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天喜地 第一卷 神隐之祸 第三十节 斋心大会前夕

作者 : 佛落依德

妖毒一化去,花容整个人气势便变了,成日里都是明媚笑容。

解毒那一刻,她体内停滞的气息活络起来,灵台亦是有一股清凉之意渗出,总体来说就是无比舒畅,简直是腰不疼了,腿不酸了,走路也有劲了。

如果说从前是数着日子过活,如今便是新生,并且景言的毒也解了,总算不必存在压力。还记得当日恶妖谷花容夸口帮景言月兑困,却害他中毒,算是食言,如今总算找回一点颜面。

日出日落,晨起暮休,山花烂漫,山泉清冽,日子淡淡然地过着,花容慢慢习惯。

再过二日就是入室弟子比试大会,紫云崖的三名弟子也开始了准备,或者说他们早就准备好了。

天云宗入室弟子大会一年一次,一年前花容曾有幸一睹,却属于管中窥豹,并不了解,只记得了那美轮美奂的排场以及莫名其妙的黑幕。

事实上,这比试大会却有个风雅的名字——斋心大会。只是这普通的比试大会为何会有此名?却是有一段典故的。

天云宗的开山祖师是一名叫做周守藏的修真,他生于望族,自小就善学好思,聪慧超常。长大后天文、地理、人伦无所不学,无所不精。诗、书、易、礼无所不览,文物、史书、典籍无所不习,成年以后,他便成了远近闻名的名士,闻名遐迩,声播海内。

某日,意气奋发的周守藏游历四海,行至大渊,只见河水滔滔,浊浪翻滚,一派万马奔腾,蛟龙布雨的气势。不由感慨:“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大渊之水奔腾不息,人之年华流逝不止,河水不知何处去,人生不知何处归?”

此时一名白衣人走来,负手而立,问道:“天地之间,乃与天地一体也。天地,自然之物也;人生,亦自然之物;人有幼、少、壮、老之变化,犹如天地有春、夏、秋、冬之交替,有何悲乎?”

周守藏答:“吾乃忧大道不行,仁义不施,战乱不止,国乱不治也,故有人生短暂,不能有功于世、不能有为于民之感叹矣。”

白衣人含笑离去。

之后周守藏更加努力辅佐当时的君王,鞠躬尽瘁,由于忙于政事,家中老母病危都没有来得及归家省视。回到家时,老母于自己已是天人永隔,一拨黄土茫茫,唯有悲痛不止。

周守藏悲痛欲绝,坐不能食,躺不能寐,眼看就要一命归西,此时那大渊边见过的白衣人又出现了,淡淡问道:“人生于世,有情有智,人之生,皆由无而至有也;由无至有,必由有而返无也,沉溺于情、悲不欲生,不亦愚乎?”

周守藏答:“母亲生我,恩重如山。今母辞我而去,我之情难断。情难断,人之常情也。难断而不以智统,则乱矣,故悲而不欲生。”

白衣人微微摇头,复又含笑而去。

话说此一别,又是二十年,周守藏因着谗言被罢官,此时他已是垂垂老矣,回乡时候路过大渊,感慨时日无多,望着茫茫河水叹道:“一世蹉跎,半点不由人。”

那白衣人居然又出现了,他容貌不变,语气不变,淡淡道:“人生于天地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矣。唯有道者,生育天地而不衰败、资助万物而不匮乏者,我已看你百年,你可想入道?”

周守藏闻言,不由心生旷达,说:“我一世蹉跎,垂垂老矣方知造化何物,恳请师傅传弟子大道。”

于是两人携手而去,留下大渊滚滚东流水。百年后,修道有成的周守藏建立了天云宗,为了纪念白衣人的三次问心,两次蹉跎,周守藏设立了斋心大会,通过的人才算做真正踏入了修真界。

斋心——恭敬之意,即为恭敬的心。

听完这个典故的时候花容有些愣,原来这老祖宗是这么踏上修仙路的?真是一本无聊的流水账人生啊,多少也该有个奇遇,杀怪夺宝之类,抑或是坠崖得到奇术什么,可就这三问,他便得道了?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对于求道的理解事实上是万万及不上这些浸婬多年的“当地人”的!

事实上很多事是亦是无解的……

比如周真人为何如此幸运得到仙家垂青?又比如她为什么会在饭后散步时间遇见阮秦与蓝菲儿?当然幸运的是,这只是单方面的遇见。

这只是普通的一个傍晚,与任何狗血剧的开头一样。

晚风拂面,草丛中金铃儿清鸣,花容轻快地踩着步子走在山间小道,一侧树丛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师妹,此次比试你可有把握?你娘定是给了你宝物吧?”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花容脚步一滞,她在琨玉殿听过,是阮秦!那个疑似用巫术杀人制魄的人。这么说那个菲儿也在?她眉头一皱,身形一闪,迅速躲到一棵布满缠藤的老树后偷听起来。

这两人身上有秘密,并且也会参加斋心大会,不得不防,她且静观其变,若是有什么诡计,也好见招拆招,想至此,花容凝住呼吸。

她依稀记得景言说过,那叫做菲儿的女子的母亲似乎大有来头,应该不过不做准备吧,正想着,只听那女子道:“阮师兄,你是怕你我兵戎相向吃亏么?”虽是询问,却带着撒娇语气。

只听那阮秦迅速道:“哪里?若真是遇上,我一定会让着师妹的。”他语气温软,是对情人的低语。那菲儿想来也真是爱上这阮秦了,竟然一把抱住他的脖子道:“师兄,我就知道你对我好。”

“那……师妹可否给我一看?”试探的语气。

“恩……这五彩灯可是我娘的宝贝哦!”一手搂着阮秦的脖子,一手探着储物袋,菲儿一脸的温柔,完全就是沉浸在爱河中的小女子。投过密密枝叶的缝隙,花容不敢确定是不是看错了,她似乎看见了阮秦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杀意!

杀意!此时菲儿胸口空门大开,若是阮秦起了杀心,必死无疑。

“啊!”一声惨叫,却是阮秦的。只见不知何时他的胸口插了一把青色小刀,鲜血直流,瞬间染红了白色的衫子。

“你……”他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似乎在责问自己的情人为何要下毒手。

方才还一脸羞色的菲儿此时却是满脸愤怒:“娘说的果然没错,若是你问起我的宝物,就一定要杀你,你为何……为何……”话未说完她又笑了,自言自语道。“也是,你早就有杀我之心,子集镇一事,若要保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呵呵呵……呵呵呵。”

“我……我……”失血过多,阮秦已是说不出话,其实他也没办法解释,右手的琉璃刀说明了一切,若不是刚才慢了一步,死的人该是菲儿,而不是自己了。

不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情人,阮秦咽气,只是他的眼一直死死睁着,他死不瞑目。他不明白如此天真的小丫头如何也成了一个心思诡异的毒妇了?

成王败寇,一念之间。看着外表清纯的菲儿颇为熟练地将阮秦的尸体烧化,搜着他的随身物品,花容悄悄地离开了。这个女人,必定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

一敏真人,教的女儿可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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