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老黄半惊半疑的看着赵子淇,有心问问又顾虑重重。
其实小毛倒是耳闻今天王副省长的车子在院子里打了个转,但没有想到送的人就是眼前新来的实习生。他此时却是恍然大悟,怪不得毕主任对她另眼相待呢,想来刚刚在郑局的办公室里已经得到了指示,如果是这样……他顿时联想到了关于老黄身上的传言,不由失笑,这才是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吧?
赵子淇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就转身对小毛道:“毛哥,您看这样处理行吗?”。
小毛这时已经反应了过来,忙道:“当然可以……这样太好不过了,是不是啊?老黄?”末一句他微微拖了些长音,略带调侃的语气。
老黄也从惊疑不定中恢复了神智,他虽是滚刀肉,却也不是不分人员不分场合的滚,对于惹不起的人,他向来躲的比谁都快,“当然,当然……”他一连声的应着,完了还拍马屁般的道:“还要多谢这位……”他看着赵子淇,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一旁的小毛好心提醒着:“这是新来的实习生赵子淇。”
“小赵,多谢你替我考虑的周到,我现在马上就开始收拾……”老黄拍着胸脯保证道:“用不了那么久,容我一天,后天你就可以搬进去。”
赵子淇摆摆手,很有气度的道:“黄哥,既然说了周日下午就周日下午吧,不要太赶,你还要上班,占用工作时间也不好,周未把东西运回家里,你们一家人正好还可以在家住上两天……”
“是,是……”老黄一时间被她的气度所摄,竟然生不出反驳的念头,只是一连串的点头应着,“那就按您说的办。”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用上了敬称。
赵子淇还没有察觉,小毛已经敏感的微抿了下唇,他诧异的瞄了一眼一下子变得恭恭敬敬的老黄,整个局里,也就见到郑局时他才有过这种表现吧?
不过,赵子淇的表现也让他觉得有些奇异,就算她跟王副省长有旧,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表现的也过于老道了些,现在她这淡定自若的样子,竟有些久处高位的样子,哪有一个实习生该有的惶恐不安味道呢。
“那就这样吧。”赵子淇结束了自己的话,抬头去看小毛,准备说可以走了,却对上了他若有所思的目光,她心里一惊,立即发现了自己刚刚的举动恐怕有些让人生疑了,忙挂上一脸纯纯的笑容,道:“毛哥?咱们走吧?”
小毛收起眼中的疑虑,笑道:“咱们这里叫名字就行,不用这么客气的叫哥,你叫我小毛或是毛杰都行。”
呃?赵子淇听出了他话里的客气,心中一动,却没有依他,反而道:“我来之前,他们都比你大,叫你小毛还行,我要是也这么叫就有些不恭了,毛哥,你才是不要跟我客气。”
小毛愣了一下,模了模鼻子,再没有话说。
……
赵子淇当晚回了省委大院,和王家人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她状似无意的把下午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王娇是很高兴的:“我说你干脆好人做到底,把那屋子让他们得了,你住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嘛,咱俩还可以做个伴。”
“娇娇说的对。”朱明娟也没太当回事,习惯性的夹了一筷子菜到女儿碗里,心思就转到了别的地方,“多吃点,每回从学校回来都要瘦好多……”
王娇“哎哟”了一声,道:“每次回家都被你养胖好多,你当我是猪啊……”
那娘儿俩在那秀亲情,赵子淇便默不作声开始吃饭。
王宏生却忍不住多瞅了她几眼,从她的描述中不难发现,那个占房子的老黄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连办公室派出帮忙的人都认栽了,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居然力挽败局,让对方不但主动腾出房子,还貌似心甘情愿并无怨恨,这……要多么不容易啊
他早知道她聪慧,但她在职场上的成熟表现还是让他刮目相看了。这女孩子即便与林家没有瓜葛也是个好苗子,好好培养,若能收入已用,将来也会对自己大有助益的;便是不能,现在结下了善缘,将来她便不能全力相帮,也一定是一大助力。
想到这里,王宏生伸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到赵子淇碗里,还状似随意的道:“好孩子,你做的对,既全了同事之谊,也维护了自己的利益,这几天就先住家里吧,搬家那天你只管说话,我让人帮你搬。”
赵子淇愣了一下,正在斗嘴的王娇母女二人也怔住了,王宏生在饭桌上几乎上没有这种举动了,就算他宠极了王娇,也很少为她夹菜,更别说是外人。
“老爸,你偏心眼儿。”王娇回过神后,嘟着嘴,大发娇嗔,“你对小淇比对我还好。”
朱明娟本来怔忡的脸色在听到女儿的话后,闪过了一丝狐疑,她忍不住把目光在自家老公和赵子淇之间来回扫了数次,抿了抿唇,却没有说什么。
赵子淇感受到她的目光,心思微动,然后就是一阵毛骨悚然,她……居然怀疑自己跟王宏生?真是特么的让人无语啊。
幸好她没有同意住在王家,不然的话她预计的矛盾来不来两说,被人怀疑当小三的嫌疑可真是让人DAN疼了。
……
第一天上班就是周五,政府机关原本就算不上忙碌……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说,如果你想要干活,那累死你也干不完;如果你不想干呢,什么也不干也不影响这台大型机器的正常运转。
刘畅直接扔给赵子淇一些旧卷宗,道:“先看看吧……柜子里还有好多,等着完全看一遍,就会把我们的工作了解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我再给你具体讲工作的流程。”
赵子淇点头接过,瞄了一眼那靠墙的一大排档案柜,暗叹一声,开始埋头苦看。
她倒不以为刘畅是故意刁难她,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有郑惠和毕伟的关照,刘畅不该也不会特意为难她。
周五,人心浮燥,下午一过四点,就有人开始偷偷溜号了。
毕伟不在,被人电话召唤了。
邹大姐先道:“我去一趟侦二科,给他们送份文件去。”说着她从抽屉里抽出一份红头文件放进包里,背起来走了。
刘畅不动声色,小毛却笑道:“得,邹大姐这一去肯定就不回头了,连包都拿走了。”
赵子淇失笑,却不接腔,继续看她的卷宗。
刘畅瞄了她一眼,眼神微有赞赏。
小毛却忍不住有些失望,刘畅是老人,邹大姐的伎俩瞒不住她,她的个性也不喜八卦,所以,他的话本就是说给赵子淇听的,本以为可以引起好奇或共鸣,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连一个小波动都没有。
“哎,你们忙,我去复印点东西。”没有等到回应的小毛终于耐不住寂寞,随手拿了份文件,第二个开溜。
赵子淇无语了,这个人,才说了别人,自己就跑,难道真别人当傻子啊。
然后,事实验证了小毛的话,一直到下班,邹大姐都没有再出现,而小毛……当然也没有。毕伟回来时也没有问,倒是对赵子淇周末搬家的事提了一句:“需要帮忙的话就尽管说话。”
赵子淇微笑点头谢过,却没提要求帮忙的事。
……
周六,赵子淇本欲在家休息的,无奈王娇非拉着她去了一趟省城有名的游乐场——世纪园,通票八十,里面的游乐设施基本上全部可以玩,价格小贵,但对于她们两个人来说这个价格都可称得上是毫无压力。
只是,赵子淇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恐高,坐在摩天轮上,她忍不住伸手抓住了身侧的扶手,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一点也不敢往窗外看,她这副模样逗笑了王娇。
“哇,小淇,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紧张呢。”王娇有些幸灾乐祸的调侃着,还忍不住笑道:“我们一会儿再坐一次吧?习惯了呢,你就不紧张了。”
赵子淇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你自己坐吧,我在下面等你。”
王娇顿觉无趣:“你就陪陪我嘛,下周我就要去培训班了,一忙起来,咱们两个以后再想出来玩就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如果等我出国了……唉……”
听着她幽怨的口气,赵子淇忙拦住,道:“得,你别说了,我坐还不行吗?今天舍命陪君子了。”
王娇却大笑道:“哈哈……逗你的了。”
赵子淇无语。
……
周六下午,赵子淇就准备搬到宿舍里去了,她的行李根本一直没有折开过,现在倒也不用收拾什么,只需要等王宏生派来帮忙的司机来接就好。
王娇有些依依不舍:“周末一定要来陪我住两天,我有空也会去看你。”
赵子淇点头:“一定。”
司机来了,她向王宏生夫妇道别,朱明娟笑道:“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出门在外,诸多不便,你不要跟我客气。”却是不再提让她留宿的事。
赵子淇笑着应了,看看王娇,王娇却跑了过来,帮她提着行李,道:“我送你过去。”不舍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