衣服都是一样好看,任是谁看了也会迷倒。”魏甜心见她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裙子,心型领口,很是典雅。连忙搜肠刮肚找了几句句子赞美一下,想宽宽阮玉娟的心。
事实证明她水品不佳,略略几句都能让人红了眼。只见阮玉娟眼眶一红,神色一黯,泪水就要溢出来。“好看么?如今穿给谁看呢。”她触景生情。
魏甜心有些慌了,连忙暴露破案进程讨她开心:“欧阳莫霜已经被发现了,躲在了林子里面,展翔他们已经在组织人手搜索了。”果然阮玉娟脸色变了,冷冷一笑:“抓到了非判个死刑不可,你说这我们国家怎么就把十大酷刑给废了呢?对于那些十恶不赦的人,非得用这个不行。”
“对的对的。”魏甜心忙不迭地点头。“最少也要留个千刀万剐。”
这边厢魏甜心安慰人不疲倦,那边厢苏醒有了重大发现。
昨晚大雨,将山林冲刷的很干净,但是总归会有遗漏,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有些人的狐狸尾巴似乎掉了一些毛,让苏醒有迹可循。
轻轻捻捻手中的红色毛发,苏醒神情莫测,这是在窗口找到的。“雨能冲走一些,也能留下一些呢。”他挑挑眉毛,修长的手指微微揉动毛发。“很硬,涂了东西。”他说。
那个DJ,似乎是红色的鸡冠头吧?
展翔与包文真却是毫无所获,厨师依旧将那些旧话翻来覆去地炒冷饭,根本没有新的推动,不愧为大厨。
苏醒拿了线索过来,三人将现有线索整合了一番,得出几个结论。
死者秦飞死于颈动脉破裂,大出血死亡。凶器为尖锐锋利的道具之类,现场没有发现类似的物件。死者嘴巴边有口红,推断非新娘所有。
死者秦飞的死亡时间有两个可能性。或者死于苏醒进去盥洗室之前,或者死于之后。如果是之前,嫌疑人范围比较大,谁都可能。如果是之后,嫌疑人必为厨师和DJ之一,就算不是凶手,也是知情人。(厨师和DJ互不认识,排除合作可能)
宾客欧阳莫霜和莫泓久失踪,莫泓久与秦飞没有感情纠葛,初步排除。欧阳莫霜嫌疑极大,似乎隐藏在树林中。厨房失踪的磨刀棒可能与她有关。
DJ杰克有说谎的嫌疑,苏醒在窗台上发现了他的红色头发,杰克造型奇特,那种硬邦邦的钢针一般的红头发除了他没有别人有。推断当天他可能有看到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也许他就是凶手也不定。
苏醒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起案子有些地方令人很不舒服,似乎,总有一种不完整的感觉。难道是还有人要死去吗?他有些担忧。
他们马上找到了杰克,将他带到单独的屋子审问。
不过审问还没开始,一声尖叫打破了三人的心绪,苏醒听出那是阮玉娟的声音,他迅速跑到了阮玉娟的房间,只见阮玉娟用手捂住一条手臂,指缝中都是鲜血,滴答滴答流淌到雪白的床铺上,映出一大块红斑。她痛苦地低声哼哼,苍白的脸色却显出痛苦。
苏醒低头看去,窗户开着,窗台下方丢着一根东西——那根磨刀棒上面似乎还沾着血迹,看样子阮玉娟就是被它所伤。
魏甜心立着,快要哭了,她牙关颤抖:“我只是上个厕所……真的……”
苏醒走过去拍拍她,安抚般的说:“我知道,没事的。”他手指轻抬,擦去她眼角的泪珠。
“是谁?”转过头,他问。“欧阳莫霜?”
点点头,又摇摇头,阮玉娟凄然地望着苏醒说:“我没看清,刚想透透气,打开窗户外头就射进来了这个,正对着我的胸口,还好我一斜躲得快。”
苏醒抬眼看了看窗户,果然开着,还可以看见近处的几根树枝随着风轻轻摇摆。“难道是弩?”他蹙眉。“能将磨刀棒射进来,只有那东西了。”
魏甜心则是自责不已:“都是我不好,差点害了娟姐的命。”
“她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吗?就那么恨?”阮玉娟低喃道。苏醒知道她说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