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末世王孙
张常一听哭丧着脸道:“这又是为什么?”这么冷的天,在这里熬一晚上,十有八九得冻死。”
“你想啊,我现在放了你们,钱名肯定要起疑心,你和我们究竟说了什么?对吧,可若是他醒后见你还晕着,也就不会想到你把青衣的事和我们说了,你不是说他曾让你不得对人说起这事么?”
张常听得心中一凛,看看还晕在一旁的钱名,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所以嘛,我可是一片好意啊!明天一早自然有人来放你们!那时你也就知道,我们说的话决计不是哄你的了。”虎头话语中完全是一片为张常着想的道理,语重心长地道:“到那时候,他若是问你什么,你推不知道,也便糊弄过去了!我们是不管你们到底想对那位县大老爷做什么,不过你总不至于,自己去告诉钱名,说你把青衣的事都告诉我们了吧!”
张常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钱名被人放在了稻草堆上,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春娇等人离去前在张常和钱名身上又覆上了些稻草,这才扬长而去。张常还在心里小小的感激了几人一下,不过终究只得和钱名两人在黑漆漆的石屋里等到天亮。
果然,天刚亮,就有人来了,只不过他怎么都想不到,来放他的人居然是衙门的熊爷熊大班头,张常心中暗道,那些人看来果然是公差不假,至少也和衙门能扯得上关系,不然决计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使得动这位熊爷啊。
钱名这时刚好醒了,只见熊大班头带着两个衙役进了石屋,这三人全都拉着个脸,熊爷一张口,就把二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钱名自然莫明其妙,张常却是故意装傻,二人冻了一夜,混身冰凉,见熊东升连问都不问他们为何被人绑在石屋里,连连暗道侥幸,哪里还敢多话自找晦气,半是清醒半是糊涂的由着熊爷骂了几遍之后,这才各怀心思的回了四喜堂下处。
他二人因平日经常出去赌钱,不见了小半个晚上,四喜堂也没人觉得有何奇怪,钱名和张常两人自然也不会和人提自己的不在四喜堂的缘故,于是居然谁也没惊动。
回到四喜堂,张常病倒了,他只对人说是着了凉,钱名知他不曾习武,就是个普通人,以为他在石屋里冻了一夜,肯定冻坏了,还特地替张常拨了火罐,只是有些怪他见钱眼开,连累了自己,却没想到张常其实是怕自己起疑心而装的病。
风四小全乎几人回到住处,胡乱倒头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小全乎瞪着双眼睛,盯着屋顶,那样子竟象是根本没合眼,见他这样,风四、瘌痢头和蛋痛都有些不知所措。
“风四哥,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我们这样曲意结交曲青松两兄弟,本以为应该不算太难,可是这个曲青松这个妹妹似乎很难看得明白呢!如果不是我多疑的话,她似乎已经对我的身份起了疑心!”小全乎见风四几人都围着他,都面露担忧,他于是开口道。
四儿一改在外人面前的老大模样,对小全乎异常恭敬的道:“世孙切莫担心,虽说那丫头的确十分机敏,且与常人行事大不相同,不过想来决没见过什么世面,就算察觉世孙不同于常人,也决想不到世孙的身份,世孙不必过虑。”
“但愿如此!大家这就醒了么?累了一晚上,都多歇会儿吧!”
“我们都睡过了,到是世孙看来歇得不好!”风四的眼中写着担忧。
小全乎似乎稍稍放宽了忧虑,但面上却带着神伤,郁郁的落下泪来道:“江山几易,繁华退尽,族人四散,江南遍地狼藉,我如今更落魄得,要乞讨度日,唉若不是你们三人拼死护我,我怕是早已街头一具饿殍了,如今连祖宗姓氏都不敢对人提起,就算是死了,也是个没脸见祖宗的孤魂野鬼!我我又哪里睡得安稳,今日有几件事想要嘱咐你们,只不知你们肯不肯听!”
四儿几人围坐在他身边,见他悲切,也俱都伤心落泪,不敢多语,忽闻他说有事嘱咐,又都把泪拭了,纷纷道:“王孙有事但吩咐便是,我们自然要想法子办妥,又怎会不听!”
小全乎摇了摇头道:“这第一件事,便是想要你们往后,不论人前人后都不要再叫我世孙了,只当是萧氏一族从来就不曾有过我这个不孝男罢!”
四儿几人听了这话,如丧考妣,几乎要放声哭起来,风四儿不知是激动还是气愤,沉声道:“世孙怎可如此,难道要自绝于列祖列宗么”
还待要说什么,此时几个人忽然都神情一肃,蛋痛猛的站起身来压着声音道:“有人!二个!”说完一个箭步就到了门后,其他人都如临大敌般将小全乎围住,护在身后。
果然,过了一会儿,响起了敲门声,门后的蛋铜,凑着门缝朝外一张,见外面站着虎头,立刻回身朝几个一脸神色紧张的人做了个手势,几人一看,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晃身子,如幽灵般从原地消失,居然一下子全都躺在了床上,连小全乎都闭上了眼睛,用被子将头捂住,屋里一时酣声此起彼伏,蛋痛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又用手拭了拭眼角,这才隔着门开声道:“是谁?”
“我!”虎头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门开了,蛋铜满脸笑容,看见虎头身后还跟着手里提一个竹食盒的春娇,她换了女孩子衣服,梳了二个整整齐齐双丫,脸蛋儿干干净净的一如剥了壳的煮鸡蛋,笑意盈盈,与雪夜里的小乞丐根本无法重叠。
虎头笑呵呵的道:“桔娘煮了些粥,我又上街买了三十几个肉馒首,本来想喊你过去吃,春娇说一来一回的,都冷了,也不管你们起没起身,便直接给你们拎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