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府的云阳郡主要出嫁了,嫁的是太子爷,几天内,这是京城人人口头津津乐道的话题。
成王府内,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趋炎附势的,有看热闹的,还有宫庭里专门派人来教云阳礼仪。
“母亲!我不嫁,就不嫁,我又不认识什么太子,你们怎么随便地将我嫁出去!”郡主楼内,云阳正冲着郭彩明生气。
“好孩子,你今年也不少了,二十来岁了,像我当年,你都生出来了,再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女儿的,怎么说这么些话。”郭彩明长叹了一口气道:“宫闱之中,可不比王府,里面可以说是步步惊心,明枪暗箭,处处都是危险!”
“就是嘛!我不想嫁,要不,您跟父王去说,要不我去说!”云阳十分固执。
“皇上下了圣旨,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这件事,你叫你父王怎么去回绝!”郭彩明瞪着云阳,现在在她心里,宫里好似比这个家里还安全些。
“云儿,听母亲说,到得宫里之后,什么人都不见,什么话都不听,好好过日子,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是没有人轻易敢将你赶走的。”郭彩明拉着云阳,认真地对她说。
云阳奇怪地看着母亲,她不就是在宫内吃的苦么,怎么还要将自已送进宫,因看着郭彩明道:“母亲,宫内尔虞我诈您又不是不知道,何苦还要将女儿送进那火坑里头,再说,女儿我根本就不想嫁。”云阳还有个隐忧,那就是自已嫁了还怎么回到现代去。
她不知道郭彩明现在的想法,那就是,成王爷一心复国,云阳在他心里只是个复国的工具,不论云阳到哪里,他都能控制,复国大计,在郭彩明眼中,不过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只要女儿月兑离了成王爷,就等于月兑离了火海,等于重获新生,所以,她要想办法让女儿从成王府出去。
云阳哪里知道这个心思,只是一门心思的不同意去。
郭彩明说了半日,见女儿仍不同意,便将秋月她们支出去了,道:“云儿,为娘也是不想你去,但王府内更为凶险,你在这一段时间内静候机会,不要说不进宫,倘你还这样,恐怕没办法月兑身了。”
云阳看着母亲,原来她是有打算的,因此便点了点头,郭彩明又坐了会儿,便自回去了。
“你小心一点,洒了我一身也!”真儿和幽兰抬着一桶水从外面走进来,真儿身上略有些湿,她在埋怨幽兰。
幽兰笑道:“这可是承露盘的露水,十几个盘才这么一点儿,你沾了可是你的福气。”
真儿看了看那才露出鱼肚白的天光,叹道:“原以为郡主要进宫当太子妃,咱们做奴婢的也风光风光,可谁知道,这清晨就要起来接什么露水。”
幽兰打了个哈欠道:“你还不知足,昨晚上我可是足足守了一夜,快送了去,我等会要睡了。”
幽兰白了她一眼:“睡,睡,睡,就知道睡,等会还要捋指甲花儿替郡主弄指甲,晚间还要选红花片儿替郡主泡香浴,天啦!到宫里还不知道怎么的,要死人了。”
“呸!呸!大清早的说什么呢,郡主大喜之日将近,你们还在这里说些不吉利的话。”春花走了出来,这几天她也忙上了。
云阳正在屋内学刺绣,现在赵妈妈可是殷勤得很,天天到郡主楼来教。
“郡主!郡主!”看着云阳哈着嘴,双眼惺松的,赵妈妈少不得好心地提醒她:“郡主,宫里的贵妃,娘娘一个个手艺高巧,比奴婢尤胜几分,郡主,你可得用心。”
云阳点点头:“我都学会了,你回去吧!”什么贵妃,本郡主根本就不想去,不过,要是个皇帝还差不多,云阳在做着白日梦。
赵妈妈摇了摇头,看到云阳趴在桌上,没办法,只得收了绣布和针线,走了出来。
这时,从门口走出一位小姐来,虽然她素服旧钗,却还明艳动人,原来是二小姐。
春花,幽兰,真儿在院中,这时看到二小姐走过来,便都吓了一跳,忙站了起来,春花上前道:“见过二小姐!”
不知为什么,二小姐脸上那阴冷的神情不见了,取之的是满面微笑,如摇曳的花枝儿,春花有些恍惚,也有些害怕。
二小姐朝郡主楼的丫头们打了招呼道:“忙呢,郡主姐姐呢!”
真儿见二小姐的眼光落在自已身上,便结结巴巴地指着后面道:“在房内呢!”
二小姐一笑,便自往前走去。
幽兰一急,便跟在后面道:“二小姐很难得到这里来一趟儿,还是让奴婢去通传一下。”样子很是客气,实际上却是怕二小姐坏事。
二小姐是伶俐人,哪能不知道意思,便笑道:“如此甚好,也不知有没有打扰姐姐呢!”
幽兰忙走了进去,二小姐微笑而立,郡主院中,花香鸟语。
“二小姐,郡主请您进去!”幽兰出来了。
二小姐满含深意地看幽兰:“姐姐有此奴婢,妹妹我都感到开心!”淡淡一语道出。
“二小姐过奖了,锦儿姐姐对二小姐也是非常细心的!”幽兰随便地答了一句,锦儿站在一旁微微笑着。
二小姐看了锦儿一眼,锦儿忙将脸上笑容隐去。
幽兰知道二小姐刚才对自已有所不满,但是她可不在乎,二小姐如今什么都没有了,郡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况还要入主宫中,所以自已一点儿也不怕她,倒希望她生生气,以出自已以前被她欺负的那口气。
可是二小姐不疾不徐,似乎几天之内,变得沉稳多了,面上始终带着微笑,进入了郡主房内。
郡主站在那儿,也是笑脸相迎,说实话对于这个妹妹,她真有说不出的感觉,有好感吧,那是不可能的,两人在一起,除了吵架就是冷战,十分讨厌吧,也不至于,对于自已来说,她根本就和自已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她做什么事情和自已总是无关紧要。
听得真儿说二小姐要来,她可真是大跌眼镜了,欲待不让她进来吧,又想起她新近母丧,一个人,也怪可怜,王爷这个父亲对她来说,似乎是若有若无的,因此上想一想,自已现在竟是她最亲的人了,这心里先就存了一份怜惜在那里,因此,想着,只要她进来了,不管她说什么,自已只是一个字,笑。
二小姐原以为云阳会拒绝自已,再怎么的也不会如此客气,因此上也有些不适应,愣了一下,方上前见礼道:“妹妹见过姐姐!”
云阳忙扶住道:“一家子有什么见礼不见礼的,来,来,坐下,坐下!”
二小姐听了这话,不禁愣了一下,什么话,上次因为自已不见礼还受了她一顿打呢。
二小姐坐下的当儿,云阳已吩咐站在一旁的秋月道:“给二小姐泡茶去!”
秋月忙出去了,锦儿在外面由真儿她们招待着,屋子里,就剩下两姐妹。
云阳笑道:“妹妹找我?”
二小姐点点头:“来看看姐姐的身体,本来早要来的,可是听她们说有丧在身的人不能看病人,是会不吉利的,所以妹妹一直没来,姐姐见谅!”说罢,眼圈子跟着就红了。
云阳忙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原来妹妹有这个心,云阳心领了。”
二小姐将头抬起,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云阳:“她们都说姐姐的病是母亲害出来的,因此妹妹也不敢来,怕别人说黄鼠狼给鸡拜年!”
云阳听了这话,心内越发不安了,便勉强笑道:“这大家子,人多口杂,保不住一两个乱说,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二小姐看了看云阳的脸色,似乎对自已没有什么敌意,她心里暗道,那日推她进水里,只道她有所察觉,却原来真的不知道,这么一想,心便放下来了,原来,自那日推她之后,回到绿珠楼,便听说云阳被救醒了,所以她一直提心吊胆的,只道她知道什么,可是后来没动静,自已却越想越不对,便抽个空儿来看,当然,她另外还有目的。
当下,她试探了几句,发觉云阳没有异样,心内不禁欢喜起来,因趁便说:“姐姐还记不记得妹妹曾说过要到金光寺祈福的事?”
云阳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一件事。
二小姐道:“最近这府内发生了这么多事,妹妹左思右想,说不定是邪祟在做恶,因此想邀上姐姐一同祈福去!”说罢,探询的眼光扫了过来。
云阳刚开始不以为然,后来心里竟一动,祈福,不就可以到外面去了吗,又去得远,那金光寺可就在城门边,只要稍作准备,要逃的话,不是简单得不得了,云阳想到这里,嘴角便露出了笑容:“妹妹说得极是,姐姐也正想着这事。”
二小姐眉开眼笑:“如此甚好,也可祝福姐姐荣登太子妃之位。”
云阳略笑了笑,点了点头,两人又家常里短地说了一通,始终觉得说不到一块儿去,云阳便懒懒地斜靠在床沿上,叫秋月来捶着腿,哈欠连天,二小姐见了,便知道是在下逐客令,心内冷冷的一笑,款款地站了起来,告辞了出来,云阳也不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