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衍想尽办法千瞒万瞒就是为了把自己那有些不光明的小手段给掩藏住。毕竟没有几个人会喜欢自己在暗地里耍的那些小手段被人提到台面上来,并加以批判的。但是既然被抓包了,一味的逃避就显得更感觉不好了。所以贺之衍略微怔了怔,就毫不犹豫的承认了:“是我打电话给霍然说的啊难道你觉得出了这事儿,他没有责任,所以不敢打电话把这事儿告诉给他吗?”。贺之衍虽然知道这事儿自己确实做得不地道,但是并不觉得有错儿,因此仰着下巴就朝未长生这边儿看过来了,态度十分之强硬。
未长生瞪了他一眼:“可是,我不是早跟你说过让你不要过去找小哥哥的吗?”。语毕,略微有些不开心的努了努嘴儿,眸光中也隐约闪过一丝怒火。
贺之衍瞥了她两眼:“这就教训你以后要多长点心眼儿,不能随便相信别人。连我这么诚实勇敢的人都会在为了你着想的前提之下去犯错误欺骗你,别的人就更不用说了要记住这个错误以后碰见有走上前来献殷勤的人,千万记得,要一拳打死,决不能有丝毫的轻信”贺之衍低着头,话说的一字一句的,听着是很认真的架势。但是谁都能听得出他话里的调侃跟自酸自嘲之意。
未长生给他气的没法,只得瞪了他一眼,就准备迈步往前走。谁知走了不过两三步的距离,就停住了。只见霍然还是那副前几天她看过的打扮,帽子、口罩、墨镜全部出动,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跟贺之衍,虽然一句话都没发,但是那股子说不出的沉郁跟悲伤的感觉就是能够穿透他身上层层的武装扑面而来。未长生怔了怔,叫了一声:“小哥哥。”就静在那里不说话了。
而走在未长生后面的贺之衍自然也看到了霍然的这个样子。他倒乖觉,转首往未长生身上瞥了两眼,又扭头朝着霍然看了两眼,然后轻咳了一声,识趣的说了句:“你们聊,我去自习室占位儿”之后,背转身就走了。只是在走到霍然身后的时候儿,蓦然转过身来,正对着未长生皱了皱鼻子,很幼稚的比划了些未长生看了半天也看不明白的动作,然后径直朝着自习室的方向去了。
而未长生早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瞬就将目光重新调回到霍然身上了,眼见得他脸上身上虽然被层层笼罩着,但是还是引得过往的男男女女不由自主的回头将目光调回到他身上的行为之后,不自觉的就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朝着霍然皱了皱眉头:“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你这样的打扮是起不到一点隐藏自己作用的吗?相反,还会把原本压根儿目光就不在你身上的人的目光也吸引过来的吗?所以,干嘛又打扮成这样子过来?还不如贴个胡子或者点个痣什么的更有效果呢”
霍然慢慢摘下口罩,只是墨镜仍然挂在鼻梁之上,没有拿下来的意思:“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儿就跟你说过的。我是个拗性子有时候就算是别人把该做不该做的事情都告诉了给我,但是若我自己不愿意的话,也还是会坚持按着自己意愿去做的”霍然说到这里,嘴角微抿了一下,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又接着说了下一句:“我以为我的这些小性子,长生你已经知道的很清楚了呢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呢。不过没关系,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去再把这些事情补起来”霍然说完这话,忍不住又是一笑。虽然隔着墨镜,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是未长生仍然能想象到他先前拍过的电影镜头里一笑之下满池莲花景象绽放的情景,忍不住怔在那里,像是呆了一样的,不说话了。
霍然见她没有说话,知道她是呆住了,忍不住紧走两步,上前抚了抚她的头发,倏然又笑了:“瞧,你还是没变嘛只要一吃惊,就要愣愣的站在那里,歪着小脑袋,真是可爱死了”霍然说着,手指下滑,双手像是揉面一样的捏着未长生的脸颊,笑的跟个孩子一样,“我记得那时候儿,你已露出这样表情的时候儿,我就会忍不住像现在这样捏着你的脸蛋儿玩儿的。而一到这时候儿,你就会很生气的朝我哼一声,然后举起双手照着我胸前推过去,然后扮着鬼脸,笑的很开心的跑掉了”
霍然似是完全沉浸在回忆中了一样,凝神想了好一会儿,伸出手来恰恰放在未长生头顶的地方,然后对着自己比了比,然后又笑了:“我记得小时候那会儿,你是要比我还高的,也跟我力气差不多。所以,只要伸手对着我一推,就能轻而易举的逃开掉,让我一直追到你累了主动停下脚步以后才能够撵上。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的身高比你高出了这么多,力气也长了你好几倍,甚至因为偶尔会拍动作片,连跑起来应该也比你快的多了。”霍然说到这里,停下了话头儿,笑眯眯的望向未长生,语气完全就跟梦呓一样,“所以,长生,你信不信,你现在不管逃到哪里,我都有办法把你捉回我身边乖乖的呆着,哪里也不能去?”
未长生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末了叹了一口气,说不出来眼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只是停顿了好一会儿之后,深呼吸了一下,然后仰起脸来,目光认真的看向霍然:“小哥哥。其实这件事儿很早之前就该告诉你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跟你说事实上,我……”未长生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决定快刀斩乱麻,早些把这些事情解决了才算清静,于是在酝酿了好一会儿之后,张嘴就准备把自己跟贺之衍已经确立恋爱关系的事实说给他听。
谁知霍然早有所料,不等她把话说完,就伸手紧紧的堵上了她的嘴巴,只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如出一辙的镇定、沉着:“长生,你还记不记得我幼儿园时候儿跟着老师一起坐车前往永安县城表演时候儿我跟你说的话?就是咱们的节目还没开始的时候儿,别的小朋友再上面表演的时候儿,我跟你说的话?”
未长生叹了口气,只低低叫了一声:“小哥哥,……。”就不说话了。只拿目光幽幽的望着她,很有些无奈。
霍然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一定记得我那时跟你说:‘长生,你信不信有一天我会站在比这个台子更大的地方表演的。我会在全国人民都能看得到的地方表演给你看的。所以,你只能目光紧紧的盯着我看,绝不允许像刚才那样目光紧紧的盯着别人看。’”霍然说早这里笑了一笑,偏过头来,笑眯眯的看向未长生,“长生,你还记得你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吗?”。
未长生没有说话,只斜着身子,目光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半晌无言。
霍然也不理她,径自笑了笑,仍然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你那时候儿很乖。你说:‘我信小哥哥不管什么话,长生都信。’”霍然说完这话,偏过脸细细的看了未长生几眼,目光深沉,“你看,我进入演艺圈也好,站在舞台上也好,最初的原因不过都是为了你为了能够把你的目光从别人那里抢夺过来所以,一旦这演艺圈儿的身份成为了咱们之间的阻碍,让我没办法跟你在一起,把你的目光都抢到我身上的时候儿,长生,你信不信我会就这么什么都不管的退出演艺圈儿?”
霍然这话说到最后,已经明显带着股狠厉跟不顾一切了。未长生不自觉的瑟缩了一子,仰起脸来有些怔怔的看着他。知道眼前这人喜欢自己是一回事儿,但是眼瞧着他在自己跟前倾诉这些往昔的回忆跟他的心事,却没办法不让她心神震动,颇为动容。若是早知道有朝一日自己会这么愧对眼前这人,未长生绝对不会在重生回来的那一天,好奇的跟着小伙伴们一块儿往隔壁班去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会不会眼前的霍然会过的更轻松写意一点,而自己也会相对的变得不会跟现在一样的有压力?
未长生思索了半天却找不到答案。命运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有时候儿,明明是属于你的东西,却偏要让你在经历过重重磨难之后,伤心难过的已经不想要这东西的时候儿,发现它早已经在无意间已经进到了你自己的彀中。而另外一些你觉得拿了以后会负担很重的东西,就算再旅途中被你舍弃了,丢在一边。可是在蓦然回首的时候儿,你突然发现自己不管想尽什么样的法子,都没法把这东西给甩月兑,它永远就跟在你身后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上等着你会有发现它,然后把它捡起来,放进自己的背包里去。
譬如,眼前的这种情形,譬如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