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九节冒牌钱铭
虎头呵呵一笑道:“郭老爷果然是名不虚传,好利的眼光!”
见郭老爷眼珠乱转,虎头心道:“这厮不知想出什么馊主意,且诈上他一诈。”于是道:“郭老爷方才说过,周家少爷就在你府上,为何不就干脆答应周老爷爷呢?反正他现在已经答应了,用那货栈来换他的宝贝儿子,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周老爷现在只想要回儿子,然后父子两个回乡下去,他只是信不过郭老爷你,要确认儿子还活着,难道周少爷已经没了么?如果是这样的话……”
“你是什么人?”郭老爷眼角透着不屑道:“有什么资格和我这样说话?”
“呵呵,既然劳郭老爷您问起,我也便直说了吧!”虎头白眼一翻,胸脯一挺道:“我是盐帮的钱铭,人都叫我一声钱四爷!”
郭老爷虽然没听过钱铭,但听道盐帮二个字,他的三角眼猛的缩了一下,道:“原来是钱四爷!不知钱四爷收了周和财什么好处,居然肯扮做他的家丁来传这个口讯?”
虎头见郭老爷居然信了,心里骂道,女乃女乃的,钱铭你个老乌龟,老子装你是你老小子的祖坟冒青烟。又在心里暗赞自己机灵,道:“我本来也不想管这事,只不过,我曾经欠过周和财一个人情,如今他求到我这里来了,我自然也不能闻不问,不得已,只能答应他跑一趟了!只不知我这身份有无资格向郭老爷问一问呢?”
郭老爷哼了一声,道:“既然是钱爷说了话,好,我便让他先见儿子,今日酉时三刻,城外华莲寺,让他带上货栈的房屋地契,来华莲寺换人。”
虎头面露难色,道:“这不大好吧!周和财只有他一个而已,孤身一人去往城外,若是郭老爷你说话不算,他岂不是有去无回?这不合江湖规矩!”
郭老爷道:“那你想怎么样!?”
“这样吧,时间不变,仍是酉时三刻,不过看人的地方必须在城内,地方随你定,只要让周老爷看到活的周少爷,便一手交人,一手交契!”虎头道。
郭老爷听了,沉思了片刻,道:“此事我须好好想一想!”
虎头道:“不如这样,周老爷和我就住在来升客栈,如果郭老爷想好了,让人到客栈来说一声!我们以明日午时为限,可好?”
见郭老爷点头,虎头也不再逗留,转身出了郭宅,四下环顾,见无人注意他,钻入郭宅旁边不远的一条小巷,蹲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郭宅,忽然肩上被人一拍,虎头回头一看,正是萧延。
“情况如何?”萧延低声问道。
“不好说,说是在他府里,又说要去城郊华莲寺换人,我估计肯定还是藏在别处。”
“那咱们盯着便是!”
两人正说着,只见郭宅的角门又开了,两人忙住了口,只见门里走出来一个人,头戴着皮帽,身穿大皮袄,一对三角眼,干吧吧正是郭老爷,虎头忙一桶萧延,朝郭老爷扬扬下巴道:“就是他,怎么是他自己出来了,这到省了我们不少力气!”
萧延一咪眼,只在虎头肩上拍了一下,便抬脚出了小巷子,跟在了郭老爷身后,缀了下去,虎头记下他们去了的方向,忙朝青松和周和财藏身的茶楼跑去。
“朝大牌坊那边去了。”虎头急急的道。青松点了点头,道:“那好,虎头,你陪着周老爷去来升客栈收拾些东西,把他带到府学巷藏好,然后回来升客栈等我们的消息!”
“小心点啊!”虎头点头应承,带着周和财匆匆离去。
“知道了!”青松边说也边急步出了茶楼,朝萧延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追了不久,便见到了萧延的背影,青松这才放慢了脚步,远远的缀在萧延的身后。
萧延不紧不慢的缀在郭老头的身后,不时朝身后看一看,也看见了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的青松,他朝打了个手势,青松会意,快步跟了上去,自己跟在郭老头儿的身后,和萧延换了位置。
二人这样几次交替位置,跟着郭老头儿来到大牌坊街,只见这条街上店铺林立,热闹非凡,郭老头来到一间挂着赌字大幡的店铺门前,正是一间赌坊,他左右望了望,确信没人跟着自己,一头便扎进赌坊去了。
青松和萧延见了,相互交换了一下手势后,青松也跟进了赌坊。一进赌坊,便是一个若大的大厅,里面人声鼎沸。青松粗略的看了看,大厅里挤了不下七八十人,分成二伙,围着两张大台,正赌得兴起,大厅里各个角落里散着一些包着青布头巾的人,闲着在人群中走来荡去。
青松并不去看这些人,只在人群中搜索郭老头的身影,发现角落处有二个人,头靠着头,鬼鬼祟祟的说着什么,其中一个正是郭老头,另一个却是个包着青色头巾,留着络腮胡子的黑粗大汉。
青松假意凑到一张台前,利用人群掩住自己的身形,眼睛却注意着二人的动作,只见那络腮胡子的黑粗大汉和郭老头说了几句话后,郭老头从怀里掏出了个钱袋来,交在那大汉手里,大汉用手掂了掂,点了点头,郭老头便眉开眼笑的拱了拱手,黑粗的汉子一摆手,那几个正闲荡着无事可做的青布头巾,就象同一时间得到了什么信息一样,都聚到了这个黑粗汉子身边。
黑粗的汉子带着这些人进了旁边的一个门,郭老头也跟着走了进去,门口留下了两个青头巾守着,青松没办法靠近,皱起了眉头,只得留在原地继续观查。
又过得一会儿,那门开了,黑粗的汉子子和郭老头儿打头,带着那七八个青头巾走了出来,一群人穿过大厅,经过青松身边,走出了赌坊。青松装做看赌,等这群人都出去了,这才也走了出来。
萧延和青松又一前一后交替跟着这些人,见这群人并不出大牌坊街,而是来到这条街尾的一间车行,青松走在前面,见郭老头儿和门口一个伙计模样的人说了几句,不一会儿,便带着那些青布头巾们上了一辆停在门口的大车,走了,这时萧延也跟了上来,见到这情形有点措手不急。
萧延道:“这可怎么办,看来这些人是要出城,若到了城外,我们再跟着,可就太显眼了,怎么办?”
青松也瞅着渐渐远去的大车,不知要如何是好,却听那个方才和郭老头儿说话的伙计,道:“这帮孙子又不知要造什么孽去,这个时候出城去华莲寺,回来还不得三更半夜啊,可怎么进城!”
青松和萧延听了,都舒了一口气,萧延对青松低声道:“看来人果然就藏华莲寺附近!”
青松点了点头道:“现在该怎么办?我们也要赶去华莲寺么?”
“这不行,华莲寺那边恐怕还有他们的帮手,我们就二个人,不知他们的底细,硬来的话,多半会吃亏的,我想他们应该会把人接到城里来,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他们回来的半路上把人截下来,只是半夜城门已闭,进城是个大问题。”萧延道。
“的确,若是等人到了城里,恐怕动静就太大了。”青松道。
城外,官道上,渐渐暗下来的天空,下起了一把把的雪籽,裹杂在冰冷的风里,抽打得行人们脸上生痛,人们只得顶着风雪,低着头匆匆的赶路,连一些拉着车的驴马,也咪起了眼睛,出城的、回城的都加紧了脚下的步伐。
华莲寺附近的一间土坯屋子的门前,停下来一架大车,车上下来一个人,这时雪早大了起来,风雨交加的夜色中,看不清这人的长相,土坯屋的门响了几下,门里有人声响起,门外的人低低的应答,门被打开来,那人一闪身进了土坏屋,门被关上了。
不一会儿,土坯屋的门又再打开,一个身影朝外探了探头,见没人,这才和另一个人架着个什么走了出来,却是一个却被捆着手脚的后生,这后生被二人架到大车前,往车上一扔,被摔的有些七晕八素的。他使劲摇了摇头,睁大眼睛,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模糊的看见,车上坐着七八个头包青布头巾的男子,他的眼便喷出怒火来,张嘴想骂,却被一个青布点头巾捏住了下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青布头巾道:“你小子还真是好命,有个二十四孝的爹!这样也好,不然我们兄弟哪里能赚到郭老板的这注银子,你最好乖乖的别做声,我就带你去见你爹,路上要是敢不听话的话,就把你扒光了扔到野地里,活活冻死你。”
少年虽然仍然满是恨意的瞪着青布头巾,却还是识趣的闭上嘴,一声不吭。
大车的车轱辘又吚吚哑哑的转了起来,离土坯屋越来越远,大车的后面被碾出长长的车辙,只是很快便大被雪掩去,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