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长久以来何琪应再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西西,比之前明显又清减了一些,但这个之前是什么时候何琪应却讲不出来,当时西西离开是浑身带着伤口的,所以包着纱布,裹着厚衣,远远那么一眼望过去西西的悲伤就似刻在心上一样永世难忘,可是根本看不出体态如何。
而这一刻也是一样,何琪应依旧躲在离西西不远的方默默观望,有太多太多的爱恋无法表达诉说,有的只是点与点之间的距离,他在那一头,自己在这一头,涌在其间的思念,无边无际的浓浓思念,多想就这样冲出去拥他在怀中好好缠磨。但何琪应自觉还没有到那个时候,他想西西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再等一等,等着他还给他一个清明的皇宫。
唯一的不同在于这一次西西是自己走进来的,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不再像上一回那样带着满身满心伤痕悲痛闭目,团在清王双臂中的少年就像已经丢了灵魂的美艳躯体,一步一颤的只有他那些万千青丝。
何琪应团紧双拳在身体两侧,拼命咬牙才能忍住那些胸口冲动,便是这样看着自己最爱的人轻若幽蝶般飘过自己眼前。
真的是瘦了,月牙白长衫略显宽松,何琪应记得清王说起过为西西制了新衣,倒不是西西没有,而是西西再也不肯穿着何琪应替他置办下的那些,打包送过去,又原封不动的打包送回到何琪应面前,何琪应叹息,好在那时清王送信来说不必为此难过,西西他会照顾好的,他会为西西重新添置上一些。
可这哪里又是照顾很好的样子,那么瘦,怎么会那么瘦,明明是新置的衣衫为什么还会略显宽松,是吃的不好还是睡的不好,何琪应胸口有着太多太多难过。
“太子打算什么时候过去?”身边一同跟出来的乔兴羽漠声问道,两眼也在看着西西,还有西西走过后跟随侧的清王“还是说打算就这样看看而已”
何琪应目光永远也锁在西西身上,无不伤感的说道“现在还不是见他的时候,就这样吧,看看也是好的”
乔兴羽便无声,他是完全搞不懂这些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明明可以得到的却不争取,而那个似乎已经得到了的又频频暗示太子他其实还可以接人回来,为什么?乔兴羽且看且问,为什么旦凡是件纯净的爱情就会有切骨折磨,为什么自己不可能得到的东西放在别人这里却也不去珍惜,简直是
西西今天穿了件月白色长衫,头发素素然拢在脑后,有种说不出的清新与淡然感,这是他为了来见小白而特意准备下的着装,还有拎在手里的食盒,他不肯假于人手,因为那是他亲自做的,也是他一路亲自提来的,他只是想让小白感受到自己的歉意,只不过说真的,他也不知这样的传达能否到达小白那一界。
“小白,我来看你了”只一句话西西便泪水满涌,边上的清王替他扫了扫坟前石台,西西谢过后轻轻侧坐,看着那还未长出青草的全新坟头一句一眼泪花。
“小白,我带了你爱吃的东西,这些全都是我自己动手做的,你尝尝看还是不是你之前喜欢的那种味道。清说不太好吃,我尝了的确也不怎么样,可是除过这些我真的不知道该带些什么来看你,我怕你会怪我,可是小白可是小白我真的很想你”西西再也忍不住的呜呜哭出声来,清王叹了一口,终于走上前走揽在他在怀里。
“西”清王揽着他轻声劝道“别这样,小白看到会伤心的,你是想他不能安心离开吗?”。
哭了一会,西西轻推着清王低头说道“离开一会好吗?我想跟小白说些悄悄话”
清王默了默,抿唇答声好,替西西抹干眼泪后站起身来。
“清”就要抬步的清王被西西拉住手指,哀求似的,西西抬头看着他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不是有事要瞒着你,只是想安安静静跟小白说两句话,你别怪我好吗?”。
清王拍着西西的手背笑道“不要多想,我不会怪你的,你慢慢说吧,什么时候说完了叫我一声就好,我就在那里,你一回头就可以看到我”
西西顺着清王的手指看过去,树木葱葱,有一堆下人正候着他们,清王说的正是那里。
西西点头,不舍的拉着清王手指直到与自己的不再牵连。
“怎么不过去问问他?”西西不再看清王的时候清王已经站在了自己指过的地方,挥挥手下人们更退远一些,似是在对空气说话一样“你就想这样一直躲下去吗?”。
树后慢慢转出一个人来,何琪应,幽幽望着西西抽泣不止的背声叹道“就这样吧,我怕我不躲就会与他对望,四目相交,我根本没有把握还能忍得住不去抱他在怀”
清王目光与何琪应的放在同一个地方,默默叹道“他很想你,又瘦了”
何琪应无声,无声再无声,最后小小声的说了句“看到了”
坟是新坟,只在后花园最美丽的水塘边用土拢成一个突起状,没有墓碑也没有砌坟砖,西西看着看着就又想哭,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是亏待了小白。其实也不算了,不说小白最终还能葬在这里,就是坟四周那一圈汉白玉的圆形石阶也属破格,只有皇帝皇后死后才启能用汉白玉的墓阶,对于小白这个小小太监来说能用白色已经算是给了天大的褔荫。
西西轻抚着那一捧新土,泪水似珠如玉般滴落不止,这是他的小白,一直陪着他守着他的小白,最终却化成一杯黄土,西西不愿也不能接受。
西西不恨任何人,如果非说心里有恨的话便只有对着自己,是自己害了小白,也是自己害了兰妃,更害了太多太多人的关心与体贴。自始至终自己都是别人的包袱,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空给了小白一个区分于它人的名字,却是那样的空泛。
小白——是不是打从一开始,西西就错定了小白的一生,这个名字一点都不能给他带来幸福与好运。小白啊小白,是不是正是因为这个名字,你才来去匆匆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