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宝儿眼睛瞄着台面上,心里也在想着对策。
云阳觑着她们,只道没人注意到自已,便将那个包袱拿定,悄悄地往后殿溜去,她记得成宝儿去上过净室,她要找到隐避的地方将衣服穿上。
从这殿往后有个小角门,朝左一直走去,就是净室,云阳是模过去的,她以前也没来过,寺内的净室倒也不臭,她却没往里走,只瞧见净室离院墙还有一条小道,便钻了进去,慌忙将衣服月兑下来,幸好钗环不多,那男服只往外面一套,再将头发散下来,攒到头顶,盘了个髻,上上下下模了模,便往前走了。
前面不远处可能是个杂物院,这时,里面正空荡荡无一人,隔着墙边有一棵大槐树,树叶茂盛,如华盖一般伸过院墙去了,云阳暗暗高兴,忙将双手抓住那树杆,慢慢地爬了上去,顺着那枝极大的分枝往墙外走。到那边一看,却是极好的,不高,那边竟有一堆枯草,她从树上下到院墙,再往下一跳,倒在草堆里,竟这样出来了。
这后面是一座荒山,树也没几棵,尽是乱草,云阳猫着身子,往山下走去,这山下就是铺子,大街,要出去还得从城门走,不过,自已才刚月兑险,想必还没有人来查,出城门是很易的。
从山上下去,进了一条侧街小胡同,走出来,外面人来人往,买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
“得!得!得!”马蹄轻响,尘土落下,云阳看着,才想到自已连脚力都没有,这个年代可没有车子什么的,就凭两条腿,还不一会儿就被抓回来了。
云阳于是到前面买马处又牵了一匹白色的马,又买了些干粮,便朝城外走去了。
王府越来越远了。
城外不远处是一个叫紫竹林的地方,几个坡相连,全是密立的竹子。
这时竹叶正青翠欲滴,云阳放慢了马步,伸出双手,还真是惬意。
可在这时,危险也慢慢地近了,一根青翠的竹杆上盘踞着一条青色的蛇,这是竹叶青,云阳现在却没有任何的觉察。
这根竹子就在云阳经过的路边,伸手就能触及得到。
她伸出了手,只听到啪的一声,她吓了一跳,忙朝地上看去,那儿正躺着一条还在扭动身体的蛇,仔细看去那蛇的身上竟中的一枚叶镖,竹叶做的。
她不禁大为惊奇,这可是传说中的高手,她忙四处看了一看,竟空无一人,也不知从哪儿发出来的。
蛇仍是扭动着,云阳喊了一声:“不知哪位高手出手相救,请现身说话。”
没有人回答,怪了,云阳摇了摇头,看这功夫,人家成心要躲,自已也是找不到的,算了,该出身时他自会出身。
她又上了马,这次她小心多了。
不过,她现在是在防备蛇,她却没防备一样东西,人。
这时,竹竿深处,正躲着几个人,他们一个个头蒙面,身穿黑衣,两眼发出凶猛的光来,像野兽在寻觅猎物,而云阳就是他们的猎物,他就是紫衣,他一路紧随云阳,云阳换衣服他是知道的,本来他要侍机而行,但当云阳爬上院墙的时候,他就知道云阳要出城,所以便在这里埋伏着,还有几个人是他早先就带的帮手,因为寺里侍卫多,没想到竟会在这里派上用场,他信心满满的,只要得了手,便有佳人入怀,荣华富贵。
云阳却没有想到这里去,她想不到会有谁要对自已下手,因为除了侧王妃,别人都和自已没有仇,所以她丝毫不会想到有人会对自已下手。
云阳溜出去时成宝儿也看到了,她暗自偷笑,凭她的感觉,紫衣会一直跟着她,她一定会死,这个云阳,一生出来就占尽春风,郡主她做的,父王的心完全在她身上,她一个人拥有一座郡主楼,从小到大,她说一不二,自已虽然和母亲想尽办法却还是没有夺走王爷的心,而现在她居然杀了自已的母亲。
何况只要云阳死了,自已便可以在王府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说不定,云阳那个郡主称号就会落到自已头上。
这个女儿和母亲一样,都是蛇蝎心肠,但是她胜在读了书识了字,她更厉害。
云阳只道侧王妃会这么对自已,但万万想不到嫡嫡亲亲的妹妹,今天还对自已细语温言的成宝儿会这样做,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堂堂王府小姐勾引下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了出来。
云阳却认为,她们两人已什么事都没有。
她还在闲庭信步,因为出了城,就出了樊笼,就可以不用进宫了。
紫衣已等不及了,不过他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两个人紧紧地盯住他们,是英武侯派来的随从,他们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两个人对付紫衣还是绰绰有余,但是现在紫衣他们却多了几个人,这使他们有些为难,所以他们一直在静候着,只要紫衣出手,他们就是拼了命都会要保护这个候爷想保护的女人。
可惜他们没有看到那条蛇,看到了他们会后悔来。
云阳越来越近,他们从林间悄然向云阳围了过来,他们之间渐渐地越来越近。
突地林中起风了,风飘动了竹竿上落的的竹叶,很美,可惜他们永远看不到了,就在那一瞬间,几片竹叶混在中间疾飞而来。
也就在一瞬间,他们一个个都倒下来,倒得莫名其妙,甚至,一个个眼睛还朝云阳这边望着。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一丝儿动静也没有,云阳没有觉察到,她虽然曾经是武术冠军,不过对手上场之前,都得大吼一声儿,哪像这个,什么声儿都没有,她自然觉察不到的。
惊奇的还有英武侯的两个随从,他们也没看清楚,不过,就在他们前面,他们追踪的紫衣大人和几个人倒下了,而且是倒在他们的眼前,他们居然没看清楚,他们愣了半响,感觉这个竹林里危机重重,既然紫衣死了,自已的任务就完成了,云阳郡主是生是死就不是自已的事了,他们悄然而去。
云阳骑着马走过去了。
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个黑影飘然而下,他正是柳若风。
紫衣这几天怪模怪样,鬼鬼祟祟的举动早已落入他的眼中,云阳他们去寺院礼佛,他竟然也跟着去了,而且还是神神秘秘的,所以,柳若风也直跟着,如果不是吉庆郡主,如果不是英武侯,估计紫衣去阎王爷那里报到的时间会早一些,不过这里也好,来得神秘,死得也神秘,谁都不会知道,知道也不会大惊小怪,不像城里,还要大查特查,虽然没自已什么事,不过,总得费一些手脚,现在自已只要报上紫衣因公殉职,谁也不会多查。
他不知道云阳也会两手,他看不出来,因为云阳没有任何内力,看起来就是一个娇弱的千金小姐,而且有点傻,不过,傻得可爱。
“喂!”他朝云阳喊了一声,跑出来玩可以,但不可以太远。
云阳吓了一跳,忙调转马头,柳若风正临风而立,看起来极为潇洒飘逸。
“郡主,你想到哪里去?”柳若风嘴角上翘,眼带微笑。
“这个!”云阳不知怎么回答,告诉他么,显然没这个必要,不告诉他,一下子又想不出什么理由。
“让我来替郡主说吧!”柳若风慢慢走上前来,一面走一面说:“郡主是想成王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人头落地,成王府变成一片坟场。”眼睛慢慢地变成了寒冰。
柳若风一贯的作风是开玩笑,嬉皮笑脸,云阳便满以为他会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来,可是没想到竟这么吓人,因打了个寒颤:“你……你说什么?”
“郡主想逃太子的婚,皇上一发怒,成王府上上下下还有命在么,难道,柳某说得不对么!”柳若风嘲弄似的看着她。
“没,没这么严重吧!”云阳还存在着一丝饶幸。
“你说呢?”柳若风将眼睛直直地盯着云阳。
云阳朝他看着,只觉得那眼睛里深不可测,自已好像要陷进去似的,便慌忙将眼神移到别处:“我,我不知道!”
“郡主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回去吧,想是教引嬷嬷已到,正在郡主楼等着教未来太子妃宫中礼仪呢!”柳若风边说边上前牵马。
云阳茫然地四处望了望,难道自已终究逃不月兑进宫的命运,看着牵马的柳若风,那背影竟显得单薄和萧瑟,她心里一动,道:“我不是云阳,你放我走吧!”
柳若风回过头来,惊奇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不是云阳,我是冒牌的,云阳早已不在了,我只是占据了她的身体,所以,你放我走吧,我还要回去,我还要工作呢!”
“郡主,别乱说了,再怎么样也改变不了的,回去吧!”柳若风抛下了一句,他在心里暗笑,什么伎俩,三岁小孩都骗不过。