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礼尚往来,风凌这边在年关将近时派人去了各国转转,各国也同样的派了人过来这边拜贺。如果不能独占天下之鳌头,这样的虚礼不会平白减少,天下四分时谁又会与谁显得不同?
却让何琪应在意的是原国此次事先递来礼单上居然还有他们的公主,这是示好,赤祼祼的示好,但对一心不想娶妻的何琪应来说就是威胁,他不想为了一个政治牺牲品坏掉西西的心情,此时一样,将来也是一样,他犹记得那些大娘曾几何时在他耳边说过的话语,好像有这么一条——终生为伴,不舍不离。
只是不知道这中间夹杂进来的,又该归进哪一项当中。
乍一听到这样的礼单,比何琪应更着急的是清王,他倒不是为了自己,暂时顾不上,他担心的是一旦人进了城门,那么西西那边的病情该怎么办?根据去年的观察可以发现,西西发病长短和心情直接挂着联系,他怕西西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会一睡不醒过去,他不想失去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人哪怕他们从来都没属于过自己一天或者是一个时辰。
连夜赶入宫中却在西西那边扑了个空,何琪应不在,独自睡在床上的西西一脸无辜表情,或许他还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但隐隐间皱起的眉心还是让清王有些难过。
“知不知道太子在哪里?”
“大殿那边的灯一直亮着。”
小白的回话让清王心中一紧,有些事有些时候只消轻轻几个语音便能明白其中的意味,他,何琪应,此时应该也正头疼万分吧!
“你听说了?”宫中自来都人多嘴杂,又加上礼单从来都不是用密件呈递的,有圆圆那个顺风耳在附近小白如果已经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明显清王这话问得有点多余。
“嗯”立在一旁的小白点了点头,轻声道“知道了,猜您今晚就会过来,可惜”太子却没有来。小白生生将后半名话咽了回去,直愣愣看向清王,眼里有着浓浓的担忧。
清王抿了抿下唇,牵出西西的手指在掌心怀捂着“没事的,你只要好好顾着他别让他知道就行了,剩下的事交给我们来做”
明显这样的话是用来哄人用的,走在赶往大殿的路上清王紧锁双眉,心急,步子却是慢到不能再慢。谁都知道风凌皇室中仅有何琪应这么一根独苗,既然人家送来的是公主就绝不会允许随便指给其它人,倒是还有皇上可以抬出来一用,但别忘记了皇上的病情,连朝事都不能随心应付的皇上又有几分力气纳得了后宫呢?
真正头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殿外正在值守的乔兴羽碰上了前来巡查的长风,两人似乎为什么事情争执了起来,那边只见乔兴羽冷冷吐出几个字来,这边长风已经开始挑眉“什么叫以后都不用管你了,难道你还在生气?莫明其妙!我都说了生辰那日是有事缠身所以才误了你的酒,何至如此?”
“”乔兴羽映在月下的侧脸似是刀骨,棱角分明得让人感到冷冽,缩缩脖子,有几个小兵又往旁处退了几步,生怕会冻伤自己一样,见状乔兴羽也往暗处走去。
“站住!”长风小声喝道,倒是心里明白该顾着殿里太子爷的清听“你给我站住听到没有?”
“丢手!”乔兴羽极为不耐的甩开长风拉上来的大手,冷眼恨道“大男人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想吵到那人不成?”他嘴里的那人除过何琪应不会有别人,长风知道,所以果然不再上前拉他,倒是默默跟他进了暗处。
“小羽!”站定后,长风轻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心里有事?感觉你从临安回来就心事重重的,是在那边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这样?”
“”乔兴羽不知正在跟什么制气,胸口不见起伏,但手下的树干已经在内力的作用下渐渐腾起烟雾“你,走开,别再让我看到你”
“为什么?”
“不为什么”乔兴羽冷冷道“以前是我错了,现在看清楚事情的真相后便不会再任由自己错下去。你我本就泛泛,更谈不上生死,所以云归云、雾归雾,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从今往后你就当不认识我这个人,反正我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了”
“离开?”长风自动忽略掉那些他听不明白的东西,抓了重点来问“不是要报仇吗?怎么又要离开?你要去哪里?”
“不用你管!”乔兴羽冷道“报仇是我一个人的事,报也好,不报也好,都与你无关,你还是留着你的好心去关心该关心的人吧!至于我去哪里哼,那人自有安排”
“你”长风极少放段跟人这般讲话,受了这么大的哽其实早也胸中火气弥漫,忍了忍终是没能忍下,便恨道“好,好得很,我看我做人是越做越回去了,受了气居然拿我来撒,乔兴羽,如你所愿。哼!”说罢一甩手转身离开。
“”身后的乔兴羽目光随他而动,张了张嘴却终是什么也没喊出来,有些疲累,有些空落落的疼痛,目光复杂着看向长风的背影。
走吧,都走吧!什么都不是我的,哪怕原来是现在也不是了,就像那一夜的突变。乔兴羽就是根无风自漂的鸿毛,有所依附的时候看不起天下人,没有了所谓的依附后才明白,其实是天下人都看不起自己。算什么?命里带着的轻贱,只是根羽啊!
“清王殿下”
“嗯,长风,太子殿下在吗?”。
“在!正在大殿,一个人,说是心情不太好”
“行了,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走出去的长风迎面碰上清王,简单几句对话后清王已经站在大殿门口,小太监一边唱声通传着一边推了门扇,‘吱呀’一声门开,又‘吱呀’一声门合,开合之间长风仅仅看到殿座上太子茫然抬起的那双血色眼眸,瞬息又被夹断。
很累!这是何琪应给他的感觉,也是自己此时的感觉。他能明白何琪应的累源自何处,可是自己呢?自己这又是为了什么。
轻轻回过头去,原本暗处的那人早也不见的人影妄为的玩忽职守,自己从来也没教过他,可是他就这么做了还有树干上深深的焦色掌印,曾几何时小羽也变得如此强大?那样的功力是自己教不出来的,也教不起。
“清”自从清王入殿何琪应就这么看着他,茫然的,痛苦的,轻轻唤了一声后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竟然干成这样“我真后悔当时没有杀了他”
清王在心中默默叹息,先是走到旁近的小案上斟了杯茶水,然后才走到何琪应身前,递给他道“他是干这行的,如果不能为原帝出主意挫你锐气,不用你杀他他也会死,你明白的,其实都是为了身家性命,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我相信他不会这么做”
“你知道我是在讲谁?”何琪应接过杯子放在案上,双手捧住自己的头。
“我知道”清王扒开何琪应的手指,抬起他的脸轻轻说道“不要恨,这个时候恨只会混乱掉你的神智,软弱是可怕的,只有强者才无畏所有来自敌人的痛击,这个时候你该清醒而不是恨”
龙椅够宽却不能挤坐,拉了何琪应走到阶前与自己并排坐下后清王轻轻说道“琪,听我讲个故事给你好不好?”
何琪应看起来真的很累,轻轻一个‘好’字出口的时候,人已经顺势躺在了横阶上,头枕着清王的双腿渐渐闭起双眼“好,你讲,我听着!”
这是个暖昧的姿势,清王极不适应的空架着双手不该摆去哪里,顿了顿,却按去何琪应额角,吐字犹如空境清泉“那还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
那还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父母亲人都还尚在,家也还是个家,所有人都宠着我护着我却独独外公对我极其严苛。他是举人出身,终其一生都把自己看做是清流人仕,做过官,后来被罢了!也帮人教过书,却没带出一个象样的学生。
郁郁不得志,终其一生。
他总说人该自立方能自强,他看不惯家里人对我的过份看护,一心要我成为人上之人,所以也想方设法的让我受到苦中之苦。
有一日外公来家里小住,进门后没多久就单独带了我出去说是要看山梅,父亲不好推月兑,而母亲生来怕他,没有敢拦着,我就那么被外公带了出去
“呵,却哪里是去看什么山梅?”清王深深陷入自己的回忆,恍惚着轻轻一笑后问腿上的人“你猜我外公带我去了哪里?”
“不知”
“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