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最开始的几个人中走出一个男人,这人看起来情况比其他人要好的多,虽然身上的衣衫也不免补丁摞着补丁,但相比其他的人大部分都衣不蔽体而言,他的打扮已经算是比较齐整的了,而且他腰上还挂着一柄柴刀。
这人走到人群的最前面,大声道:“我们都是这里的村民,不过遭了兵灾,村中人多数都逃难去了,这些人都是因不舍得家乡才留下来的,你们要过去当然不是不可以,不过须得把这马车和所有的钱及食物都留下来。”
虎头听了,知道是遇上了强盗,可是这群强盗未免也太潦倒了,他自小混迹街头,乞讨为生,不知与多少地痦流氓对垒巷战。见这群人说的可怜,实则明抢,虽然他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人,军中更是胜者为王,但看见这群人饿的站都快站不住了,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
他与青松对视了一眼,互相一点头,便冲这个首领模样的人一报拳,道:“原来各位是遭难的村民,我们兄弟不知,得罪啦,但这车我们不能给你们,这天色渐晚,离建州又不近,若是没有这车,叫我们兄弟用腿走要走到什么时候啊,钱么,我们也是没有的,不如你们再等等看,看后面还能不能再来个肥点的商队什么,我们这么没油水的,你们就算都拿去了,这么多人可怎么分的过来,不是这个分不到,便是那个要落空啊!”
虎头这边与这人拖沓着时间,青松却立起身来,取过了自己的硬弓和箭壶,将弓背在身上,又将箭壶放上车顶,一口咬住佩刀,然后双手挂上车顶,一扭腰人就翻上了车顶,只见他双脚一勾,牢牢勾住了车顶的两沿,并压住了箭壶,就坐在了车顶上。又把背上的硬弓摘下,取过一只箭来,搭在弓上,吱一的撑,弓便开了一半,箭头直指对方那个出来说话的男人。
那些人一见,不约而同又向后退了十数步,但依旧不肯把道路让出来,那个男人也趁机躲进人群里去了,只是不管他躲在哪里,却见青松的箭只牢牢的指住自己,他心中大大的后悔自己不该这么早便露出头来。
虎头见了这样的情形,不禁有些皱眉,若是只有青松和自己二人,把车辕抛了,两人打马冲过去,或可不用伤人便能月兑身,只是如今,车中尚有春娇桔娘两位妹妹,这车却是不能抛开的,若是这些人一拥而上,这车也被推倒了,马也跑不了,不是要陷入困境么?
虽然这群人除了方才那个仿佛首领般的人,其他人手中并没有铁器,但是如果真的打起来,毕竟,自己这边只有二个生力军,还有二个却是包袱,吃亏太大了。
春娇和桔娘在车里听得这些声音知道遇上了打劫的,桔娘紧紧抓住春娇的手,紧张的小脸儿都有些发青。
春娇回身抱了抱桔娘,又拍了拍她的肩头,示意她做几个深呼吸,桔娘见了,果然领会照做。见她稍稍平静了些,春娇手里握着青松递进来的柴刀,从车门帘的缝隙中朝外张望。却只看见虎头的背影。
只听虎头深吸了一口气又讨价还价道:“各位乡亲,若是将马车给你们,我们兄弟就不能赶在闭城门前进城了,难道要我们兄弟露宿在荒郊野外不成?我看不如这样,这里还有几张炊饼,如各位乡亲不嫌弃的话,众位便拿去,充个饥,乡亲们这样如何啊?”
对面人群中有人对虎头这副吊儿琅珰的样子有些不耐,一个声音大声道:“少啰嗦,要么下车,车子,钱和吃的都留下,你们走人,要么就连人一块留下吧!”
顿时有几个胆大的也一个个挥动着木棍木耙跟着起哄道:“要么把东西都留下然后走人,要么全都留下,别走了!”
“别给脸不要脸,没要你们两小子的命就算不错了。”
“车顶那个以为自己是神箭手么?你有本事便将老子射个透心凉!”
又有一个声音阴阳怪气的道:“干脆别走了,虽然肯定不如上次的米肉香女敕可口,不过可也能煮上一大锅好肉汤了。”
他的话很快有人响应,几个兴奋的声音纷纷道:“是啊,好久不曾吃过肉了,这两小子这么壮,一定很经嚼。”
又有人道:“车里还有什么人?藏着这么久都不出来,一定是妇人,说不定又有米肉可以打牙祭了”
这些话简直泯灭人性,天良丧尽,听得车里的春娇和桔娘两个,背上直冒凉气,而青松和虎头两个则完全明白过来,这伙人不只是要钱要吃的,真是连命都要的主,两人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没几天,又哪里把这群手持木棍,连把象样的刀都没有的饥民放在眼里。
青松听他们边连吃人都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放在口里叫嚷,心中怒气腾腾,不禁起了杀机,他嘿嘿一笑,道:“没想到乡亲们胃口这么好,看来是要成全你家曲大爷成佛么?可惜你家曲爷爷没那兴致,你们要是知机识趣,乘曲爷爷的眼下还想杀人,赶紧给我扯,不然的话,不要怪你家曲爷爷的钝刀子割肉,让你们互相吃个饱!”
对面的人听了却更加鼓噪起来,连几个小孩子都嗷嗷地怪叫连连,其中有几个特别大胆的挥舞着棍棒长嚎着冲了上来,其他人见这几个人冲了上前,也欲一拥而上,青松在车顶看得真切,双臂立时坟起,那四石的强弓一下被推了个满,他右手猛地一松,那支箭电光火石般离弦而去,正中冲在最前面那人的持棍的右臂。
只见那人啊~~的一声大叫,棍子便月兑了手,左手一捂右臂,血丝丝地从他的手缝中渗了出来,捂都捂不住,原来,青松的箭是开了两道血槽的。
这人不停的呼痛,其余那些还想上前的人被吓了一跳,又停下了脚步,有几个人便上去掺扶他。青松趁他们呆愣的功夫,立刻又抽了支箭搭在了弦上,大声道:“这一箭只是让你们知道知道滋味,要是再向前来,就不要怨老子,我可就要开杀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