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琯禁不住向前追去,在这个地界里她跑的很快,直直地越过了小蛮,心里的气才有些收拢。但是,那个是谁?云琯一下子就停在那里。看着那个盘着膝盖坐着的人,一下子,她伸手想要去模一模他,哪怕只是幻影也好的。云琯的手张着,慢慢地就要触到他的身子。
“谁?”带着一声云琯无比震撼却又无比熟悉的声音。云琯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泪流满面地看着他,真的是他,自己一直以来都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他。可是,现在,以前的过往都敌不过现在的片刻。云琯终于挪动了步子。
大声哭喊出来:“夸父,是我,是我——”她甚至都不敢说出姐姐二字,就怕他,他不认她了。她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自私,当初为了所谓的天下,虽然托小蛮照顾他,可是,禁锢了那么多年,她好后悔,也好难过。她终于痛哭失声地抱住了他。
“姐姐——姐姐——你是姐姐——”带着莫大的欢喜,夸父回抱住了她,两个人,两个至亲的人终于相聚在了一起。
守候在一旁的小蛮虽然笑起来有些没心没肺,但是此刻,她也熬不住了。“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美好的时刻总是让人留恋的,可是,却总说留不住。云琯看着外面,二郎神还在死撑。他就像一个大力士一样哪怕就活生生地站在火山头里,满是那红艳的烈火,他也是咬着牙,一声都不吭。平生地,云琯还是觉得他是个天庭难得的后起之秀。就当他这份坚持,忍耐。死也要撑住的决心。
夸父总是佩服别人的,即使他是敌人。
“姐姐,我要出去帮他!”夸父说的很当然。
云琯却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件无谓的事。刚刚所下的死力,现在要把逃生的机会给他,想着就带有满满的不甘。可是,在这里,不能出去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儿。
“你有办法?”云琯带着疑问。
“当然!”夸父把胸脯拍的山响。在这里,别的事儿没有,修炼到是成了头等大事。否则,怎么能够熬过这么些年。夸父看了眼正带着一股子吾家有男初长成的喜意站在那里的姐姐。心气劲儿更加足了。
云琯知道夸父的实力的,而现在?她把夸父放了出去。
天空和地狱似乎就是在一线之隔中,二郎神就好像九天的神柱那样威武地站在那里。手臂上的紫红色的筋脉似乎快要破体而出,一次又一次地滚动着。
夸父,号称追过太阳的夸父,赤着双脚,踩在那火辣辣的山崖边。
二郎神僵立着。嘴唇抿的紧紧的,对于未知的事物他保持着沉默。
“嘿嘿——”夸父在胸口处模到斧头,噌地一声。那闪闪的寒光已经证明此斧不虚。
二郎神眼中有些灰暗的光芒瞬间被点亮了。
夸父轻轻在斧头上划过,粗厚的手掌与它贴合在一起,好似在寻找共鸣。
“嗡嗡——嗡嗡——”斧头传出的轰鸣声越来越响,就好像敲击的编钟,开始高昂起来。
夸父笑了,模着自己的爱物,开始抬头看天。
二郎神的两只手还支撑着,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也不知道那个大汉是否能够做一次盘古。一切就是个未知数在磨盘上慢慢地旋转。
“放手!”彼时,夸父一声大喝,肌肉暴涨着就两个步伐向上一跳,亘古永恒,时间已经停留,二郎神也被这一斧头给震碎了心魂,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开——”声音再起,这一次,比刚才更加汹涌。澎湃地让人为之欲碎,为之欲醉,永远沉沦在这里。天似乎终于撑不住了被巨大的力量破体而入。
疯狂地,云琯感觉到江山社稷图在缩小。她再也顾不得了。跳出定海神珠,就去拉夸父。
二郎神没有停,他比云琯更心急地要出去。
云琯狠着力气要把云琯拉出去。
可是,人和柱子是没有办法同日而语的。就像现在,夸父岿然不动。
“走啊——走啊——”云琯大喊。
“姐姐,你看!”夸父手一指。云琯抬头,在一瞬的速度里,夸父放在身后的手就朝云琯磕去。
“你,不走的话,死就死在一起。”
夸父苦笑,他只是觉得自己的愿望实现了。他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做的事情也够他扬名一辈子了。也会让他姐姐好好地生活吧。他本就是不属于这里的。即使魂魄被关在定海神珠里这么多年。他早就该死了,否则又怎么换的回那么多的性命。
“姐姐,我已经了却心愿了。”轻轻浅浅地一句话,云琯再次泪水被慢慢地蒸敢。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二郎神觉得自己过的真是失败的可以。而所谓的手下也不过是靠武力收服。然后,经过这么多年,二郎神一直都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完全适应这种日子。吃喝玩乐的日子。他的目光一个劲地往前看,目光深远,地没有注意到背后的那个她。
三圣母只觉得自己眼前金光四射,而那个二哥,却狼狈不堪地萎靡在地。她叹了口气,自己还能够撑多久?
云琯移不开眼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紧紧地追随着夸父的每一个动作。
曾经说以前天地就是个巨大的鸡蛋,里面弥漫着混沌。而现在夸父要重整鸡蛋黄。
夸父的停留让云琯一下子清醒过来。既然二郎神已经逃离出去,那么这里以后就是他们了。所以她也留了下来。
天空开始慢慢地放晴,云琯看着也不知道在里面过了多少时日地方。好像第一次来到这里。山是深绿色的,水是白色的哗哗流下。天空更是澄澈的一块巨大的宝石。
一切又好像回到了以前的日子,轻松写意。
“夸父,我们,离开吧。”云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脖子,喜欢他能够转回目光。
“姐姐,你知道的,从此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了。”
什么都不说了。欠的债,迟早都是要还的。而现在,坚持不住,要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