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自然是好的,现在御膳房属他地位最高,高过了管事也不知多少倍,管事不可能管他的事,他闲下来的时候就会总想着要往有清王在的地方凑,当然,不闲的时候这个想法也从来没有消失过。
正常水平是一个月模门拐道在宫里走丢三趟,赶上大宴什么的就会再多出来那么一两趟,长风是真头疼,专门派去盯梢的人回来跟他大倒苦水,什么越来越难看得住,什么越来越难找得到,再这么下去莫兰最终出师的时候指定不会是个厨子,而是个溜墙高手,那身法,短短几个月时间都赶得上他们这些专业水平的人。
这样的头疼长风指定不会自己一个人咬牙硬背,面带冷色的报告给何琪应,传琪应又面带揶揄的传达给清王,清王默,他不知道该不该将这样无奈的事也拿来与苏小小评晰一番,分晰一下莫兰究竟过的好不好?想一想还是觉得算了,就算是苏小小此时正想念着莫兰,恐怕也不愿听到莫兰一心记挂着的人不是他的消息。
清王只说自己不知道,等回头问清楚了再来告诉他,苏小小当场发飙,说莫兰怎么会这么瞎眼看上个冷心冷肺的男人,不时常过去看看也就算了,竟然连那人的具体生活状况也不知道,苏小小问清王到底有没有心。
清王垂眼笑,说大约是没有的吧。又说你骂完了,骂完了就开工去,都鸡叫三遍了你打算这个楼要盖到什么时候?说完清王抬脚去赶赴早朝,当然,在这之前他必须,也一定得先去骚扰骚扰正夜夜*宵的某人才行,以解被苏小小大骂一通的委屈,谁让他当初不经过自己的同意就放了莫兰在御膳房呢。
按照清王的想法,莫兰,是该,送到临安的!
开酒楼也好,做生意也罢,清王自觉莫兰离了自己就不会平白生出那么多痴念,当然要送远,而且是送得越远越好
寻影楼是何琪应当初定给情报部门的名号,相应的,莫兰将来开出的酒楼也会归并在这一块,等这两处一建好何琪应的下一步计划也要开始动手实现,那便是乔兴羽带领着的夺命楼,做些暗处的勾当,杀人,也有可能是越货,摆不到台面上的事都会由他们处理。
乔兴羽是有才华的,这一点早在当年他左右还跟在长风手下的时候何琪应就看出来了,心中有恨,身上带仇,可虽然乔兴羽是恨极了这座深宫,但乔兴羽明白,他今生的出路也只有可能是在这里,困为这里有赏识他的人,何琪应!何琪应可能会给他想要的一切,虽然的虽然,对于这个人他也多少带着些恨意。
若说夺命楼这个名字还能行走江湖,操带任务两不误的话,寻影楼就显得有些外露本意了,试想哪个风月场会起这样的名字招揽客人,恐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实际目的有问题吧!
所以当清王某次入宫与何琪应谈起这个话题时,何琪应很淡然的笑着告诉他四个字‘烟花深处’。
烟是轻烟带薄雾,花是幽兰空谷处。
烟花深处有人家,却非常住是谢府。
“妙啊!”清王一怔后不由拍手赞道“即有意,又有境,谢府?呵,咱们开的可不就是谢府么?烟花深处烟花深处”清王用手指轻点着桌面,念了几遍后猛然起身道“我去跟苏小小说一声,让他把外墙正门两侧那块地方留出来,这词是非挂上去不可的”
谢府,其实隐意就是在指风月楼,多半诗者词人会在写到楼里女子的时候用上谢家女这个词,不会显得太过直白,雅雅中带着丝甜美,让人在甫一见到词句的时候不会受字面意思的影响,让整个词格读起来也显得唯美一些。于是也就有了后来的谢府,以至于谢桥、谢楼之类,但都是在意指风月场,是种相当隐晦的叫法。
何琪应的这个‘烟花深处’着实让清王兴奋了一段时间,进出宫即便是绕远路也会有意无意的从那道高墙之外经过,门两侧的的文字每每叫他看一回想一回,念一回赞一回,这个人是自己喜欢着的人,多好,才华满满。
就又想起了当初何琪应配在那幅《尘仙》上的词句,‘莫道红尘苦,须言难入仙,若非无路处,哪得见灵山?’是专门送给他的,可能早在第一眼那人就已经看出了清王长久闷在心中的积郁,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文字聊以解怀吧。
又想起一出,清王却是忍也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单手托着下巴,两指在唇上轻扣,侧脸处向上扬起的嘴角让坐在他对面的何琪应略有些恍神。
“在笑什么?”收回视线,何琪应继续看着手中奏折淡淡说道“不会是又在想我家西西了吧,没事坐着也能笑出声来,看来你是最近心情不错,要不要我再指点事情给你忙忙看?”
清王收手回头却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轻笑道“背首诗给你听”
何琪应抬眼看了他一回,没出声,淡淡的有示意他继续讲下去的神色,清王便清了清喉咙背道“九天神兽堕凡尘,灵根慧骨也俗身。劝君莫把出处问,曾随二郎守天门”最后一个音挑得有点高,带着笑意,清王偏头看何琪应的反应。
何琪应眯眼想了一回,转而也微笑起来,埋头说道“竟是在笑这个,画都不在了还想它做什么,无聊!”
清王颓然“是啊!”画都不在了,被自己搞丢了,清王闷闷的趴在桌子上不再说话,之前的好心情也随之一扫而光。
何琪应看了一会折子听闻对面越来越没有声响,抬头,便见清王趴在桌上用手指划着桌面,表情闷闷的,想了想,然后笑着抿起嘴角,伸手拨着他的脑袋说道“喂,别想了,闷的话就别在这里陪我了,去找西西,看他在干嘛,我忙完以后也去找你们”
不知什么时候起何琪应对于清王的动作也像是对西西那样随意起来,在外人看来可能有点亲昵,但在于他们之间却显得再正常不过。
清王抬了抬眼皮复又低下,继续划圈道“他还能干嘛,不是临字就是坐在水边发呆,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越来越安静了”
何琪应眯眼着窗外浮云,轻轻道“是啊,越来越安静了”
西西真的是越来越安静了,会静静的坐下来看书,也会花大把大把时间在窗下临字,似乎有了少年人的心事,因为更多的时候他会默默坐在一处发呆,水边,树上,或者只是一朵小小的野花面前,紫绫宫任何一个角落里都有过他安静的身影,而这当中最多的还在窗下,厚厚的窗帘拉到只留下一条缝,一隙阳光,西西能捧着它看好久好久。
只要他轻轻的,轻轻的蹲子,无论何时何地,熟悉他的人就知道西西又要发呆了。顺带的,居然小白也有了他的这种风范,默默守在西西不远处,看着他,陪着他,然后一起发呆
“我觉得你该带他出宫去走走,踏踏青什么的”清王抿着茶对何琪应认真建议道“过去他老吵着要到处走动走动,你怕会出事所以不让,看看吧,现在他连紫绫宫也不出去了,我觉得他这是怕给你添乱”
“是吗?”。何琪应疑惑了“为什么要怕给我添乱?我也觉得他这些日子安静的有点过份,可问了也不说,只那么静静的看着我,我是真搞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清王低头想了想,问“你们夜里的那个,平均几天一次?”
何琪应顿时黑线,哼道“干嘛问这个?”
“我觉得应该跟这个有关系”清王深思着,极力想找到合理的表达方法“他第一次跟你之后反应很大你还记得吗?每天每天想方设法的要为你做点什么出来,也是因为那个才伤的手,虽说现在手上的纱布拆了,可是你又禁止他再去碰那些炉火锅灶之类,而据我观察西西打从心底也是怕再触碰到那些东西的,所以你觉得他现在这样会不会是种负疚呢?不能为你做什么的负疚”
“你知道我并不需要”何琪应诧异道“他怎么能这么想?”
“我是知道,可西西却不这么认为啊”清王道“他有过这方面的经历,伤了,所以我猜他会不会是觉得你们之间的那个事情只是他单方面的快乐,你其实一直是在忍受痛苦的”
何琪应眯眼咬着自己的舌尖,一副极力思索的样子,清王又接着说道“他有问过我下面人的感受,我说应该也是会感到快乐的,不过他看起来不太相信的样子”
“他还问你什么了?”何琪应从不知西西还有过这样的疑惑。
清王想了想,说道“他问我有没有做过下面那个”
“你怎么说?”
“我当然照实说啊”清王道“我跟他说我从来也没有做过下面的那个人,因为没有人敢,而且自己也不会愿意”
“”
“我说只有真正相爱的人才不会去考虑在上还是在下,因为不论怎么样,不管是痛也好,快乐也好,只要是爱人给予的便是最为珍贵和真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