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耳小妖怪没答花容的话,大大的圆眼睛转了转,低下头去。花容发现它眼睛有些红,双手抱着手臂似乎有些颤抖的样子。
不会寒气那么厉害,波及到洞口了?花容想着景言看起来没那么厉害吧,况且自己到了洞口似乎不那么冷了,这么说就不会是景言的关系了,那么……
“你是不是觉得很冷,头痛,身子酸疼?”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问道。长耳朵妖怪抬头看了看她,眼睛中带着惊讶,开口:“的确是的。”花容发现它声音嘶哑,似乎还带着咳嗽,立刻明白了。她快速下结论:“你病了,吃药。”
“恩?”长耳妖怪似乎不明白。
花容的手穿过木栅栏拉过它的手,模了模,说:“没有出汗,属于外感风寒表实之症,用麻黄汤,再加厚朴杏仁少量,咳嗽便可以止住了。”
那妖怪眼睛更大了,脸上满是惊异。它嗫嗫:“你懂医术?”他知道主子抓回来一个女人,却不知道她会医术!自己的确病了,却坚守不敢离岗,居然被她发现?
花容笑笑:“是啊,很奇怪吗?”。姥姥是大巫女,会医术,自己学了一点皮毛,不过只会看些伤风感冒之症,再难就抓瞎了。刚想本着医者父母心的心态叮嘱几句按时吃药的话,却突然发现那小妖已经不见了。
靠,跑地真快!喝水不忘挖井人,这妖怪有些不上道了,多少也透露一些妖怪八卦资讯有利于自己逃走不是?花容鄙视之。
然而才一刻钟时间,恶妖谷炸开了锅。
谁都知道黑面蛇妖大王抓回来个小美女,谁都知道黑面蛇妖的目的是炼化了这女子的魂魄提高修为抗击天劫,可是,这个女人会医术——麻烦了!
这恶妖谷有个规矩——不杀医者!这是黑面蛇妖自己定下的,原因是千年前,它曾是一条小黑蛇时被一位医者救过,本着受人之恩涌泉相报的原则,(大家参看白蛇传、仙鹤报恩、田螺姑娘等妖界经典事迹就明白了)定下这个规矩,却无形中给自己加了个紧箍咒。
“黑面大哥,玄妖天劫将至,你修炼又遇到瓶颈,如果没有足够的精神力,可能会……”觊觎景言的狐妖此时收敛了妖媚形态,一脸凝然。天劫,对于妖来说,是个大坎儿。
恶妖谷六妖,以黑面蛇妖修为最高。妖怪修行分为散妖、智妖、天妖、玄妖、灵妖、飞升。从散妖修到天妖不需渡劫,然而从天妖升至玄妖却是很困难的一件事,需要渡过三昧天雷,十渡九死,成功率比较低。黑面蛇妖成为天妖已有百年,估模着玄妖的天劫也就在一两年之内了,时间十分紧迫。
黑面蛇妖面色一窒,道:“这女娃儿似乎得罪了神隐村那帮愚氓,要被炼火,我掠下她只是让她死有所值,可居然……”他眉目紧紧,没说下去,他一般不杀凡人,不是不能,而是不屑,人类?只是虫豸般的角色,杀了未免降低品味。
然而这个丫头是巫医这件事实实在是两头为难的事。
巫祝的魂魄,是所有修真中最强的,普通人只有三魂七魄,而巫祝却有四魂,分别为荒魂、和魂、幸魂、奇魂。强大不言而喻,所以对于渡劫更有利。但是由于这个巫女的身份触犯了他的禁忌,所以只能看看解馋。
黑面蛇妖皱眉犹豫了一会儿,果断说道:“我不能出尔反尔,不能杀她!”
“那……”狐妖嗫嗫。
黑面蛇妖低了头,狭长的双眸闪了闪,嘴角一挑露出几分邪气:“一个小丫头而已,放了又如何?我缺这一丝半丝的小小灵力么?”
而此时,花容正捂着肚子在山洞内往返兜圈子,尚不知道自己已被归类为蚊子肉一类的角色,“好饿!”她嘟囔,但是模模浑身上下除了块破玉外别无它物,可是这玉怎么吃?
“接住!”正长吁短叹着呢,突然一颗东西飞速袭来,花容灵敏,转过身一把接住,原来却是一颗点大的白色药丸,这时一个声音适时响起:“辟谷丸,快吃,别再影响我练气了。”是景言,语气不善。
好东西居然藏私,花容白了景言一眼,快速吞了下去。这辟谷丸她曾听姥姥说过,可是好东西,一颗顶地上三天饭食,十分难得,用的原材料就是自己坠崖前本要摘取的三鸢草,可见有多珍贵。怪不得景言可以长时间不吃不喝,原是这宝贝撑着。大宗派果然宝贝繁多,她心头又是一阵感慨。
这药丸清清凉凉,软软糯糯,竟然十分美味,花容笑眯眯地咀嚼着,这是天云宗剑仙的宝贝,要好好吸收,正乐呢,一个人突然出现在眼前。
她甚至没有看清此人是怎么进来的!
半明半暗中,一个青年半倾着头,临壁伫立。他面沉如水,狭长的双眸闪着隐隐红光,有一股形容不出的锐气,他的表情,平淡中透着锐利,似乎是一把刻意裹住了的利刃,但是霸气却不可忽视。
似乎意识到花容看他,那人直直挺起脊梁,让她看清楚。
他黑色的蜀锦袍子略略敞开,露出内里的白色底衬,这本是极为平常的衣衫打扮,可花容觉得连每一个皱褶都显出霸道而尊贵的气派。
他是谁?
花容擦擦口水,将小药丸子咽下,后退几步靠着山壁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好,有事吗?”。她直觉一阵寒意直冲头顶,若说景言“制造”的冷是宛如深山幽泉还透着丝丝温情的话,那这个人则是散发出一种千年古井的冷意,不仅冷,还刺骨。
好倒霉!真该带个棉袄来的。
“我是山谷的主人——黑芒,是我抓你来的。”霸气男开口了,一字一顿,果然气势压人,花容只觉着自己被压地要钻进土里。
她死命双目瞪大做可怜状看着这个自称黑芒的人,希望博个同情。
“你的灵魂很漂亮!”男人突然凑近花容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叹道。“只可惜没用……。”
花容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回应一下,一时也搞不清此人意图,只得张了张嘴捣鼓出一句:“谢谢。”她的手微微动了动,护住自己,实在不习惯和男人靠这么近。
“什么气息?”突然男人本就靠地很近的俊脸一沉,猛地用力掰开她下意识护住胸口的手,从她脖颈里捞出一样东西来,是那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