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十八节宝弓之主
阔大的院子里还有些凌乱,有许多正在忙着做活的人来往走动,胆小些的见了都极力的向后躲,有几个胆子还算大的穷汉见了,仗着人多,欺上前抵在这汉子身前,不想让他再向前走,却也不敢太过和他近身,与这人隔着一臂有余的距离,却又没法子完全挡得助他,只是他声势骇人,却并不使蛮力来推人,两下到也未争斗起来。
春娇见了是他,忙对虎头道:“二哥,这人我认得,快别为难他了”
虎头一听,忙对那几个穷汉道:“行了,行了,交给我吧”
那几人一听,到也十分听使,退开了依旧做活,春娇咳了一声,道:“这位大哥,没想到今日又遇着了,到省了我去找您的”
汉子一听,朝春娇看来,发现这少年有些眼熟,仔细再看,果然是自己认得的,之前他身上蓄着的一阵蛮力居然都在瞬时之间烟消云散,他面上丑陋如爬虫的疤痕微微牵动,黑黄的面庞不易查觉的红了一红,竟然有些扭捏了起来,他似怕惊着了什么,又象似口气大了会把春娇吹跑了似的,压着嗓子放轻了声音道:“你……你不是前日街上那个好心的女女圭女圭么?怎么这时却变成了个小子?”
春娇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城外人口杂乱,这身装扮方便许多……”说到这里就卡住了,不知再该说什么。
汉子也吚吚唔唔没了下文,四周张望,忽然看见虎头,他之前来过二次,认得这人便是可以说话之人,突然想起自己是来找活儿干的,便把春娇忘在脑后,忙嚷了起来:“这位小官人,我要帮你扛木头,用米粮折工钱也行的
虎头怪道:“陈阿大,你不是说只要银钱的么?怎么如今倒肯收米粮了?”
陈阿大尴尬的憨笑了两声,困窘的拉了拉身上明显小了二个号的破袄子道:“俺婶子病了,身上的钱被俺使尽了,如今俺婶子在义局里躺着,莫说吃药,连吃饱都难得很,就算她要去,俺也要让她吃饱了再走,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俺婶子病死吧”说着竟然有些哽咽了起来。
虎头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留下来吧,工钱和大伙一样……‘
“不行”春娇此时却打断了虎头的话。
“为甚?”虎头和陈阿大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只是虎头是疑问,而陈阿大却是怒气冲冲的。
春娇吓了一跳,使劲的吞了一口口水道:“别……别误会……我是说,和大伙一样的工钱不行得双倍”说着春娇又从袖子里模出一个钱袋子来,从里面取了一锭银子,在手里掂了掂,感觉比五两只多不少,递给了陈阿大。
道:“陈……大叔,想你的钱那日是要为你婶子看病用的吧,结果却帮我付了坠儿的诊金,耽搁了你替你婶子延医,叫我太过意不去了,这钱你拿回去,坠儿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这钱就还给你先,若是不够,还可以和我二哥说,他会借给你的”
陈阿大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春娇,本来混浊的眼里在深处闪过一道明灭难言的光芒,转而迅速的又一团混浊。他牵了牵嘴角,微微的顿了一下,接过银子,这才艰难的笑了笑道:“这样也好”
虎头似乎相起什么来道:“既然是相识的,陈阿大你不如把你婶子接来这里吧,此处尚有几间屋,便拨一处与你和你身子安身吧,你那婶子躺在义局里总归不是个事儿,那地方只怕与她病体有不妥的”
陈阿大一听,眼睛如孩童般,一下子亮了起来,高兴道:“真的么?那太好了,我一定多干活儿,决计不叫你们亏租子,我婶子知道了也一定会高兴的……”
春娇见他如此,心里好奇,道:“陈大叔,那天你身上的五两银子不会是你全部的身家吧”
陈阿大听了顿时又如个泄了气的皮球,难为情的点了点头,面色极其难看。春娇见状,知道他不欲人知道他的困窘,忙转移话题道:“说这些做什么,既然陈大哥要搬过来,这事宜早不宜迟,不如现在便把这事办了,二哥把屋子指给我,我和桔娘姐姐去帮他收拾屋子,等陈大哥把他婶子接来,也好快些请大夫医治。”
春娇让虎头找人将那十几包打糕收去分发就要去选屋子,虎头见春娇这样积极,也不好说不,便带着春娇几人一起去选屋子,春娇做主,挑了一间向阳又较为宽敞的一间屋子定了下来,陈阿大满心欢喜的回去接婶子去了,桔娘看着他背景走的远了,这才拍拍自己的胸口,一吐舌头道:“这人看上去凶的狠,而且还有点傻傻的,为什么妹妹一点儿也不怕,而且还对他这样好?”
春娇轻轻的道:“我只是十分敬重他,一个自己还身处困境,却肯将已之所有拿出来帮助一个陌生人的人,这是个什么样的的人?他虽然长的并不俊美,也许还有些粗鲁,可在我的眼里,却比之世上任何一人都要俊美的多……”桔娘闻听,低头若有所思,春娇却并不再多说什么,只顾收拾起屋子来。
虽然屋子是木板夹壁,却十分结实,又是新刷的油灰,显得也整洁干净,空荡荡并没有什么特别脏乱,不过是扫去些尘土,寻些条櫈和大木板,靠着板壁,搭成了板架子,铺上厚厚的干稻草,又寻来两块大大的土白布铺在上边,便权做是床了。
因是木建的,屋子里是不让生火的,于是有人在院子的角落里砌了不少的土灶,砖炉,也有干脆在地上挖了个坑当灶来用的,还有的讲究一点的人就用泥朔了四四方方的的土灶炉,天阴不及晒干便有人拿来烧用,竟然有人直接就烧出了土炉子来,倒不用和方便也会用这种土炉,用时拎到院中去,用完了可以收回自家,春娇见了也买上两个放在陈阿大屋子的门口。又去市墟买了几个木箍的水桶木盆并陶碗瓷钵,并一个大木箱子等,一板车装住,运了回来。
虽然添了些家什,春娇看看屋中仍是十分简陋,不免有些汗颜,正不知该要如何折腾,虎头进了屋来,道:“那些打糕都发到各家了,只是不大够”又看看屋里的情形:“便先这样了吧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如此的了,若要好可就不用住这里了对了,大哥过来看工期了,听说你在这里,说是让你们等他验看完了好一起回去,免得太晚了路上不安静”春焦点头答应。
果然门外传一青松和人的交谈声,桔娘听说青松来了,一脸娇羞,也不出声,只在心里欢喜,一边收拾一边不时朝门外梭上一眼,果然,过不多久,门口出现了青松的身影。
“听说你们帮人张罗屋子呢是什么人啊?”青松一进屋便笑。
“是那日在街上帮着我把胡家那个叫坠儿的小妾送去医馆的男子。”
“便是那日卖弓与咱的疤脸汉子。”虎头道。
“啊?”春娇听了也暗奇,桔娘也惊道:“这么巧?原来那人姓陈的,家里有个婶子,还病着来这里找活干的是个好人,只是生的有些可怖,这人一定也射得一手好箭吧那样一张好弓怎么舍得卖了呢?还是贱卖的”
青松道:“我也问了,说是家里有人病了,本想去当铺当了,可寻常的当铺不敢当这种东西,有些路子的当铺却拼命的压价,不过出价纹银十两,他只得当街叫卖,可是那些天,街上都人心不稳,哪里有人买”几人听得都是一阵唏嘘。
再看天色不早,虎头决定留下交待陈阿大的住处事宜,青松则带着春娇和桔娘回了府学巷。
晚上虎头回来说已经安顿好了陈阿大和他的婶子,还请了个赤脚医生去看了看,并捡了二副草药。
春娇模着火犀,对青松道:“这把弓看来不是凡品,看来这人卖弓只是无耐之举,不如还了他吧”
青松见妹妹一脸严肃的样子,点头应承了下来:“不如明日我们便把这弓还了他吧,后天就是年三十,我们带些年货肉菜去,也算是一点心意吧”
春娇觉得这样很好,和桔娘一起又收拾些米面之类的吃货,第二天准备上门去看陈阿大和他的婶子。
一晚很快过去,第二天一早,四兄妹带着米面并腌肉还有火犀又来到了城外货栈,在大门处正碰见了已经开始干活的陈阿大。
看见四兄妹聚齐,陈阿大似乎有些意外,听说几人是来探望自己的婶子,陈阿大有些涩然的陪着大家到了自己住的屋子前,他轻轻的清了一下嗓子朝着屋里喊了一声:“婶子,恩人来看你了”
屋里响起一个气短的声音有些急促的道:“啊,是么?快,快请进来啊”
四个中春娇桔娘和虎头听得都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唯有青松得闻此声如遭雷轰了一般,整个人如同泥像般呆住了,几个人见他不对劲,刚要关心一下,只见青松如风一般冲了进去,三人见状都莫明其妙,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急步跟了上去。
进了屋,只见屋里靠着里面些的床上躺着个人,青松不顾陈阿大有些不大自然的表情,直奔床前,朝着床上的人仔细的打量,床上的人似乎也知道有人进来了,正要挣扎着起身,两下里目光在半空相遇,都惊呼了出来。
“你……你……是松儿么?”床上的人颤抖着声音,似难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