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路归人 第二卷 二十三节 煤气中毒

作者 : 糖心布拉

穿上新的冬衣,春娇也不得不感慨,在这世上一衣一饭实在来之不易。兔毛和狐皮被春娇做了几个围脖和手拢,以备雪天时用。

虎头自从失去双亲,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穿上专为自己量身缝制的新衣,冬衣才一上身,又慌忙除了下来,说一定要把自己洗个干净才穿。

桔娘看着穿着自己一针一线缝制的冬衣更显得挺刮俊俏的青松,心里就象喝了一壶老酒一样妥贴,心里眼里都溢满笑意。

看着大家都一团欢乐,桔娘笑咪咪的端上一窝肉粥,道:“这是早上哥射回来的野鸭子炖的,热乎着呢,吃上一碗,我一会在去烫上一葫芦酒,回头青松哥带上,夜里冷,也好暖暖身子,看这天阴的要掉底儿似的,说不好这几天就要下雪了吧!”

虎头呵呵的接了碗箸,用胳膊肘碰了碰青松,大声道:“这粥真是香,要不是青松哥,我这辈子也别想喝到这样香的粥,穿上这样暖和的衣裳,还能有人牵挂着,怪不得那些读书人说,最难消受美人恩哪!哈哈……”

青松被这一笑,脸上腾地红了起来,从鼻子里憋了一句道:“啥恩不恩的,快闭上你个鸟嘴!”然后低下头快速的用眼角扫了一眼桔娘,正好碰上桔娘那深如井水的眼眸也看过来,两人视线一碰立即躲闪开来,空气中刹那间仿佛多出一股异样的气息。把两人之间的这情形看在眼中,虎头暗自叹了一口气,面上却笑容满面的道:“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喝粥,这么香的粥,凉了可就要辜负佳人美意喽!”

青松听他调侃个没完,手高高抬了起来,照着虎头的后脑勺上就是一巴掌,落下来时又慢又无力,象模在绵花堆上一样,道:“喝你的粥吧,就你话多!”虎头一低头早就躲过,却假意唉哟了一声连连呼痛,羞得桔娘满脸通红,只能默默地替每个人都装上粥,然后自己也端了个碗,坐下来小口小口的喝着。

春娇在一边一声不吭,只是一边将兔毛狐皮缝制的手笼,围脖一件件的收好,放进了屋里,这才回来坐下喝。

才喝了两口,院子门突然被人敲的山响,四个人都吓了一跳,只听一个急促的声音高声呼喊道:“有人吗?曲姑娘在家吗?”。

春娇听出来这是隔壁肖大婶子的声音,只是她的呼喊中透着焦急和担忧,甚至还带着些哭腔,全无平日里的一板一眼的腔势,她赶紧放下碗,急步走出了屋子,桔娘三人也放下碗来,跟出来看个究竟……

春娇还不曾走到院门又听见门被连连拍了几下,赶紧应道:“来啦来啦!”

门刚一打开,肖大娘子那张黄瘦的脸便出现在眼前,她不等门完全打开,伸手一把就抓住了春娇的手,道:“曲姑娘,你帮帮我吧,救救静书吧,求你帮帮我救救我们家静书吧!”说完就要拜下去。

春娇被这突如其来的请求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扶着肖大娘子问道:“肖家婶子,出了什么事啊!你慢慢说,不要着急!”

肖大娘子见春娇并不拒绝,还主动问她缘由,似乎如掉在海里的人抓住了一线生机般,她强自控制自己的情绪道:“曲姑娘,你快来,你跟我来!”说着一把拖了春娇向自家就走。

这个女人身材虽然矮小,力气却大的吓人。春娇被她拖着,不明所以,一路跌跌撞撞随着她往肖家的小院走来,青松见妹妹被人生拉硬拽着拖跑了,不知发生何事,呆了一呆,也急急忙忙追了上去,桔娘也吓着了,见青松追了上去也忙跟在后面一起追了过去,虎头自然也不肯落后,便也跟了上来。

刚一进院子,就闻道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劣质香烛的硝石烟火气息,院子中央有张条桌,上面摆了些不知名的符纸和还在未燃尽的香烛,那烟火气便是这些东西燃烧后发出来的气味。

来不及多看,春娇已经被肖大娘子拉进了屋子,刚进屋子,一股刺鼻的气味,更夹着浓浓的碳味,混浊不堪,扑面而来,春娇皱着眉头,不知肖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隐约猜到大约是肖静书出事了,不然肖家大婶不会这样失常的。

果然,进到了肖大娘子家里屋,只见肖静书披散着头发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张靛色粗布的被子,脸色发青还透着些白,眉头紧皱,一看就知道是二氧化碳中毒的样子。

春娇又看了看屋里,只见窗子紧闭,屋内昏暗无光,地上还有个碳盆,盆里装着半盆碳,半明半灭,吓了春坚娇一大跳,忙去将窗子支了起来,屋子里的怪闻顿时消散了一些。

却听肖家大婶轻声地唤着:“静书,我儿,静书,你看看,是谁来了啊,曲姑娘来看你了,你睁睁眼吧……”

春娇听她这样唤,感觉十分别扭,心想难道是肖静书要见我么?可是他已经这副样子了,怎么可能会说话呢?

春娇想要上前把那个碳盆弄到屋外去,却又被肖大婶子一手拉住,来到了肖静书床前,不料床上的肖静书突然嘴里梦吟般的吐出一句:“曲姑娘!”

春娇听了吓了一跳,以为肖静书有话要和自己说,不曾多想,忙应道:“是我,肖小相公,我在这里!有什么话你说,我听着呢!”

旁边肖大婶听见儿子居然又出了声,不知是喜是悲,颤微微的在一边用帕子捂了嘴,只顾用眼盯着儿子,不敢出声。这时青松三人也追到了,都站在屋门口,不知是该进屋还是不该进屋。

春娇和肖大婶子站了一会儿,肖静书却再不出声,春娇心里有些着急,不晓得要怎么解释什么是二氧化碳中毒,直接道:“肖大婶子,你为什么放个碳盆在这里啊?肖小相公这是中了毒气呢!你快把这碳盘拿出去吧!再晚些怕就不行了!”

肖大婶子一听,吓了一跳,道:“怎么会?曲姑娘,你可不要乱说,静书昨晚读书到深夜,我是见天冷了,怕他着凉,才好不容易点了个碳盆,难道说我能害他么!”

春娇道:“那肖婶子,你有没有请大夫啊!”

肖大婶子眼神一黯,摇摇头道:“没请大夫,不过,请了丁家巷的池婆子来,她来看过,说静书是被邪崇所侵,中了邪,因此做了法,还画了符了驱了邪。可是,可是她说这邪崇太厉害了,文曲星都镇不住,怕是……怕是难以回天了……”说到这里,她已经抽泣起来,“只是我的书儿就快要不行了,却口口声声地念着曲姑娘,平日里只要我说起你来,他便满心欢喜的模样,我心里知道他说的一定是你,我不忍心他就这样去了,才跑去你家拉你来,让他见一见你,也省得他……放不下不能去投胎……”

春娇听她儿子病了不请大夫,反而是去找装神弄鬼的巫医,又兼语无伦次,尽是些着三不着两的疯话,心里有点生气,又不好说她不顾儿子的性命,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急忙打断了她的唠叨道:“既然是池婆子不行,为何不再请个太夫来,难道你就由着肖小相公这样了走了么?如今死马且做活马医吧!若真能救回来岂不是好?”

肖大婶子听了,本来已经没有念想的心里又升了一线希望,连忙擦了擦眼泪,忧心忡忡地就要往外走,春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拉住她道:“肖大婶子,你这是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请大夫啊!”肖大娘子听她这样一问又有些晕了,不知道春娇为什么要拉住她。

“这样一去一回,可不是耽搁时间么?救人如救火,不如把肖小相公直接带到大夫那里去,省下许多路上的功夫,且大夫那里自然药也齐全,要什么东西都方便啊!”春娇实在有些无耐道。

“话是不错,可是,可是静书这样子……”肖大婶子看了看儿子,面露为难,但还是咬了咬牙,走到床边,扶起肖静书来,要去把他背起来,春娇忙上前阻住她,收到春娇眼神的青松几步就走上前来,俯就把肖静书背在了自己的背上,春娇忙对肖大婶子道:“婶子快跟上一起去吧。家里我和桔娘替你看着,我两个哥哥都随你去,你要是要什么,让他们一个回来取就行了,别的事他们也都能跟你搭把手!”

果然看见虎子也跟在青松身后护送着肖静书,肖大婶子忙对春娇与桔娘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来不急说一声谢谢,便急勿勿的跟在青松和虎头的身后,一起去寻大夫救人。

春娇和桔娘回头锁了自家的院门,又回头来到肖家,两人一起动手,把院子里的香符冥纸收起来,全都扔了个干净,又把房子的门窗全都敞开来通风,让刺鼻的味道散去,做好这些,又把肖静书房里的那个碳盆抬了出来,一瓢水浇熄了扔在了墙角处之后,二人这才坐下来歇一歇,等起青松他们的消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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