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友良坐在衙门里也正听到官吏们谈论廖家发生的事,心里暗道:“这廖家这个老不死的还真是狠得下手,连自家的名声都搭进去了,幸亏他早被圣上贬了,不然我还真不敢拿他做伐子,就是步家的那个老东西,也还未必有这么狠的手笔吧?!”
此时,有从堂外惊惶失措的跑来个杨家人,刚跑进大堂的门口便一下爬跪了再地下,一边爬一边大声道:“大人,不好了!”杨友良眼一瞪喝道:“慌什么,说,什么事这么惊慌。”
那家丁只是一路手脚并用的朝他爬一路急急地说道:“老爷,两位少爷去老师家读书,老师今日身子有些不爽利,放了少爷们早回,路上遇见刺史大人的公子和老治中大人的胞弟等一行,刺史公子便约我们少爷去澄心楼喝酒,少爷们辞不过,只得一齐去了。小的们在楼下候着时,听见不知怎么的楼上就打起来了,小的们赶紧冲上去瞧,见是一班没长眼的盐帮的龟孙子们,把几位公子爷都打了,少爷们……”杨友良桌子一拍就站了起来,喝到:“少爷怎样?”
这时,堂上回事的官吏不少,都在旁听着,这时才发见那家丁本来一身崭新的皂衣,却隐约肮脏凌乱,身上还有几个脚印,脸上也青一块肿一块,想必是护主时被人打的,都不由得吃惊不小。
只听那家丁道:“咱家少爷们都各挨了几下,只是刺史大人的公子,牙都被打掉了,小的见讨不着好,又得少爷吩咐才赶紧来报老爷,啊不,是大人,大人快点派人去吧。”
还未及杨友良发话,那堂外站的几个衙役已经提水火棍的提水火棍,拿锁链的拿锁链,摩拳擦掌,吵嚷了起来。
杨友良见了这情形,心中稍稍平静了一下,便向那家丁道:“你把这些人都带去,务必要把刺史大人的公子和老治中大人的胞弟等救下,办得好,大家都有赏,不然的话,小心大人我的板子。”
那家丁听了,马上站了起来,连滚带爬地领了人向澄心楼去了。
过得不到一个时辰,一群人又蜂拥而返,官员们见了忙各回避,把大堂空出来让杨友良审案。
杨友良自家审自家案,自然是,奇快无比,且明显他也不想审,当下三下五除二把几个盐帮的行凶之人打入大牢,又忙安抚刺史大人的公子和老治中的胞弟及各位公子爷,还让人赶紧请了大夫医治,安排人送各位少爷们回家并向各位大人说明处理的情况。
如此种种直到下衙时才忙完,他又亲自带人带了礼物和一些贵重的药材坐了自己的官轿赶到刺史大人府上,探望慰问了一翻。
辞了刺史王大人,回到后衙,已经过了掌灯时。杨友良刚换了衣服准备吃晚饭,又有家人来报,说盐帮有人前来拜见,还投了飞帖。
杨友良接过来一看,是一张普通的梅花笺,长三寸,宽二寸,最是标准普通不过的款式,上用端正的楷体写着盐商余正清顿拜。思量一回,吩咐家人,二堂待茶。又自己换了官服,一个人也不带,去了二堂。
到了二堂,见了那余正清,居然是个二十余岁的女人,她端正地立在堂上,身后站着两个护卫打扮的男人。
杨友良面露不虞,那女人看见他的神色,心中了然,走上前来施了个礼赔笑道:“大人勿怪,小女子受了我们大当家的夫人所托,前来拜望,本当我们大当家亲来拜见的,无耐,我们大当家和二当家的现在都在金陵,一时不得前来,改日定然亲自登门赔罪的。”
听她说到赔罪,杨友良虽然早知她的来意,一脸严肃却客气地道:“哪里,不过,不知本官该如何称呼小妇人?”虽然语气甚是客气,却并不请这女人坐下说话,杨友良自顾自的坐在长茶案前。
“有劳大人垂问,小妇人是盐帮的四当家,日间和几位大人的公子闹着玩的,正是我们三当家的几个小兔崽子。我们三当家是个粗人,知道了这事,惶恐的很,又害怕自己不会说话,若是来了,不能息大人们的雷霆之怒,因此不敢前来,只好求了大当家的夫人,委托我这个女人家来做个说客。”
说着转身取过一个摆在茶几上的盒子来,放到杨友良的眼前,杨友良并不伸手去接,那余正清便一手托盒,一手轻轻打开:“些许玩意儿,只当给大人的公子压压惊罢,若是大人肯向各位大人美言,放了那班小家伙儿,那我也就幸不傉命了。”
杨友良用眼角的余光看见,那盒子是个双格的,中间一分为二,里面满满装着的是半盒金条,半盒珍珠,黄的金灿灿,白的晶莹莹,晃人的双目。他
心中一惊,这一盒东西自然价值不菲,但重量也不轻,这女人却一只纤手,毫不费力便能托得稳稳地,可见是个练家子。
他脸色马上便缓了缓,点了点头,嘴角略翘道:“余四当家的客气了,坐下说话吧!”余正清却端着盒子,并不去坐,也不说话,只是看了杨友良微笑不语。
见她如此杨友良才又开口说:“孩子们年轻不懂事,又血气方刚的,打闹那是常有的事,只是若要向各位大人美言,非是杨某不肯,只是这空口白牙的,又如何能够,平息大人们的心头之怒?”
那余正清一听,知道他这是肯授礼了,便轻轻将盒子盖了,就放到了杨友良的茶案之上,又蹲了个简礼道:“大人说的是,我们当然还要向各位大们赔礼赔罪,以息各位大人之怒。”说完,她这才坐了一张椅子的一半。
杨友良听了再次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好办的多了,这个和事佬本官不做旁人也做不了。不过,虽然是小孩子,犯了错,也是要罚的,不然,本官何以教化百姓?四当家以为如何?”余正清笑道,那是自然,清儿代三哥,谢过大人教子之恩。”
杨友良便道:“明日我便提堂,每人只打二十杀威棒,示众一日。当然他们不是什么大罪,就不用戴枷了。余四当家看本官如此处理,意下如何?”
余四当家一听,心中暗恨:“好个狗官,吃下这许多钱,还要打人示众,真当我盐帮的钱这么好拿?”嘴上却说:“大人宽宏,真是天下楷模,百姓青天,我们三当家知道了定然感激不尽,改日定会亲自来拜谢大人。”又转头示意。
那站着的两个男人见她的眼色,双双施了一礼,走上前来,从身上各掏出一打子纸来,放在杨友良的面前。
余正清见杨友良端座不动,便又起身趋向前来,拿起一张来展开给杨友良看,杨友良看到是正是一张盐引,余正清见他看见了便解说道:“大人,这里是两份,共三百张盐引,请大人代为转程各位大人”
杨友良一听,心中早已千肯万肯,雀跃飞扬了,他伸手正了正官帽,端了茶杯一举,笑道:“既然如此,我当然很该做个和事佬,自古冤家易解不宜结嘛!明日一早,你们就来接人吧。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天下才有清平之日啊!”说着吹了吹茶水,慢慢啜了起来。
余正清听见他说让明天一早就接人,展开如花笑颜,起身谢过,告辞而去。
杨友良把三百张盐引收进了放黄金和珍珠的盒子,亲自抱了回了后衙。沉沉的金子,在杨友良的杯里。
他心中得意地想,哼哼,盐商就是再势大便又如何,本老爷我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转而又想,虽然这些东西也不算少,可若与我那大计一比,可也算不得什么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