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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有喜这种事情,不是你想有就能有的,冉冉这个月的例假还是如期而至了。
戴长旭终究还是又去了宝珠的房里,至于是否为了戴家的大事而努力过了,张冉冉想也不愿意去想,戴长旭自然也是避而不谈,只是双方碰见了都难免有些尴尬和别扭,大爷一大早的就躲到钱庄去了。
张冉冉甚是烦闷,偏偏福子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大半天了都没见到个人影,锦儿只说她一早就出去买胭脂水粉了,可问题这会子都已经是晌午了,这丫头是越来越没个样子了。
正想到这里,福子却回来了,张冉冉一眼就看出事情不对,福子头发散乱,衣裙上还有些斑驳的灰迹,神色也是仓皇不安的,见了主子,竟然扭身想躲。
张冉冉伸手一把揪住了米福子,见她脸上竟然还有一块青肿,连忙疾声问道:
“你怎么了?”
米福子顿了顿,竟然难得露出了一丝扭捏之态,她伏在张冉冉耳边,小声说道“小姐,我遭贼了……”
“什么?你受伤了吗?可被抢了东西?是哪个小子跟你一起出去的?他们怎么没有保护你?”张冉冉被吓的一叠声的问道。
福子吐了吐舌头,低声说道:“我嫌他们总是碍手碍脚的,每次一出去,就打发他们到别处玩去的……”
张冉冉气的直跺脚,恨声说道“米福子啊,米福子,你这个莽撞货,那你怎么办呢,那些小贼有没有把你怎么样?快说啊!!”
福子大眼睛滴溜溜的看了看四周,一边把张冉冉往自己房里拖,一边轻轻说道“我没事儿,也没丢东西,是满顺那个小猴子救了我……”
“满顺?”张冉冉一听,连忙随着福子进了屋。
福子掏出一张小纸递给张冉冉,说是满顺要交给她的,张冉冉一看,原来还是有关戴长生的行踪。
“恩?怎么回事?我不是叫你和满顺说,不用再去盯梢二爷了吗?”。
“是啊,我也告诉他了,还按你的吩咐多给了他半个月的银钱呢,可这小猴子今天说什么,拿人钱财忠人之事的,他说这个月还差几天才到时间呢,所以他还照旧去盯了,今天是想把这纸条交给我的,正好碰到我在和那几个毛贼撕拔,就赶紧上来帮忙了……”
“几个毛贼?那你们两个能打过吗?满顺受伤了吗?”。张冉冉听了福子的话,不由得对满顺好感倍增。
“哈哈哈,小姐,没想到这小猴子还真有两下子呢,他好像练过拳脚的,身手又灵便,边打还边扯着嗓子叫,抓婬贼了,抓婬贼啦,引得那街市上的人都围了过来,那些小贼慌了,只好丢下东西逃走,满顺让我赶快回府,自己却在街上和那些乡里瞎吹,扯什么几个婬贼在街上非礼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的故事,也不知道这个小猴子捣的什么鬼……”
米福子说的来劲了,手舞足蹈的,张冉冉却不由暗自惊叹,这满顺果真机灵过人,他打架的时候喊抓婬贼,才能引来路人好奇围观,得以吓跑贼子,之后,马上让福子离开,自己却乱编故事,那却又为的是保全福子的名声啊,好一个足智多谋的小猴子。
张冉冉拿起满顺写的纸条看着,按他的说法,这几天戴长旭多次深夜去周忠的小宅,有几次甚至在那里留宿,也不知道是不是贪恋那两个歌妓的美貌。另外,周忠家这阵子突然多了很多客人拜访,满顺去和那个车夫打探了一下,好像都是彭城那边的人,口音很明显的。
张冉冉拿着纸条默默出神,福子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满顺都写了些什么啊,我问他,他也不肯说,古灵精怪的……”
张冉冉白了福子一眼,突然心里一动,笑着问道“怎么了,现在人家救了你一次,不再看他不顺眼了吗?不是猴儿了,肯叫人家名字了吗?”。
福子一下子涨红了面孔,嘴巴里支支吾吾的,竟然扭身逃走了,张冉冉难得见福子这样,不由得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戴长生既然已经表态,要把周忠分号的事情也交给戴长旭统一打理,为什么反倒和那周忠走动的更勤了呢?这里面是否有什么古怪?
张冉冉拿着满顺给的纸条反复的看着,一个人在后花园里漫无目的的瞎逛。
不经意间一抬头,发现自己竟然又来到了那座假山旁边,张冉冉马上停下了脚步,自从出了那事之后,她一次也没来过这里,此时骤然看见,心里一阵阵发慌。
正在恍惚间,一条人影突然从那假山后面闪了出来,张冉冉吓得倒退了几步,定神一看,赫然正是戴长生。
仿佛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那不堪回首的情景一幕幕闪现着,张冉冉通体透凉,颤抖不停,勉强支撑着才没立刻倒下去。
戴长生并未向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原地,轻声喊了一句“大嫂莫慌,小弟是来请罪的”
张冉冉突然撇到自己手中攥的字条,神志顿时清醒了过来,她一团手,将那字条藏进了袖子里,往后退了两步,尽量靠近石子小路,沉声问道:
“你想干什么?”
“大嫂,长生罪该万死,当初不知嫂嫂玩笑的深浅,被那鬼怪迷了心神,做出了那禽兽不如的事情来,自从那日被嫂嫂喝退,长生再也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只怕遭那天打雷劈,嫂嫂和哥哥大人有大量,没有立时要了小弟的狗命,长生感激不尽,如今,大哥的身体也好了,又被封了爵位,小弟愿意全力辅佐大哥,给大哥做牛做马,再无二心,只求大哥嫂子饶了小弟一命,既往不咎,千万莫要告诉爹爹母亲知道……”
戴长生说着,便开始就地叩头,悾悾悾声声可闻。
那后面的话,张冉冉并未听到,在戴长生说道一半时,她突然心里一沉,心脏顿时疯跳了起来,天哪,她怎么一点也没想到那件事情,天哪,戴长旭究竟知道了多少?
踉踉跄跄从院子里逃了出来,张冉冉径直去了福子的房间,回身关上门,她脸色苍白的吩咐道:
“福子,明日里,你设法出去一趟,告诉那满顺,盯梢二爷的事情还要继续做下去,这阵子更要盯得紧些,一有不对,马上向我报告”
福子高高兴兴地的答应了,并没有察觉到主子的异样。
张冉冉一坐在了福子的床榻上,心中纷扰不堪。
她现在已断定这戴长生背后定然有鬼,他今天这番作为,本是想打消自己的顾虑,可未免也太小瞧她张冉冉了,他说的貌似合情合理,却大大有违他的本性,张冉冉孤身一人在这世上混了十几年,从不轻易相信改邪归正这套理论。
而此刻,更让她害怕的,倒不是戴长生的阴谋,而是她自己突然意识到那个问题,那个大大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