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冷风习习,白衣在风中飒飒做响,白发正在身后飞扬,眼底却是寒冰一片,比冷更冷,比寒更寒,何琪应站在城门之外不远去冷冷注视着帝安城紧闭的城门,那里曾经是他的家,现在已然成为一片水深火热的战场,可恨早在他们赶来之前恒王早也攻入城内,现在正对着的城门其实是种耻辱,莫大的耻辱,那个人终于还是夺了风凌这片天下冷笑淡淡勾上唇角,不,这还不是最后的结果,何琪应眯眼想道,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抢?也得有那份真正的本事。
“赵统领”何琪应出声道“云梯都架好了吗?”。
抹着汗珠匆匆赶来的赵统领抱拳回道“已经出来了一部分,可以赶得上攻城,面且我分出一些人来继续做,应该也就供应得上后面那些”
“嗯”何琪应点头,又看了看天色,冷道“发令下去马上开火造饭,一个时辰后开始攻城”
“是”赵统领两腿一并领命而去。
何琪应不知道现在城里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就连宫门有没有被攻开也不知道,已经很久没收到莫兰他们发来的信了,由此而推算,何琪应并不觉得里面会有多么乐观,就像眼前看到的城门一样,并不是真的像看起来那么安静。
开火,造饭,饭端来的时候何琪应却拒绝进食,他吃不下,一想到现在城里可能正在发生的情况他就吃不下,更何况心底最深的最深处还有对西西与清王的担忧,已经过了很久了吧,何琪应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所以也是一种严惩般,他在酷罚着自己的身体。
一个时辰之后总攻战正式打响,潮水一般的人马拥城而去,何琪应站在远处冷冷静观,他在等,等着城门被开时自己无法抑制住的怒力冲天而发,所以他的剑也一直被他负在身后。
可是却不是如意料般不堪一击,不得不说恒王在带兵这方面还是有一定的天份,直到云梯用尽也不见攻入多少人去,何琪应渐渐不愿再等。
“赵统领”他唤道“随我入城”
“太子殿下”赵统领并不认同的说道“这个时候根本不是您能进去的时候,正在打着,再等一会吧”
“等不了了”何琪应紧了紧衣带,又束了束手腕,拎起长剑后说道“怕宫里也顶不了多少时候,你与我先行进去把城门打开,以你我的功夫不会有人有顶得住的”
“这”赵统领犹豫了一下,然后与旁边一个将领交接了几句,带上他的长刀跟去何琪应身边道“等一会您要小心一些,再不能像这些天那样了”
何琪应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抽出一块黑帕覆了脸,然后飞身自战场飞过,点点借力,身后是无可奈何也正在覆脸的赵统领。
却
遇上了他有史以来最为强劲的敌手,那是一个何琪应从未见过的人,浑身装扮就像是副灵体而非人类,除过手指因为挥剑的关系被频频外露,其它全都包裹在一块黑色的粗布大袍里,衬上这夜的深色,更有一种说不出的灵异感。
何琪应被他拦在城头无法寸进,而赵统领也被其它人拦在不远处,完完全全的人海战术,以一敌百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老大”赵统领抽空唤了一声,他期望那些人不能从何琪应的身形中猜出他的身份,所以他用了暗语来唤“敌不住,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走?桀桀桀桀”那黑衣人却发出如鬼一般的笑声,尖声道“太子殿下既然来了怎么能不坐坐就走呢?”手下越发迫得何琪应连连死守。
“”何琪应不是那种有勇无谋的人,他亦也在这种情况下想到了先下去再以图后谋,但是他实是抽不开身,现在在黑衣人的紧迫下甚至连开口说话都怕分心,只能强自应付着,等有了破绽可寻时再说。
那么从某种意义上说,何琪应的功夫在黑衣人之下也是不争的事实了。
“太子”赵统领却不知其中内容,只是急道“您不能在这种时候意气用事啊,快收身”
在赵统领看到的步法来说,何琪应似乎还有余力,似是闲庭又似漫步,其实也只是何琪应习的路数多从二娘罢了。
“呔”黑衣人猛的尖叫一声,横横一剑指向何琪应上心口,左手却顺势拍出一掌,掌风还在很远就已显强劲。
何琪应仰身堪堪躲过,侧挪运剑攻至黑衣人下盘,被轻松跳过,何琪应也有了空隙可以安全直起身来。从怀中模出药粉用掌气送出,黑衣人笑道“默香?”他侧身避过,将大部分又送还给何琪应“不中不中,老头我可看不上眼,还是年青人自己用罢”
何琪应没想到撒出去的粉尘还能平白返回,虽大力一避却还是中了不少,咳道“你,到底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黑衣人恨道,爪剑齐运,直指何琪应而来。
心知黑衣人这是不愿在自己面前坦露身份,沉了沉心思,便不再多话,专心起手上的剑法来。
那才是你来一式我拆一招,越是把个赵统领看得心焦无比,他却哪里知道何琪应后力早也不济,刚刚的药粉又趁了势,此时体内就像要翻了的江水一般波涛汹涌,能控住心息不乱就很不错了,哪还有神力可以抽得身去。
“太子”赵统领正欲出声再劝,不想余光中猛见何琪应一个不稳,那黑衣人的剑已划开他衣衫几缕,惊道“太子你有没有事?”急急往那边靠拢。
城下一片火光,也不是知是什么,城头正在苦战的何琪应无法顾得上去看,耳边只闻得冲天喊杀之声,受得那一剑后气势猛泄,亦也步步后退着往赵统领处靠拢。
就在两人堪堪快要碰在一起时,突然何琪应身体一歪,眼看着就要倒地,赵统领不顾自己身周刀剑环绕伸手就接,人是接得了,臂上也狠狠中了一剑,黑衣人似是在笑,剑指何琪应胸口直奔而来。
何琪应原本仓惶间倒去赵统领那里的身体猛地一紧,双眼大睁,扔开剑两手大力一扬,正是把一丛药粉当面撒得黑衣人满脸满身,黑衣人隐在大袍内的两眼瞬时不明方向,被何琪应带过剑势冲向别处。
“走”耳听何琪应一声暴喝,再能看到东西的时候人早也跃至战场之中,再难企及了。
这一幕恰被刚刚赶到的恒王看在眼中,阴阴一笑,才状似惊慌的跑上前扶住黑衣人道“义父,义父你有没有怎么样?”
黑衣人负恨的一把将恒王推开,道“你不去夺宫跑来这里做什么?”声音听起来越发的尖锐难堪“这里难道没人吗?”。
恒王却摊手笑道“那里已经是我的了,就在刚刚”
“这么快?”黑衣人疑道“宫中不是还留有很多高手吗?”。
“那有什么?”恒王看了看城下战势汹汹,回脸笑道“我学了他那招,先把水给做了手脚,瞧,很简单不是吗?”。摊摊两手。
黑衣人盯着恒王看,罢了摇头道“算了,反正里面的也没什么好人,这里有我,你还是回宫去盯着那里好了”
恒王道“所有人都拘在大殿,就等着抓了那小子一起下锅”指着远处白衣白发的何琪应道“头发都急白了,义父您那招可真毒”
“我没教过你要慎言吗?”。虽然满耳都是杀杀声,但黑衣人仍旧怒道“滚回宫里去,没有我放话你再不许出来”
“义父”恒王指了远处急道。
“走人”黑衣人沉声道“抓了他我自然会给你送过去,急什么?”
恨了恨在原地,恒王终于团手道“那有劳义父,儿子这就回去宫里候着义父的好消息了”
“嗯,去吧”黑衣人将目光放去战场,挥手道。
恒王磨牙,却也无可奈何,现在还不到他反天的时候,握拳在身侧,恒王一边从城楼上下来,一边想道,哼,总有一天叫你这个老不死得再也不能对我指手划脚,总有一天。
直至恒王走到再也看不见身影,黑衣人才颓然放掉浑身气势捂住胸口喘咳不已,还是中了那小子的奸计,运气试了试,黑衣人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而在战场的另一端,何琪应其实也并不怎么好过。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怎么样?”赵统领刚刚被何琪应放下后就急忙唤医来他们这边,此时看到何琪应的苍白,更是急到两眼发红“**,我去杀了那家伙”提刀就往外冲。
“你去送死吗?”。推开挡住自己的医官,何琪应强撑着身子在床边吼道“给我滚回来上药”指着赵统领的手臂说道“好好的时候都没能打过他,难道非得白白送命才甘心吗?”。
“太子殿下~”赵统领悲道“下属一条命有什么关系,您都这个样子了,宫里还不知是怎么个情形,城却久攻不下,您听听,这仗还能再这样拖下去吗?”。
“拖不下去也得拖”何琪应见赵统领止步门口,才软体咳道“总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