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来了?”萧雅带着不解和疑惑,慢慢地往楼下走去。待走到了一楼楼梯转口处,便叫了声:“小竹,有客人来,还不出来?”
“来了,小姐,客人呢?”小竹从后堂匆匆地跑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梅花糕,瞅一眼客厅,见自家小姐站在转角处,迎了上来,疑惑地问道。
说话间,外面的三人已经走到了门前,萧风云温和地问道:“有人吗?”。
萧雅向小竹递了个眼色,小竹忙应了声,热情地将三人迎到了客厅。“大公子,大小姐,二小姐,你们坐,小竹去叫小姐。”心里暗自佩服自家小姐的神算,转过头看到萧雅已经走到了客厅,忙上前扶着她坐到了客厅的左边椅子上。
“小竹,你先去泡茶,莫要少了礼数!”萧雅淡淡地吩咐小竹。
然后,朝着萧风云等人的方向问道:“不知众位哥哥姐姐来此,有何要事?”淡淡地声音虽然略显稚女敕,但自有一股云淡风轻的气质。
萧风云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孩,尚未长开的瓜子脸,眉目如画,樱唇不点而朱,隐约间已经有了二娘的风采,只可惜无神的双眼是精致画中的一大败笔,可从那樱唇中吐出的清脆中含着淡漠的声音恰好弥补了那一份不足,更显出那一份不似凡尘的淡然飘逸感。
这样的气质和谈吐,若是一名十七八岁芳龄的女子所表露的,自己尚还能接受,可若是按到眼前尚不足十岁的小女孩身上,怎么看怎么不搭调?她真的是自己的那位庶出的妹妹吗?疑惑!
他略微收回打量的视线,温和回道:“雅妹妹回来几天了,做哥哥的才来看望妹妹,是大哥的失职。雅妹,三年不见,长高了不少!”
萧雅见他终于收回了咄咄逼人又含着审视的目光,心里暗送了口气,中规中矩地回答:“人总要长大的,多谢大哥的关心!我一切都好!”
萧雯似乎受不了这样的虚言客套,她自小就对这个庶出的妹妹看不顺眼,于是不耐烦地抢先开口道:“萧雅,我不耐烦和你客套,听说爹将传承之剑给了你,是不是真的?”
萧雅明显楞了下,心里嘀咕:嚣张的态度一如往日,她依旧是那只骄傲的孔雀。真是一点都没变呢!脸上现出自嘲之色,直言道:“二姐,说笑了,莫说我不知道传承之剑是什么?便是知道,家族里天才不知凡几,如此重要的东西能轮得到一个眼瞎之人?二姐,还请慎言。”
萧雯被噎得没了话,气呼呼地坐了下来,扯着衣袖不再说话。
萧晴自进门后只是静默地坐着,偶尔抬头看一眼眼前三年不见变得越发水灵的妹妹,心里五味杂陈,却将眼瞎的萧雅当成了与自己一般的苦命人。见萧雯口气冲,将气氛弄得僵硬,便站了起来,走到萧雅旁边坐下,温言道:“雅妹,雯妹妹还小,不要生她气!大姐代为赔罪了。雅妹妹,这几年过得可好?”
萧雅用无神的眼眸看了一眼萧晴,心便软了一半。在萧府时,这个大姐对她还是很不错的。
朝萧晴微微笑了下,说道:“谢谢大姐关心,小雅这几年过得还不错!别院很安静,很适合我!等大姐成亲了,我还是要回去的。”
萧晴听到成亲的字眼,原本红润的脸一下子变苍白了,略带着黯然,似感叹似自怜:“是吗?还是要回去的啊!大姐是没机会去别院看你了!”幽幽地声音带出了一丝的凄然。
“大姐,是对这桩婚事不满意吗?”。萧雅听出了她话里的黯然,也看到了她脸色的变化,情不自禁地握住了萧晴的手,问道。
萧晴勉强笑了一下,安慰性地说道:“没有!自古女子的婚姻不都这样嘛,没什么满不满意的!”
萧雅无言,心里却是不认同大姐认命的,不过现在已是既定的事实,她一个小孩子还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得说道:“大姐,以后,我是说以后,要是小妹帮得上的,就来别院找我吧!”
萧晴久久地凝视着眼前的小妹妹,情不自禁地将她搂在了怀里,哽咽道:“好妹妹,大姐知道!大姐看着你还那么小,却像个小大人似的,姐姐心疼!雅儿,要好好照顾自己。大姐帮不了你什么,但一直会在心里祝福你。”她发自内心的希望自己这个命运多桀的妹妹能过得比自己好!
萧雅回抱了一下,松开了手,淡笑道:“我这样很好!不用担心!人总会长大的,迟或早也没什么区别。”
其余人听了,齐齐一愣,莫名对视一眼,这是十岁女孩会说的话吗?萧风云那莫测和探究的眼神再度射了过来。
萧雅正懊恼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时,远远地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小妹,小妹,你在吗?”。接着一阵疾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心里大喜,心想:二哥真是我的救星啊!
萧雅站了起来,无奈地笑道:“二哥,你怎么还是这么毛糙?有什么事不能进来再说。”话语里却多了份温情,全然不同于刚才和大哥的客套。
“咳咳,小雅,你就不能给你二哥留点面子?好歹也尊重一下二哥我啊!”萧风扬青衣飘飘地出现在门口,几步走到靠门口的椅子上一坐下,全无形象可言,却又透着股不羁的潇洒随意。他随意地瞥了一眼在座的几人,一抹讥笑在眼角滑过,消失不见。
“二哥,你那么急吼吼地找我,什么事?”萧雅不理会他的抱怨,直言问道。
“哦,哦,是这样的,娘让我来叫你去她那,说是有礼物要给你!”萧风扬再度看了一眼客厅的诸人,笑着点点头,说道。
萧雅“哦”了一声,疑惑地说道:“娘,有礼物给我,应该会带到这来,怎么要我过去啊?明知道我不太方便的!”
“那可是件大东西,搬不动,走吧,走吧,哥哥我背你过去!”说完,不好意思地看着几个兄弟妹妹,挠了挠头,歉意道:“大哥,晴儿,雯儿,要不你们先坐坐,我带着雅儿去去就来!”
萧风云已经恢复到温文尔雅的大家风范,站起身来,笑着说道:“不用了,我们来也只是看望小雅,没什么紧要的事,既然小妹有事,就下次再聊!我们也回去吧!”说完,再度向萧雅问了好,颇有风度地带着两个妹妹走了。
萧雅看着依然频频回头的萧晴,心里异常复杂,这个大姐,温婉的性子,不争不求的处世态度,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里注定会成为被牺牲的人,更可悲的还是生活在这样的大家族里,命运就注定了。
“好了,雅儿,不要伤感,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同,选择也不一样。要是她敢抗争,也会不同,可惜她选择了认命,自己选择就需要自己来承担后果。”萧风扬心里虽然同情,但更恨其不争取。
萧雅点点头,心里虽然明白,却依然免不了替大姐不值。
“走吧,去娘那里!来,我背你走!”萧风扬蹲,示意萧雅爬上去。
“啊,我自己走!”萧雅摇摇头,径自向外走去。
萧风扬忙追了上去,轻声道:“哎,小雅,你不会想让刚走的几人识破你的伪装吧!”
萧雅猛地停了步,犹豫了下,弱弱地说道:“好吧!”看着重新蹲在她前面的二哥,心里却是暖意融融,轻巧地跳上了二哥的背,环住他脖子,笑盈盈地说道:“起轿!”
“好嘞!”萧风扬夸张地声音响起,背着萧雅往外纵去,竟然用上了功夫,几个起落便出了竹园。
萧雅在出竹园时,抬眼瞥了一眼角门处,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没。她讥讽地一笑,心想:她这个大哥一表人才,能力也有,资质也算上等,可惜少了那么点魄力和胸怀!
萧风云从竹林里闪了出来,看着远去地一大一小身影,脸上神色变幻,眼里更是墨色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