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云阳听人说金水河内金鲤鱼甚是可爱,且越来越多,自已自从到得这个王府之后,一直还没闲瑕去那儿玩一玩,所以想趁这清和天气到外面走一走。
这金水河是一条贯穿整个园子的河流,园中花草树木都由它滋养着,河水清彻无比,顶头却是从北墙边凿了个大洞,从暗河里引进来的水,那鱼在北墙边过来不远的一个转弯处养着的,前后出口处用树枝围着,旁边用大理石砌了一座小桥,站在桥上往水里一望,鱼儿来来往往,身上金鳞闪闪,极为好看。
云阳因身子虚,方走不远便气喘吁吁的,略出了汗,秋月跟在后面,道:“等会回了汗又该病了。”
云阳笑道:“你倒比我母亲还要啰嗦些!”
秋月也笑道:“秋月是什么人,怎么敢跟夫人去比,对了,郡主,你略坐一坐儿,秋月回去给你拿件雀敞儿过来披上。”
云阳便点了点头,看她消失在花园深处,方回过头,坐了一会,略觉得有些凉意,因想着不如走一走,便抬起脚,往那河边而去。
这河是王爷亲自设计的,一切都依自然,河边鹅卵石黑白相间,杂了一地,云阳觉得景色非常,便往那河边一路行去。
这时,有两个人也行了过来,一个是二小姐成宝儿,一个是丫头锦儿,成宝儿已听说云阳被定为太子妃的事,心里甚是不爽,现在母亲去世,更是无了依傍,因想着散散心,便也寻到这里来了。
略走了一阵,便看到秋月往那边过来了,两人只往花丛里一躲,看着她过去方出来。
锦儿道:“如今郡主楼可风光了,不知她要干什么?”
成宝儿皱皱眉头,十分厌恶地说:“她要干什么管咱们什么事?”因想起母亲走后,父王再也没来过绿珠楼,奴仆们都是一起势利眼,对自已也不待见,如今的日子可是艰难多了,因又想起母亲在日的诸般好处,便恨云阳恨得更厉害了,只差不得将她撕成碎片儿。
成宝儿因看到前面人声鼎沸,想是大家都高兴不已,她也不想凑这个热闹,便往园子深处而来。
待至来转角处,看到那一处池子旁似乎立定了一个人,春衫湿袖,看背影就知道是云阳。
原来云阳一路前行,竟不知不觉来到金鲤池,池边光滑,她好不容易选定了一个地方站定,一手拿着树枝去逗弄那鱼儿,鱼儿只道是有吃的来了,一股脑儿围了上来。
成宝儿见四下无人,云阳又背对着自已,看着那波光鳞鳞的池面,便拉着锦儿轻轻说了几句。
锦儿大惊失色,忙摇了摇头,成宝儿见她不听自已的话,突然眼中凶光毕露,便将头上一根簪子蓦地拔出,抵在锦儿脖子上。
锦儿吓了一跳,点了点头。
成宝儿在一边看着,锦儿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待来到云阳背后,便一用力,奋力一推,云阳登时失去重心,摔进水里,云阳可是个旱鸭子,只见她扑腾几下,呛了几口水,拼命将头伸出水面。
成宝儿得意不已,看着锦儿跑了过来,正欲说话时,却看到一个人影在桥上,原来是秋月拿衣服过来了,她没有看到云阳,便四处找着,这时,恰恰来到这里,见水里有人挣扎,仔细一看,竟是云阳,不由得大惊,大声喊着:“救命啦!郡主落水啦!”
有个人影急速而来,似一阵风掠过花丛,只听到扑腾一声响,人已跳入池中,向云阳游去,原来是柳若风。
成宝儿见了,便和锦儿悄然往后面退去。
柳若风将云阳托出水面,云阳已陷入昏迷状态,秋月急得不行,柳若风将她放在地上,翻了过来,拍着她的背部,云阳略动了动,吐出两口水,又不动了。
柳若风急了,忙将她抱了起来,往郡主楼而去。
秋月在后面赶着,却一下子不见了他们的踪影,她现在心里只是焦急着,也不去疑心柳若风抱了一个人还能跑得这么快。
很快,这消息便传到郭彩明那里,她也赶过去了。
柳若风全身湿漉漉的,将云阳放到床上,丫头们赶过来要替她换衣,柳若风却制止了,只将手伸向她的鼻子边上探了探气息,却还有一息尚存,因便放下了心,想是筋疲力尽而昏的,自回去了。
这时,丫头们才忙着替她换衣。
郭彩明也来了,秋月却才回来。
郭彩明看到云阳躺在床上,只道是出了事,大声哭了起来。
想是这哭声奏效,云阳悠悠地醒了过来,道:“母亲,你在干什么,谁欺负你了。”
听了这个声音,郭彩明方放下心来,又声声地责问秋月。
秋月委曲地道:“秋月是怕郡主冷才回来拿衣服的。”
“啪!”的一声,一记巴掌打在秋月脸上,秋月捂着脸不敢作声。
“娘!你干什么,不都没事了吗,怎么随便打人呢!”云阳在床上见了,忙要坐起来。
郭彩明忙去扶她,指着秋月道:“留这个丫头在这里有什么用,你看看,你出什么事她不在场,我看她是有意的。”
云阳道:“娘,你说什么,是我自已的事,你老怨别人干嘛,秋月对我,还有什么好讲的。”忙向秋月道:“快下去吧!”
秋月站了起来,道了个谢,满面泪痕地出去了。
王爷这时也来了,他双眉紧锁,甚是忧心。
郭彩明见到他,便道:“你这成王府只怕是有鬼,我的云儿在这儿那里还有活路,趁早将我们母女放出去吧!”
成王爷脸色一沉,看到云阳躺在床上,便上前看了看,道:“云儿没事吧?”
云阳笑道:“多谢父王记挂着,云儿没事!”
成王爷退了回去,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阳道:“都是女儿看鱼出神不小心,自已滑倒的,真的不关别人的事!”
成王爷脸色又是一沉:“虽如此说,但丫头不可不罚,逢管家,记下了!”逢真点了点头。
成王爷便在旁边坐了下来,挥手叫众人都出去,叫郭彩明道:“彩明,有一件事本王要同你商议!”
郭彩明长叹一声道:“会有什么事呢,就是太子妃的事吧!”
云阳在床上听说,便忙道:“谁是太子妃?”
郭彩明看着云阳那纯净的眼神,道:“皇上昨日来看你,今日就下聘,你说谁是太子妃。”
云阳愣了一愣,自已,这可怎么办,这个王府内自已惹出了这么多的事,上次都差点回了老家,这次还要进宫,现代的那个宫斗文可看得眼睛都花了,你死我活的可咋办,咱也不是那宫斗的料。
郭彩明道:“作了太子妃,便是未来的皇后,万人之上,一人之下。”
成王爷一愣,看着郭彩明道:“那你是同意!”
郭彩明叹口气道:“云儿也长大了,让她自已去闯一闯吧,不是为这荣华富贵,只是她生来就必须承担起这份责任。”因停了一停,道:“你不是将乌丹国都交给她了么,这么瞻前顾后的,以后还成什么事呢!”
“你……你怎么知道!”成王爷看着郭彩明。
郭彩明不说话,只转身走向漆金大柜,把柜门开了,从里面拿出一个锦盒来,递与成王爷。
成王爷疑惑地打开了一看,竟是柳若风送的那对双龙镯,成王爷手一抖,双龙镯险些从手内掉了下去,他颤声道:“这个是从哪儿来的?”
郭彩明不说话,只将桌上的一杯水轻轻地洒在上面,看着两条金龙出来,便过去将云阳的手拿起,入在镯子边,突然,云阳的手便变得透明了,有数道奇怪的光线从里面射出来。
成王爷站了起来,呆呆地看着。
郭彩明道:“你一片苦心,今天这两样宝物终于相聚了,恭喜王爷!”
成王爷听得郭彩明这么说,脸上并无喜色,只冷冷地看着郭彩明:“本王爷的事你还知道多少!”
“王爷想要多少有多少,只是有些事情说不得,王爷,你还是不要听为妙!”郭彩明也冷冷地看着他,眸子里闪现着无比的怨恨。
王爷嘴角略动了一下,因看着云阳奇怪地看着他们,便转了身子,道:“借个地方说话吧!”说罢走了出去。
郭彩明深深地看了云阳一眼,转身也走了出去。
而窗外,这时,也有个影子飞快地闪过。
成王爷一路前行,直往书房而去。
到得房间,王爷坐定,盯着郭彩明。
郭彩明将脸转了过去,道:“成王爷,如果彩明说得没错的话,我和云儿在你心目中都不是重要的,但是你在我和云儿心目中却是最重要的,所以你没必要知道我知道多少。”
王爷点点头,眼睛里有些茫然:“有时为国便要舍家,本王的国不在了,家就没意义。”
“我知道,所以当年公主将手镯放进去你也不言语,你知道公主的心,你在利用她,你也在利用我和云儿,这就是我为什么二十年在你面前都不愿现身,而现在也觉得没有和好的必要。”郭彩明心痛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