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白日总是匆匆来去,还没等山野上被日光蒸发起的水气消散,转眼已是下午,也许不久太阳就将隐没山间。走出周师傅的铺子,紫凝才意识到所谓的申时即将来临。她龟缩地祈祷着时间延迟,祈祷着北辰大爷只是随口一说。尽管心不甘,情不愿,但也只得挪向目的地。
老远北辰就看见紫凝慢慢腾腾地走过来,似乎再看到他后,与原本就蚂蚁爬的速度,更加龟速了。看着紫凝那不情愿的样子,北辰无声的笑了,第一次觉得强迫别人做不愿意的事情也是件不错的事。
紫凝无比怨念,心里不断的念着,直想扯下那张笑脸。
“林姑娘,这学武必须根基好,今天开始每天扎半个时辰的马步,能保证下盘的稳定。”北辰云淡风轻的说着,紫凝听着却出了身冷汗,这扎马步,可是会死人的。
“这个……马步就不用了吧?我们还是直接开始练步法好了。”紫凝垮下脸,苦兮兮的看着北辰。
接收到了紫凝的眼神,北辰心里不禁有些动摇。仔细想想这扎马步绝对有必要,打好基础,以后学武就简单些。紫凝要是知道北辰为她以后学武都考虑到了,不知是该哭还是该庆幸,她现在只是想学点逃命的本事,那些动不动就要练几十年的功夫,可没想过呢。
北辰不过也就刹那的动摇,不去看那张会说话的脸,硬下心肠,淡淡地说了句不行就把紫凝的殷殷切切的希望抹杀了。
对于蹲个马步,姿势也需要矫正半天的紫凝,北辰却没有丝毫的不耐,只是那严厉劲,整一教导主任,让紫凝月复诽了许久。而让北辰诧异的是紫凝好到出奇的耐力与体力,整整一炷香了,紫凝仍丝毫未动得稳稳扎在那儿,仿佛佛陀入定。
不要说北辰诧异,刚开始就是紫凝也惊讶自己的耐力。刚过去半个多小时,紫凝开始双腿僵硬,酸痛,只是不愿放弃(这丫就一牛角尖,钻),开始数数、数羊……额头、发间爆满了汗珠,直到快要直挺挺倒地时,突然一缕缕的清凉蔓延到周身每个细胞,疲劳酸痛马上被舒畅取代,舒服得差点让她轻叹出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除了一次似乎坚持不住,又诡异的恢复体力之外,直到现在却是再无痛苦之色,北辰对这位让他多次惊奇的女子又多了一分欣赏。
“好了,马步就到这里,体力和耐力都不错。”
紫凝总算听到一句夸奖,可谓不易,“呼……”
紫凝站起身,一动才知道尽管有灵力缓解酸痛,腿仍旧僵硬了,又沿着先前灵力自发流转的路线梳理全身,直到感觉好点才停止。
“林姑娘,你的根基不错,以后可以不用扎马步,但是……”
“真的啊?”紫凝跳起来,激动的打断了北辰的后续,“好人啊,呜呜,好人。”紫凝现在的口头禅月兑口而出,心中高唱“远离马步,身心健康”。
“好人,呵呵,从来没有人说过我是好人,也就眼前活蹦乱跳的小女子才会这么说吧,若她知道我并非她想象中的好人,会如何?不过他似乎注定当不了好人啊,这不又要去泼冷水了。”北辰的眼神暗了暗,看着紫凝的眼神复杂起来,“但还需看看你身体灵敏度如何。”
紫凝为了传说中那“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踏水而行,绣鞋未湿;陆地飞腾,踏雪无痕”的飘渺逃姿豁出去了,抬头挺胸,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之决心坚定道:“说吧,怎么检测提高灵敏度?上刀山,下油锅?”
北辰黑线,他也没说什么,怎么一副以死明志的坚决,还上刀山,下油锅?又没让她表忠心。
“那先教你基础步法,这是最好的检测方法,也可以看出你对踏雪无痕领悟了多少。”
紫凝笑……在以为并准备好苦练时,居然跳级直接学步法了,果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期待越小,惊喜越大啊。
“看你昨天练了许久,有什么不懂的就先问吧。”
“似懂非懂,好似都懂,但又都不懂……我不知道要问什么。”紫凝绕来绕去,结果把自己绕进去了,纠结了许久,愣是也没说出个1、2来。
“恩——”北辰思考了会,问道:“就是看得懂,做不出来吧?”
“对,对,就是这样啊,太苦恼了,比那群股东老头还难搞……”紫凝激动啊,犹如觅得知音。
“恩,那我给你示范几遍,比较直观。”北辰直接跳过稀奇古怪的话说道,不得不说其好奇心之小。
白衣翩翩,缓缓走动起来,诡异多变,却奇异的衔接自然,一遍比一遍快,最后紫凝也就看到了一连串的影子,眨眨眼,一身白衣,已静静站在眼前,连衣角都没有翻动。
“虽诡异多变却仍快如闪电,这就是踏雪无痕啊,不过就一部分就这么厉害了啊,北辰公子练过?”紫凝崇拜的看着北辰,YY学会后天上地下,人君逍遥的情景。
“没有。”北辰淡淡然。
紫凝跳脚,“没有?确定?你让我情何以堪啊?太打击人了!”
北辰好笑道:“我自小练武,轻功上一法通,万法通,道理都差不多,自然很容易学会,但要专精这样一项顶级的轻功,也非易事。”
紫凝一想也对,被打击的心又恢复强悍,吐吐舌暗笑。不知不觉他们竟相处得犹如老朋友,谈笑间极其自然了。
“看懂没有?”
看着紫凝一副崇拜的样子,北辰竟有些欣喜,暗笑自己越活越回去了。
“啊,我也不知道,这我说说也是纸上谈兵,不如试试啊。”紫凝跃跃欲试,恨不得立马能飞檐走壁了。
北辰看着兴致勃勃的紫凝,好笑的点点头,“恩,你跟着我慢慢打一遍,别急。”
“啊。”随着语音,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倒地声。
“紫凝,你没事吧?”北辰跑过去,一脸着急,小心扶起紫凝。
“我没事,这步法太诡异了,自己绊了自己一跤,太衰了。”
看着有点呆的紫凝,北辰以为她受伤,担心道:“紫凝,哪里受伤了么?很痛?”
“啊,没事,没事。”还在回忆步法纠错的紫凝总算回神,却没觉得北辰对自己称呼的改变有什么不对。
“真的没事吗?有没有哪里受伤?”北辰仍不放心的打量着紫凝。
看着着急的北辰,紫凝一阵恍惚,这就是所谓的百炼钢大变绕指柔么?北辰也意识到似乎有些过分关心了,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哇塞,我是没事啦,但是你是北辰大公子吗?北辰兄那么会关心人,娶了谁,那真是谁的福气啊。”紫凝索性称兄道弟调侃起北辰以缓解那丝尴尬。
“没事就好,以后小心点,今天就到这里,回去吧。”北辰听着那声‘北辰兄’胸中憋闷,语气急转直下,好似想喷口气把人结成冰雕。
“怪人,我又哪里得罪他了,难道他嫌弃我这‘兄弟’?就这样走了?”紫凝看着大踏步离开的北辰莫名其妙,也随后离开了。
(总算不用林姑娘~北辰公子~了,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