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经过闹市的时候,方舒薇感觉到明显地一颠,整个人便有些前倾,亏得是岳丰凌扶了一把,她才没有摔倒。“谢……”字本是月兑口而出的,但是想到岳丰凌对待她的态度,这谢谢两个字也有些不甘愿的。
岳丰凌这次倒是不以为意了,看到马车停下了,便是撩开了车帘,问道:“怎么回事?”
“王爷,是有人冲撞了马儿。”车夫回应道。
“真是大胆刁民,难道没看到是本王的马车吗?”。岳丰凌很是盛气凌人道,给人一种仗势欺人的霸道感。
方舒薇是从车帘缝里看到马车前倒着一个人,再听到岳丰凌的语气,有些不平,这个时候不应该是救助一下伤者吗?“王爷,还是先看一下车前那人伤的重不重吧!”方舒薇在马车之中开口,既然他非要装出一副盛宠她的模样,按照这般招摇过市的姿态,他们今日之事或许也是被人看在眼里的。
岳丰凌有些不悦,这个女人是故意的吗?他不好发作,便是对车夫喝道:“看看人死了没有,没挡着道。”
方舒薇听这口气,还真觉得刺耳之极,不知为何他非要在人前摆出这种冷血的姿态呢?她便是想下马车,挪到岳丰凌身边,道:“王爷,这人命关天,大家既然看到是贤王府的马车,若是出了人命,怕对王爷的名声不好。”
“哼,你要做什么?”岳丰凌低沉着声音问道。
“妾身配合你那么多事情,王爷就不能让妾身自主一回吗?”。方舒薇也是压低声音淡淡问道。
岳丰凌见状,便是跳下马车,接着掀起了车帘将手迎上,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想做什么。
方舒薇下了马车,看到倒在马车前的是一个女子,身上衣衫褴褛,头发也是披散着,遮住了她的面容。难道是个乞丐吗?她刚要上前去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受伤了,却是被岳丰凌拉住。
“你要记得自己是贤王妃,不需要把任何阿狗阿猫的命都放在眼里。”岳丰凌在方舒薇耳边低声道,手也是紧紧揽着方舒薇的腰,再旁人看来还真是亲密的很,不过这大白天的,未免会落人口舌。
“禀王爷,是个乞丐,不过我们的马车真没碰到她,是她自己冲出来倒在前面的,惊了马呢!”车夫探看完了,便是说道。
“既然不关本王的事,那我们便回府吧!”岳丰凌一听不是自己马车撞的人,便是要走!
周边有些围聚了人,许是这贤王府的名号大吧,也或许是这贤王妃最近名声正旺,却甚少有人见过真容,这看热闹的便是多了起来。
“王爷,这么多人看着难道你就不能救人一回吗?”。方舒薇贴近岳丰凌低声道。
“晦气!”岳丰凌看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女人,冷哼道。
方舒薇一是觉得那人可怜,也是故意想和岳丰凌对着干便道:“还是将人带回王府吧,毕竟是倒在马车前的,这不是举手之劳吗?”。
岳丰凌一愣,这女人想做什么呢,是真的善心大发还是说就想做给人看?行啊,他倒要看看她把人带回去之后会怎么做?王府里可没闲人来照顾一个乞丐!岳丰凌这般一想,便道:“既然爱妃这么说了,那本王自然听爱妃的。”他随意指了指一边的两个人道:“你,还有你,把这人抬到我贤王府去!”
贤王岳丰凌在这京都可是人人识得的,那一张银色面具京中找不到第二个戴的了。既然人家王爷发话了,百姓岂敢不从?于是,便有两个人抬起那乞丐往贤王府去,而岳丰凌则是拉了方舒薇重又上了马车。
“人是带回去了,到时候死在王府里本王拿你是问!”岳丰凌进了马车之后恨恨道。
“偶尔大发慈悲一次就那么难吗?”。方舒薇反问道,“既然人是妾身带回去的,那妾身一定亲力亲为救助便是了!”
“说的好听,怎么,对于本王你还相当看不惯了?”岳丰凌有意为难道。
方舒薇对于岳丰凌的性情是半点也搞不懂的,至少传闻是说这个男人是相当不善的,那为什么就非要做出对她恩爱有加的模样呢?“妾身怎敢,王爷是大丈夫,眼界自然和妾身这等小女子不同的。妾身身为女儿家,自然也就心眼小些,心也软些的。”方舒薇低眉顺眼道,心中却讥讽道,你这个大男人却是连个女人都不如。
岳丰凌没想那么多,进了贤王府之后,他便是不去理会方舒薇了,这恩爱的戏码都是做给外人看的。至于那乞丐,方舒薇其实对王府不熟,便是将她安置到了下人的房中,同时又是要人去请了大夫来,又嘱咐翠娥叫人去烧了热水来。
“王妃,这姑娘你认识吗?”。一切安置好后,翠娥不由问道。
“不认得。”方舒薇看了一眼那床上的人影,那枯草一样的头发把面目都遮住了,翠娥正在帮人整理。
“那为何……”翠娥撩开那女子的头发,不由是倒抽一口气。“王妃,这姑娘受了多大的罪啊!”
方舒薇上前一看,也是心中一沉,这女子的脸上有很多的刀痕,错乱无规则,不过都已经是疤了,饥瘦蜡黄的面容再加上这些刀疤,说不吓人是假的。正好,大夫也来了,方舒薇便是让大夫为这女子诊治。
“咦~”那大夫看到床上的女子之后倒是惊讶了一声。
“大夫,这人你认得?”翠娥忙是问道。
“认得,原来是她啊!”大夫有些长叹道,一边诊脉一边道,“三年前这张家巷出了件大事,倒在街坊传了很久呢。这女子叫什么来着的……夜儿……老夫倒忘记了,不过她的性子有多烈,大家都是惊叹的。三年前,这女子家中破败,那酒鬼老爹便想着把刚满十四岁的女人卖到青楼里去的。这女娃宁死不从,打碎了老爹的酒坛子,拿碎片划花了自己的脸,那个时候,还是老夫帮她救治的呢!原本挺标致的一张脸就变成今天这个模样了。”大夫有些感叹说道。
方舒薇听了,心中倒还真多看了这女子几眼,便问道:“今天遇上她也是凑巧,看她的模样怎么像是乞丐呢?”
“那酒鬼老爹被女儿的举动给吓死了,这女娃呢,脸也毁了,自然没有人要了。这脸上的伤好了之后,却着实吓人,一般体面的活都找不到,后来她便在京中乞讨为生,唉,说也是可怜啊,弄成这般模样。”大夫看完之后便是写下了药方递给翠娥道:“是饿的,等醒了之后,先喂点白粥,再按药方上开的药服下,过个几日体力便会恢复。”
翠娥谢过大夫给了诊金便是将人送了出去,而方舒薇看着床上这个单薄的没有任何生机的女子,心中不由感叹。她倒不是一个多善良的人,只是,自己诸多不如意,却还是锦衣玉食着,再看床上这女子,干瘪如此,想想各自的境遇,心下升起同情来。
“嗯哼~”床上的人有些申吟,看样子是要醒过来了,睁开眼,有些迷茫地看着头顶,继而转向一边,看到方舒薇的时候,不由瞳孔一收缩,顿时戒备起来,整个人也是半直了起来,抱着膝盖,缩到了床内侧。
“你醒啦,这里是贤王府,是我将你带回来的,你别害怕,先养好身子好吗?”。方舒薇柔柔道,这女子的眼睛很大,十七岁,本该是多灿烂的青春年华啊,可是这女孩子眼中不是戒备就是恐惧。而面容太过饥瘦,显得眼睛太的有些吓人。
“你是谁?”床上的人谨慎问道,眼前华美的女子于她的世界里太过闪耀。
“我叫方舒薇,你呢?”方舒薇友善道。
“我是夜叉,他们都叫我夜叉!”那女子喃喃道,有些低下头,整个人便是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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