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注意到了苏晓苒打量他的眼光,一直温和的表情,忽然就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但在吴子芳回神的时候,他迅速地收起了那样的笑容,毕恭毕敬地,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不过,的确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在会晤双方的依依不舍之中,吴子芳带着自己的人先走了,而在茶楼门口犹豫了一阵,苏晓苒开口说道:“云裳,你带南小三回去。”
这就是苏晓苒一早想好了的高招,既满足了南轩出来一趟的,也可以趁机支走好奇心泛滥的云裳。
被点到名字的两个人同时发出了不满的抗议:
云裳采取撒娇似地申述:“我?我吗?为什么?我要留在老爷身边保护老爷!”
南轩则是指控的幽怨语气:“老爷,你是大女子,说一不二的,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支走云裳,苏晓苒并不是担心她会暴露她的秘密——经过南轩的点拨,她已经知道这个以大嘴巴闻名的丫鬟其实是个嘴巴相当严的家伙,老爷的秘密该守住的,一个也没有泄露出去,是她心月复之中的心月复——但云裳八卦心强烈却是不能否定的事实。她这么做,只是想逗逗她,看看另外一个人的反应而已。
“这是命令,你们两个现在就回府去。”苏晓苒摆出了老爷的威严,说道。
云裳瘪嘴,但老爷话里面没有一丝让步的余地,她却是听得出来的。
南轩却没有这么容易就死心:“老爷,你答应我的,可是带我去看那位老爷,怎地现在诺言践行一半就放弃?”
苏晓苒语结,她只记得她答应了要带他出去,“看那位老爷”的事情倒的确是忘记了。
“你是我的人,看什么其他的老爷,给我回去!”反正,她是绝对不能带南轩去秦楼的。
“老爷,要食言吗?”。
苏晓苒真想头一抬、胸一挺、来一句“本老爷就食言,你怎么着吧”,但看南轩“食言”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江子默云裳齐齐变了脸色的状况,她将这句不负责任的话吞回了肚子里面,换上了一句她最擅长的钻空子的话:“老爷我是答应带你去看那个老爷,但是现在,我并不是去看那位老爷的。所以,你回去。”
南轩聪明地不在这个已经对自己无利的话题上面跟苏晓苒周旋,貌似是接受了苏晓苒解释的话,他点头确认似的说道:“老爷的意思是,你去见那位老爷的时候,一定会带上我?”
苏晓苒只想现在摆月兑他,听他做出了让步之后,赶紧“嗯”了一声:“只要我去见她,我一定会带上你的。”
“好,”南轩笑得很开心,似乎很盼望的样子,“那我就等待下次再有机会跟老爷一起出来。”
不管苏晓苒现在是不是在敷衍他,反正只要她答应了这回事情,他就有办法让她践行她的话。而且今天他的收获已经比自己预料当中的充足多了,现在回去也了无遗憾。
现在信心满满的南轩,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样的心情仅仅只持续到了晚上,就被苏晓苒给彻底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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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开了南轩云裳两个人之后,苏晓苒就步履轻松地让江子默带路,她要去秦楼了。
由于白日宣婬是件不雅观的事情,所以江子默体贴地将苏晓苒带到了秦楼的后门——话说,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走后门了。
站在后门的时候,就遇到了一男一女在拉拉扯扯,男的似乎是在秦楼过夜,现在才起床,而女的,打扮地花枝招展,应该就是秦楼的姑娘。
本来苏晓苒对这样的事情是见怪不怪的,但这两个人好死不死地堵在了小小的后门门口,一条缝隙都不留给她,她就在两个人的身边转悠了半天,愣是没找到机会进门。
苏晓苒看看自己身后跟着的三个男人,觉得暴力不应该成为解决问题的饿唯一办法,她要……
苏晓苒忽然手指着男人的背后,大声惊呼:“呀,谁的金锭掉了?”
“我的!”
果然,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大家都是向钱看的。正在你侬我侬中的男人女人,俱俱惊叫一声,就朝着苏晓苒所指的方向扑过去。
后门就这样被让了出来。
苏晓苒很满意两个人的反应,眯眯眼笑着,朝着身后目瞪口呆的三个男人勾勾手指头,滋溜一声,当先闪进了后门。
从后门往她要去的地方,苏晓苒自认为是驾轻就熟的,也就没有要江子默上前来领路,自己当先一路走着。
因为苏晓苒只说了她要来秦楼,也没有交代具体是青楼哪里,故而江子默也只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初夏小五就更没有话语权了。
苏晓苒往前走了一截,发觉跟她记忆之中的情景还是比较吻合的,貌似走过了前面的走廊,拐弯之后,就有一条小路可以进入秦楼的内院——杨慧就住在那里面。
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杨慧了,苏晓苒的心下一激动,脚步就加快了一些,在转弯的时候,又转得很急。于是……
“啊!”、“啊!”两声惊呼之后,苏晓苒跟迎面过来的人将彼此撞飞了。
江子默在苏晓苒后退的时候,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她,避免了她跌落到地上的惨剧发生;反而对面那人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一就坐在了地上。
接着,两声短暂的尖叫“啊——”同时候响起:稍稍靠前的声音是苏晓苒的,因为她发现刚刚跟她相撞的人,手里面竟然是端着汤汁的,此刻那些菜啊汁的,全部挂在了她的衣衫上面;另外一声则是被苏晓苒撞倒在地的人发出的,她倒不是为了汤汁的问题,而是她的在落地的那一瞬间,被震荡得真的很痛!
她这么一叫,苏晓苒倒认出她来了:“红儿?!”
捂住的少女听到这声诧异的声音,顿时暂停了自己的哀嚎,向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然后呆滞了:这个老爷很眼熟,不是苏老爷吗?她那价值不菲、贵气逼人的衣衫上面挂着的东西,那么眼熟,不会是她刚刚端着的东西吧?
一个激灵,红儿从地上闪电般地站起身来,浑然已经忘记了自己所受到的伤害,躬着身子,一边帮着苏晓苒打理干净那些挂在她衣襟上、裙带上的污垢,一边想办法挽救自己的过错:“苏老爷,要不你去我房间换一套衣衫吧?这套我给你……洗洗?”
她一定会洗干净的,千万不要让她赔一套!
苏晓苒看着湿嗒嗒的衣服着实也很不爽,听到红儿的建议,赶紧救命恩人一般地拉着她还在帮着她打理汤汁菜梗的手,道:“真的吗,红儿?实在太感谢你了。”
两个人相撞,都是因为没有看到对方,苏晓苒当然不会认为这是红儿一个人的错。不过红儿又是拿衣服给她替换;又是要帮着她洗干净,真是个好人啊!
红儿被苏晓苒感激涕零地一瞧,顿时也对苏晓苒露出了感激涕零的神情:针对这么客气友好且通情达理的苏老爷,红儿决定她会把她最好的衣服拿出来给她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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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苒拿着红儿自称是最好的衣衫,一脚踹开了红儿房间关着的房门,迅速地跑了进去——那汤汁有些浸入了她里面的内衫,让她有种隐隐约约的冰凉感,只根部的立马就月兑掉这身衣服。
走到内间的卧室里面,苏晓苒手脚麻利地扯下了身上的衣服,往旁边一丢,正拿起那洁白的内衫往身上套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声抽气,循声抬头的时候,她看到了钟轩宇居然站在了自己的对面,正瞪大了一双牛眼,要有多不敢置信就有多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
因为身上的衣服都被自己一口气月兑光了,赤身站着的苏晓苒也倒吸了一口气,在刹那之间,犹豫地看看钟轩宇,又看看自己拿在手里面的纯白内衫,精神很是恍惚:到底她是该遮住上面,还是下面?
就在苏晓苒犹豫的时候,钟轩宇从震惊中晃过神来,颤抖着手指着苏晓苒,嘴唇掀动哆嗦几下,攸地一声大叫了出来:“啊——流氓!”
苏晓苒:“……”反了吧?好像是她被看光了!
钟轩宇叫完之后,自己一捂脸,掉头就往外跑。
而守在外面的江子默听到声音之后,已经闪电般地冲进了房间里面来,误将钟轩宇当刺客的他正要伸手去抓住忽然朝外跑的人时候,却因为惊鸿一瞥(瞧见苏晓苒的),而楞了一下,由此跟钟轩宇错开了。
钟轩宇那句“流氓”给她的打击太大了,苏晓苒只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再把自己埋起来,再也不见人了。但钟轩宇跑了,江子默居然又来了,她之前犹豫的想法终于得出了结论,毫不犹豫地就将白色的内衫遮在了自己的脸上。
身子什么的,都是浮云,脸才是关键!
不过,江子默那一瞥最多半秒的时间,他就迅速地转过了身子,看着钟轩宇被小五抓住,初夏正关心地往他这个方向跑过来,赶紧出声制止:“不要过来。”
初夏停下脚步:四公子这么说,老爷一定就是安全的。想到这里,他脸上紧张的神情,也缓和了不少。
“放开我!”钟轩宇对自己被小五抓住感到非常的不满,但他稍稍一挣扎,手臂上就传来针扎似的疼痛,像是肩膀要被拉断了似的,也就不敢再挣扎了,只图这嘴皮子快。
“你怎么会在这里?”红儿四周环顾一下,确定这是自己的房间之后,才问道。
最初听到钟轩宇的叫声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待反应过来的时候,活生生的钟轩宇已经将小五抓住了。
真是奇怪了,也没有听说过,钟轩宇跟院子里面的姑娘有一腿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姑娘集中居住的阁楼里面,不是应该在自己的院落里面吗?
钟轩宇的脸透着涩涩的红,眼睛却倔强地望着红儿,语气冲冲:“本少爷想到哪里就到哪里!”
“那你的意思是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咯?”红儿的眼光在钟轩宇的身上钻来钻去,心中慢慢分析着:知道这里是她的房间还过来,依着两个人只差灭口的恶交关系,绝对不可能是来看她的。如果说是来做坏事的,绝对是一猜一个准。而且,房门处被她跟其他的人守着,也没有看见他进去。唯一的解释是,在苏老爷进去之前,钟轩宇就应该在了。
他去她的房间,不会是想偷看她——迅速摇头,红儿排除了这个想法:假如全世界只剩下她这一个女人,那这家伙会对男人感兴趣,也不可能对她感兴趣。
那就是对苏老爷有非分之想了——也不大可能。
先不说这家伙简单的脑袋是不可能转得这么快的,就说他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啊。再说了,他虽然是个少爷,但单纯得很,不可能会想做那等龌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