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声闷哼,阿莲便猛地撞进了那紫袍男子的怀里,那后仰的力道连带着将男子的身子往后退了几步,重重地压在了桥墩子上。
腘窝上的疼痛让男子的膝盖猛地一屈,两人便这么倒飞了出去。
“该死的!”
赵毓暄低声地咒骂了一声,手臂却环住了那细柳般的腰肢,那温软的触觉和少女处子般的芬芳让他的心微微一漾,低头看了眼怀里脸色发白的少女,挑起一抹笑来,“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阿莲一时没有听清楚,抬起头想要再问,束在腰间的手轻轻一带,自己便翻了个身,脸撞进了他的胸膛里,鼻尖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哼了哼。
这一撞,两人便到了水面上,眼看着就要双双坠河,阿莲的手紧紧攥着那紫色的衣袍,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前,脑中却是一片空白:我不会水,这可怎么办?
似是感觉到了阿莲的紧张,赵毓暄轻蔑地笑了笑,脚尖轻轻一点,身子便掠着水面飘过,如同一只展翅的大雁,低低地从空中划过,只余下一道四下漾开的水纹。
稳稳地飞到了河岸,他的手臂却是紧了紧,微微低下头,温热的鼻息打在那黑亮柔顺的青丝上,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邪魅:“你当真这么喜欢我的怀抱,竟是一刻都不想离开?”
刚踩到那厚实的地面,总算是多了几分安全感,还没来得及缓了口气,便听到这样的调笑,阿莲猛地抬起头,还余着些苍白的小脸迅速地升起几分怒气:“你这人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难不成这天下的女人都得倒贴给你才对?”
男子轻佻地扬了扬眉,扫了眼那紧紧攥着自己衣裳不放的小手:“本公子的口味挑剔着呢,要不是看到你我有缘的份上,谁要你这种瘦猴子似的小村姑?”
说着,那带着侵占性的眼神在少女的胸前来回扫了两遍,一脸无奈地叹道,“身材不行,脾气也跟吃了炸药似的,也不知要怎么教才能凑合着用啊。”
阿莲气得牙齿咯咯响,用力地一把推开,又大步地倒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那还在唉声叹气的男子:“我怎么样,干你什么事?”
说着,又低着头在地上四下看着,却没有找到那药材和种子,忍不住郁闷地叹了口气。
“又在找他?”皱了皱眉,赵毓暄冷冷地笑道,“你把头摇断也没有用,想要他出来救你,先把自己弄成大美人了再说吧。”
“那你干嘛救我?”阿莲也学着他的样子,挑眉一笑,“你的眼光怎么这么差,竟然救我这么一个小村姑?”
说着,也不待那男子回答,便转身往回走去。
“你不过桥了?”看到少女走了反路,他忍不住在背后问道。
“东西都被你丢河里去了,总要再卖一份吧。”阿莲伸手往后面摇了摇,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希望再也不会碰到你。”
赵毓暄的眼里闪过一丝愠怒,身影却是一晃,负手拦在了阿莲的面前。
“喂,你这人咋回事?大路两边各自走,干嘛要挡我的?”阿莲显然又被气得不轻,眼睛像是会喷火似的,狠狠剜了他一眼,“遇到你,我准没好事。”
“几根破树根罢了,瞧你宝贝的样子,真没出息。”赵毓暄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负在背后的右手突然拎着一个土黄的纸包,在阿莲的眼睛晃了晃,“本来想还给你的,可惜你说我挡你路了,所以……”
“喂,不要——”
阿莲刚伸出手去接,却只触及了那纸包的边缘,猛地侧过身子,却只看到一道土黄的弧线,径直地朝洛河方向飞去。
“你这人变态啊!”眼看着自己的药材种子就要掉到河里,灵动的眸子顿时蓄上了一层水雾,控诉地瞪了那人一眼,一面伸手抹着脸,一面朝那纸包奔去。
被那含泪的眸子一扫,赵毓暄的心竟是突地一跳,略一凝神,便已然消失地没了影踪,手指笃定地敲着另一只手臂,等着那少女回头来找他。
阿莲奔到河边,却呆滞地愣在了那里:那药包,竟然安然地躺在河岸最边缘的地方,在微风里轻轻地摇晃几下,却刚好是掉不下去。
伸手将它抱在怀里,脑子却有些短路,不由转头跑了回去,刚要开口,却对上了男子似笑非笑的眸子,本来要说的话在舌尖上打了个转儿,另换了一句:“武功好就能这么显摆吗?你还真是一点礼貌都不懂!”
“你很懂礼貌?”男子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嘴角的弧度却又扬了几分,“那我先前的救命之恩,你打算怎么还?”
说着,身子又凑近了些,闻着少女独有的淡淡体香,低低地笑道,“别的你也没有,就把这身子送给我吧。”
“无聊!”阿莲大大地丢给他一个白眼,手猛地把他往边上一推,便折返了路线,又往桥头方向走去。
刚走了几步,视线无意间往河面上一扫,看到一方雪白的丝帕浮在水上,隐隐地似有一个紫色的印纹,不由好奇地停下了脚步。
“怎么?还想重温一下在我怀里的感觉?”那个欠扁的声音又一次冒了出来,那双幽深得看不见底的黑瞳在那湄心印上又是一顿,身子又欺了上来。
见少女没有反应,只是愣愣地看着河面,便循着她的视线看去。
瞳眸微微一缩,下一刻,一道明紫的身影便一跃而下,手轻轻一揽,便将那湿透了的丝帕捞了上来,脚尖轻点,再看时,人已经到了桥头。
阿莲好奇地凑了上去,冲着他手里的东西张望了两下:“这是什么东西?”
紫袍男蹙着眉冷冷地回了一句:“跟你无关。”
这般说着,体内却飞快地运转着内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那湿答答的帛布蒸发干了。
只是,看一眼那模糊的紫色印记和几行晕开的黑色墨迹,男子的眉又是一蹙。
阿莲眼尖,也瞧清楚了那方丝帕,只是上面的字太过模糊不清,已是无法辨认,不由有些颓然,只得郁郁地收回了视线,却恰好看到男子锁起的轩眉,心中一喜,那眼睛亮晶晶地,像是天上最璀璨的星子一般,闪闪发亮地看着他:“是你的?很重要?”
将帛布随手搁进自己的袖中,赵毓暄的眼睛里带着危险的光芒,勾了勾唇:“是又如何?”
被他这么一扫,阿莲猛地后退了几步,快速地转身跑上桥,站在桥中央,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得意洋洋地朝他喊道:“哈哈!这一次,轮到你倒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