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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堂上的气氛难免尴尬了起来,宝珠虽是丫头收房的,但毕竟也是大爷房里的新姨娘,这热辣辣的被戴红秀给当众教训了,大家的面子上都不怎么好看
坐在大女儿身旁的戴夫人,在女儿说到“大爷院里的风气”时,脸上已经微微变了颜色,等宝珠连声认错后,又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声说道:
“秀啊,宝珠她年轻,又是新人,难免是轻飘了些,这以后也还要你这个做姐姐的多多指点啊!”
夫人这话,看似说宝珠不是,其实大家都听的出,那是在替她辩解。
戴红秀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说道“哼哼,母亲大人,这也算我多事了,按理说,宝珠也轮不到我来指点,这不是还有我们大少女乃女乃呢吗,就是不知道咱们这位大少女乃女乃,有没有资格指点别人呢……”
边说着话,戴红秀那对神采慑人的眼睛就转到张冉冉的身上来了,本来大概想看看她如何难堪不安的,结果迎面碰上的,却是张冉冉两眼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嘴巴微张,一副痴痴呆呆的神情。
戴红秀眉头一皱,嫌恶的说道“我说大少女乃女乃,你这样瞪着我干嘛?莫非我说错了不成?”
福子连忙从背后轻轻捅了一下还在发呆的张冉冉,张冉冉仿佛才刚醒过来的样子,她冲着戴红秀一笑,乐呵呵的说道“大姐姐莫怪,刚才是我走神了,没听见姐姐在和我说话,小妹只是被姐姐神仙一般的容貌给看迷了眼,一时有点犯糊涂了。”
张冉冉的这翻混话一出口,屋子里依稀可以听到一阵若有似无的,集体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大家的表情各异,夫人微嗔、宝珠惊惧、福子焦急、长生和爱莲却是在看好戏,但大家心里的那念头都是差不多的,这正房长媳缪冉儿莫非是疯了不成。
那戴红秀先是一愣,而后竟然并没有发火,她满脸狐疑的盯着张冉冉看了半天,唇边竟然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要知道这戴红秀从小就对自己的美貌极为自负,内心最是以此为荣,可自从嫁了位高权重、脾气粗蛮的彭城王后,丈夫不解风情就不说了,这底下的人对她皆是又敬又怕,哪有人敢这样当面和她说这些子夸赞的顽话。
而这张冉冉说的,又偏偏不是溜须拍马之虚言,本就是她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发自肺腑的感慨,这其中的区别,戴红秀自然也感受的到,再想到这个弟媳妇本身就是个懦弱笨拙之人,更加不怀疑她的真心了。
那戴红秀身边的大丫头,唤作银儿的,最是个聪明伶俐之人,对她主子的脾气更是模得一清二楚,此时一见这情景,突然掩着嘴扑哧一笑,漫声说道“咱们府里这大少女乃女乃,真真是小孩子心性,这说起话来啊,倒怪有意思的!”说完,更加乐不可支了,捂着嘴巴,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戴红秀脸上那抹几乎不可察觉的笑纹,随着银儿那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不由得也逐渐在扩大。
戴夫人一见此景,马上也满脸慈爱的笑了起来,她瞪了张冉冉一眼,笑骂道“冉儿这丫头,老是傻里傻气的,越发的没大没小了!”
一时间,这冷冰冰的堂屋里,竟然有了点和乐融融的意思起来,张冉冉继续装傻中,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环视着大家,忽然接触到戴长生略带惊讶的目光,冉冉来不及掩饰,脸上瞬间变了颜色。
戴长生被她犹如冰霜般的眼神一看,连忙移开了自己视线,正好听到戴红秀问起了自己的学问仕途可有进益,赶紧定了定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殷勤的应答着,极力讨大姐姐的欢心。
这彭城王王妃,似乎对戴长生这个弟弟还算不错,看他的时候,脸上总算露出了些许女人温柔的模样。
奇怪的是,戴红秀自始至终没问过戴长旭一句,好像压根忘掉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嫡亲的、体弱重病的弟弟一样,她不问吧,其他人竟然也都一字不提,张冉冉肚子里暗自纳闷,不知道这戴府的一大家子,古古怪怪的搞什么名堂。
“爹爹呢,又不在吗?看来爹爹果然深得朝廷重用、如此公务繁忙,女儿想见上一面、请个安,还真的很难啊!”
戴红秀问这话时,眼睛看的是戴长生,那语气分明是说给自己母亲听的。
夫人连忙笑着说道“老爷知道你今日要来,不知道有多欢喜,你也知道,你爹爹一贯最疼你的,他本已向朝里告假,一心在家等候,哪知今个一早就接到圣上急召,说是圣上和义康有要事找他商量,你爹爹就急急忙忙的赶去了,要说,你爹能有如今的地位,也多亏了我那贤婿,义康王爷的推举和扶持了”
戴红秀听了母亲的解释和对自己夫君的逢迎,脸上却并没有喜色,只是从鼻子里轻哼了几声,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嘲。
送戴红秀走的时候,台阶上有点水迹,戴夫人本能的伸手去扶了女儿的胳膊一把,没想到,戴红秀却猛的缩了回去,皱着眉头,嘴里唏嘘了一声。
戴夫人一惊,急急的抓过戴红秀的手,撩起宽袖一看,那雪白皓腕上,赫然是几条青紫的淤痕,夫人脸色大变,刚想说什么,手却被戴红秀狠狠的甩开了,她侧过脸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声音一下子变的很尖利:
“母亲大人,时至今日,你又何苦还要做出这种姿态来!”
夫人怔在了当地,一时语塞,跟在后面的戴长生连忙凑了过来,低声的对夫人说“母亲,还是让孩儿送姐姐出去吧……”。
戴夫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也只好点头应允
戴长生连忙躬身上前,护着戴红秀往外走去,戴红秀并未多话,扭身向夫人施礼告别,再也没有多看自己的母亲一眼,就离开了。
一回到东和院里,张冉冉就把宝珠叫到了西厢房里,关起门来,急吼吼的问道:
“宝珠妹妹,为什么这王妃姐姐,好像很不喜欢我们这院的人,还有夫人,她们两个……”张冉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夫人和大女儿之间的各种别扭。
宝珠为难的看着张冉冉,思夺了半天,才开口说道:
“大少女乃女乃,你有所不知,说起来,咱们大爷这病,也是大小姐害的……”
“什么?是给她害的?怎么害的?既然是她害了别人,还摆出这副面孔干嘛?”张冉冉忍不住打断了宝珠的话,一叠声的追问着。
“哎呀,我的女乃女乃,你小声点啊,你慢慢听我说吗”宝珠惊慌的按住了冉冉。
“咱们家大小姐,从小就是个最要强的人,还没有两位爷的时候,听说老爷特别的疼她,一直把她当小爷来养的,教她诗书文章、骑马打猎,大小姐也特别的聪明,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那时候,谁不知道戴府里有一个美若天仙、慧若星辰的红秀小姐呢!”
“后来,夫人生下了大爷,这做爹娘的偏疼儿子,那可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可是偏偏碰上了咱们家这位大小姐,生的个这么乖张跋扈的脾气,三天两头的闹别扭生事端,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听宝珠的口气,对戴红秀那也是诸多不满,可张冉冉听来,却不由得对戴红秀生出了一点同情之心,这明明是当父母的不对,重男轻女,严重的伤害了女儿幼小的心灵,更何况是戴红秀如此聪明要强的女孩。
“咱们大爷天生对女孩子家是最好的,纵然大小姐刁蛮任性,他也从不和她计较,更别说比大小姐更加聪明懂事百倍了,老爷和夫人看在眼里,原来疼爱大小姐的那份心,越发的淡了,只把大爷看做珍宝一般的,唉……”
宝珠突然叹了一口气,停了下来,眉宇间一片愁苦,张冉冉推了她两下,她才恍过神来,继续说道
“那年冬天,大爷才刚十三岁,老爷要带他去西山打猎,大小姐闹着也要去,被老爷给骂了一顿,说她已经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这眼见着就要许配人家了,怎么还能跑出去抛头露面呢,大爷也在一旁劝她,还说自己要是打了鹿回来,就把皮子送给姐姐,大小姐突然露出高兴的样子,叫大爷陪她到园子里玩耍,到了荷花池边,却失手把珠钗掉到了池子里的荷叶上,她要大爷帮忙捞上来,大爷不疑有诈,就拿了根树枝,蹲在池边去够,哪知大小姐竟然在背后推了他一把……”
“不会吧”张冉冉叫出了声来,“这么狠,她难道想害死了自己的弟弟不成?”
“那倒不是,那荷花池水很浅的,大小姐只是想泄愤而已,她也没想到,大冬天里的,池水冰凉刺骨,大爷一头栽下去,呛了好几口水,打猎没去成不说,还大病了一场。那一次老爷夫人是真的发火了,拿出家法狠狠的惩治了大小姐一顿,不过那时候,谁也没想到大爷就此落下了这肺病的根子,一直到了十七岁的时候,才彻底的发了出来,一病不起,直到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宝珠说着,眼眶有点微微的红了。
“那大姐姐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呢?”
“唉,这要说起来,大小姐的命也真是不好,自从大爷那次病了以后,大小姐的脾气倒收敛了不少,她十九岁那年,夫人就给她订了亲,许给了左都尉家的大少爷左云卿,那位爷,也是我们家老爷夫人自小看着长大的,一表人才,满月复诗书,跟我们大小姐倒是绝配,这眼看着就快到出阁的日子了,偏偏赶上了老爷一门心思要结交彭城王,那日,彭城王到府里来拜访,大小姐躲避不及,两人碰了一面,谁知那彭城王一眼就看中了咱们家大小姐。”
其实,张冉冉早就对这个彭城王很好奇了,她历史学的还马马虎虎,知道自己应该是生活在宋文帝刘义隆的年代,可是,对这个大家嘴巴里的“彭城王”,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当今朝下,彭城王的意思,谁又敢违背呢,再说能结交这门子亲事,老爷夫人恐怕还求之不得呢,左大人家里,听说是彭城王看中了小姐,也马上主动提出退婚,可是大小姐对左少爷那是早就有心了,又知道那彭城王是出了名的粗鲁暴躁之人,死也不肯嫁,折腾了好一阵子,还是拗不过,终是做了彭城王的王妃。”
张冉冉不敢追问这彭城王的来头,为什么会如此有权势,估计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但她心里对戴红秀的同情之心,是越发的重了。
“彭城王对大小姐,那倒是宠爱有加的,连去边疆巡视,也要带着她。这爱屋及乌的,对老爷也是委以重用,大小姐生小郡主的那一年,老爷也做到了二品大员,官拜吏部尚书,可是宠归宠,这彭城王的脾气是不会改的,王爷府里,从上到下,几乎没有哪一个是没挨过他鞭子的,他是不高兴也打,高兴了也打,任谁也模不透他的脾气,所以大小姐吗,也难免要受这皮肉之苦……”
整一个S*M爱好者啊,张冉冉在肚子里嘀咕了一句。
“这样一来,大小姐哪还会给老爷夫人好脸色看啊,现在,可是戴府一大家子的人都仰仗着她呢,夫人自然也知道她心里的怨气,只能百般的讨好逢迎,只是苦了我们大爷,毕竟是她的嫡亲弟弟,又没有对不起她一丝一毫,却从没见她来看过一眼,问过一句的,这算什么事啊……”
宝珠说着说着,思路又回到了自己的大少爷身上。
张冉冉瞟了她一眼,心想,这丫头对那病痨鬼倒真是用情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