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翻了翻黄历道:“不可,恐怕还要休息,才好,身子弱,听说今日是二十四日,花神节,花神都在园子里头呢,到时只怕撞上了。”
云阳笑道:“不怕的,这一病倒也好了,母亲也去了彩月楼,我先到园子里走走,顺道着去看一下母亲,看她住得习不习惯。”
秋月见她兴致高,也不好拦她,便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红呢子敞衣披在外面,道:“天冷,先披着。”
云阳拉着她的手道:“这几天多亏你了,天天送水送汤的,在我心里,都把你当姐妹了,以后,这群主楼有我一口便有你一口儿。”
秋月眼圈一红:“奴婢就是奴婢,侍候主子是应该的,郡主不该对秋月说这些的。”说完又将云阳推到镜子前面。
云阳细细地看了看面容,两个眼睛更大了,显得楚楚可怜,脸也小了,只是皮肝有些干燥,因道:“这个样子要到另一个朝代去,那就是一件喜事呢,想必减了十来斤了。”
秋月将白玉雕就的胭脂盒儿打开,一阵清香飘了出来,她用小银挑子挑了些,再倒些香露化开了,轻轻地扑在云阳的脸颊上,道:“脸色差不要紧的,只要上好的胭脂就行了。”
云阳看着旁边有一盒白色的轻纷,便道:“怎不给我先上白的呢!”
秋月笑着说:“白,红,黄,粉,四样都有,且轻,细,匀,净,四样俱美,郡主今日脸色比上了色还要白,略打了胭脂也是倾城倾国的美人儿。”
云阳笑了笑:“要是到了另一个朝代,保你是个极品化妆师。”
秋月奇怪地道:“郡主,难道你到过另一个朝代吗?”。
云阳没作声,这个可不能透露,她将头转向秋月,认真地说:“秋月,你想不想,有这么一个时代,人人都是平等的,没有尊卑贵贱之分,男的和女的,王爷和仆人,当官的和老百姓,甚至皇上都跟我们一样,平起平坐的。”
“郡主,你千别不要乱说,秋月是奴婢,到哪里去都改不了这个事实,郡主,你这样的话可是不能说的,说了是要杀头的。”秋月唬得不行。
“哎!这样的话在那个时代可不是罪,你知道吗,那个时代的女人一个个家里家外,厉害得很,还可以做官的。”
“是吗!”秋月来了兴趣:“真的有这么个地方么,要是女人能当家该多好!”
云阳见她陷入了遐思,便道:“当然,女人能当家,打个比方,你喜欢柳公子,你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对他说,喂,你是我的,给我过来,做我老公!”
秋月听了这话,脸红到了脖子根儿上,忙摇手道:“没,没有,我不敢这样!”
云阳朝她挤眉弄眼了一番。
方走出门外,真儿和幽兰就嘻嘻笑着回来了,原来真儿是去给赵铭送茶叶的,赵铭没在,孙兴给收下了,真儿因顺道给彩月楼报信儿,说郡主要去,郭彩明忙备下了软席,烧了暖阁。
而幽兰则是去从给柳若风送茶的,幽兰将茶叶送给柳若风,柳若风正在和书童下棋儿,听说有茶叶,忙站起身来,拿着看了看,又闻了闻,连声说好茶,从柜子里扯了几张纸儿,一张张的包上了,再拿出一些碎银子给幽兰,幽兰略坐了坐,便返了回来。
两人刚好碰上了,便一起回来了。
这茶叶原是皇上赏给王爷的,王爷拿了回来,给郭彩明看了看,皱皱眉头道:“什么东西,这个样子,黑不黑绿不绿的。”
郭彩明道:“你还别挑,皇上要不是看得起你,也不会给这个。“因想了想,便着人给云阳送了些来。
云阳泡了一杯,觉得香喷喷的,入口清香,便赶着给赵铭和柳若风一人送了一小包,大家都熟人了,也后也好照顾照顾,当然是他们照顾自已。
却入幽兰因看着云阳要出去,便想起才从蔷薇院那边过来,里面有几个戏子在荡秋千,那秋千荡得高,从墙外就能看见,挂在梨花树下,弄得梨花纷纷扬扬的,甚是好看,便将那荡秋千的事儿同云阳说了一遍,云阳一时身子骨痒痒的,忙拉着幽兰,真儿,并秋月要到蔷薇院中去,红玉和春花自从侧王妃死后便不去浣纱院了,这时便留着她们守着郡主楼。
听说荡秋千,秋月又劝了会儿,见不奏效,只得又催她回去换了装扮,换了粉红色小袄儿,淡烟色的长裙,头上又随便顶了个小豆花儿,后面又扎了两条乌黑油亮的辫子,更显得娇俏可人,这身将扮倒不怕荡秋千,因为头钗环甚少。
她们出了来,转了几个弯儿,穿花渡柳,到了蔷薇院,偏生那些戏子又不荡了,刚才有人来传,说是王爷和客人快到了,要准备演出。
云阳觉得挺扫兴,幽兰兴致儿高,道:“郡主,她们不荡我们自已荡,人太多了反而不好,到时又轮不到。”
云阳一听,也是这个话儿,便高兴地往后面去了。
原来这蔷薇院前面半个院子作了戏台,后面半个院子可以休闲,还有半院的梨,桃,李树什么的,如今竟是梨花盛开,满院花飞,如白雪飘落,从郡主楼到浣纱院就要从这后面过去,不过是隔着一堵墙而已。
那秋千还摆在后院梨树下,便利得很,云阳一见,便忙跑上前去,直接坐到上面,幽兰,真儿一声喊,便推了起来,云阳只觉得身形飘飞,像只燕子一样,十分的有趣。
这时,王爷府大门洞开,两边锦衣护卫林立,王爷于门外候着,想是有什么重要的客人,不过,他的装束却甚为简单,头顶束发金冠,身穿白色蟒袍,脚底一双轻云靴,俱是家常穿着,不过,看那神情,却略为紧张,双手反抄,眼睛不时往外望着。
这时,街上,有五匹马疾行而来,为首的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和成王爷倒差不多,一身淡黄色的飞云便装,腰系玉带,头束金冠,气场甚大,后面跟着一个紫袍银冠的美俊青年,只是样子极为冷凌,双眼高挑,满有自视清高,目下无尘的感觉,后他并肩而行的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年纪差不多的青年,竟是威武侯上官天赐,后面再就是两个二三十岁左右的青年,都穿着一色的青色短衫,腰带宝剑,眉眼如含有千年冰霜,看着让人不寒而栗。
那四匹马在成王府前停下了,后面两个先下马,一下马便去扶前面那中年人,谁知中年人身手也甚敏捷,将衣角一甩,人已从马上下来了。
成王爷在里面看到了,忙上前来,正要弯腰下跪,那中年人忙扶起他,道:“爱卿,今日乃是私访,不必多礼。”
成王爷忙朝后面两人点了点头道:“小王见过太子爷,英武侯。”
英武侯笑了一下,太子爷略点了点头。
原来竟是皇上带着两个儿子到成王府来了,原因很简单,这次成王爷立了个大功,皇上又想起多年未见的妹妹,便到这儿来走一走,当然,他此行还有别的目的。
成王爷将皇上让了进去,马被那两个皇家侍卫牵了进来,门马上关上了。
这是一条大理石铺就的甬道,前面不远便是王府大厅。
王爷在前面引着路,皇上说:“说起来,朕要叫成王爷妹夫才对。”
成王爷笑笑道:“公主也时常记挂着皇上呢!”
皇上点点头,道:“据爱卿所说此次灭蝗之计乃是府中郡主所献。”
王爷笑道:“小女不过是碰巧而已,怎得皇上亲自跑一趟。”
皇上笑道:“如此功臣,当然要一见。”
王爷道:“皇上过奖了!”因将皇上和太子,英武侯让至厅中,着人立即去请云阳。
皇上道:“不必了,爱卿,朕有许久没见着承平了,想去见一见!等会再见也不迟。”
成王爷点了点头,道:“一切但凭皇上吩咐!”
庆园内,王妃娘娘正在梳妆,刚才王爷派人传话来了,说是皇上要来看她,王妃惊喜不已,二十年了,自已这个公主好像被这个世界给忘记了,母亲死了,就再也没人看过自已,那怕是捎句话,说起来,自已还有那么多年兄弟姐妹,今日大哥来了,她应该看得出自已这二十年的沧桑吧!
头发抹了一层又一层的油,黑油油地压在头上,珠钗,步摇,簪花,一样都不能少,罗裙,轻衫,挑了又挑。
“王妃,皇上来了!”灵儿轻轻地在她耳边提醒,虽然外面的人不知道,可是这庆园中的人都知道了。
帘门响处,皇上迈步走了进来,脸带微笑。
五妃转过头去,那一刹那,泪珠儿便流了下来,颤声叫了一句:“大哥!”便将嘴巴掩住,也忘了参拜。
皇上见了,甚为伤感。忙疾步向前,扶着王妃道:“承平,可苦了你了!”
王妃看了看皇上,道:“这鬓边又添了白发呢!”
皇上道:“早两年就有了!”又说:“不过还好,承平你跟以前还差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